第八卷 百萬裝逼王 第五十七章 自作孽不可活(下)

看到在王命大義的壓迫之下,安茲終於不太情願地摘掉了面具,自認為取得了一場小小勝利的阿爾齊魯男爵,忍不住得意地微笑了起來。不過,他好歹還沒忘了自己的職責是什麼。

「……那麼,現在開始傳達陛下的旨意。」阿爾齊魯男爵如此說道,同時從懷裡抽出一卷羊皮紙,又確認了上面印著王室紋章的蠟封之後,用雙手將它恭敬地遞到安茲的面前。

與之相對的,安茲也伸出手來,想要接過羊皮紙,在他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在阿爾齊魯男爵的眼中,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你在幹什麼?!」

阿爾齊魯男爵慌慌張張地將羊皮紙收了回去,驚訝地質問安茲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剛才並不是要把羊皮紙交給安茲,只是向安茲展示一下蠟封上面印著的王室紋章而已。

因為在很久以前,各國都曾經有大膽賊人偽造詔書,到處招搖撞騙的事情。所以,後來的使者在宣讀詔書之前,都會讓接旨的人先看一下羊皮紙卷上面印著王室紋章的蠟封,以表示這份詔書的貨真價實。

這樣的事情,即使是宮廷里最低級的侍女和衛兵也都清楚,可是眼前這傢伙怎麼貌似一無所知?

所以,就連站在旁邊的戰士長葛傑夫,也是一臉囧囧有神地看著安茲,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了嗎?」安茲的聲音里包含著困惑和不悅,顯然是真的不知道規矩。

於是,阿爾齊魯男爵的心情就更加惡劣了——在這短暫的接觸之中,他自認為已經充分明白了安茲。烏爾。恭這個人物的本質:言談粗鄙,舉止無禮,對各種約定俗成的禮儀一無所知,連普通庶民都不如。

也就是說,阿爾齊魯男爵對於安茲。烏爾。恭這個人物的評價,已經掉到了跟粗鄙野蠻人同等程度的水平——那種不使用刀和叉子,直接用手來吃飯的骯髒蠻族。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低賤粗鄙之輩,卻穿著自己傾家蕩產都買不起的華麗衣服……這個事實讓阿爾齊魯男爵的心中充滿了憤懣和嫉妒。而看著安茲的眼神,更是彷彿見到了什麼低等生物一般。

「……好了!現在開始傳達陛下的旨意。」

阿爾齊魯男爵站回原來的位置,用比之前加冷硬的聲音向安茲宣告著,同時撕毀蠟封,張開了羊皮紙。

安茲正打算側耳傾聽,對方卻用一種格外冷酷,彷彿警察呵斥罪犯一般的聲音說道。

「……那麼,你為什麼還不下跪?」

一瞬間,安茲感覺自己的頭腦彷彿「嗡」地一聲炸開了!竟然要自己下跪?!這個老頭子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誰說話么?嗯,好吧,這個糟老頭似乎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沒聽見么?我屈尊來這種鄉下地方傳達陛下的旨意,你也應該要表示出相應的禮儀才對!」

看到安茲愣在那裡沒反應,阿爾齊魯男爵又一次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這讓安茲的心頭彷彿燃起了一縷黑色的火苗,但他終究還是再一次選擇了忍讓。

對於一名平時就習慣於在榻榻米上跪坐的日本人來說,屈膝下跪還算不得太沉重的恥辱。

於是,安茲就像在穿越之前一樣,雙膝下跪正坐。這讓阿爾齊魯男爵再一次忍不住在心中發出了充滿優越感的嗤笑:正確的禮儀是單膝下跪,這個愚昧無知的蠢貨把兩條腿都跪下來算什麼事?

唉,雖然已經知道對方沒有什麼教養,但是能夠無知到這個程度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阿爾齊魯男爵如此想著,同時張開羊皮紙,讀出了那上面由國王親筆寫的內容。老實說,那文章寫得相當繁複和拗口,用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典故,宣讀者的語調也很奇怪,雖然聽起來抑揚頓挫,好似唱歌劇的花腔,但卻讓人越聽越糊塗,以至於安茲到最後也完全沒弄懂上面說的是什麼。

所以,在最後接過羊皮紙之後,安茲只得再問了一句:感謝您的宣讀,但這份詔書究竟說了什麼?

於是,阿爾齊魯男爵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但終究還是勉強解釋了一番:簡單來說,就是冊封安茲為宮廷男爵,同時命令他在一個月內前往王都報到,然後分派往某位伯爵的手下去衝鋒陷陣!

「……什麼?要我去王都當差?那麼卡恩村,嗯,應該說是卡恩鎮這邊又該怎麼辦?」

雖然確實是缺乏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基本社會認識,還有對貴族圈子的交際常識,但安茲好歹是當過上班族,對各種辦公室政治的勾心鬥角可謂是耳濡目染,絕對不是什麼能夠隨便拿捏的笨蛋。

所以他很困惑,這個王國的統治階層都已經是風雨飄搖了,怎麼還敢如此蔑視自己這樣的強者?

居然當真以為只憑著一紙詔書和一個空頭銜,就能讓自己去給他們做牛做馬?

但阿爾齊魯男爵卻真的把安茲當成了笨蛋:這傢伙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顯然是沒有教養,沒有知識,沒有高貴的血統,腦子也不好使,不過是個力量強大的蠻族罷了,根本沒資格被慎重對待。

「……當然是封存倉庫、清理賬簿,等待王都那邊派人來接管了!這片土地可是王國的財產,你難道還把它當成了自己的領地不成?擅自竊據國王陛下的財產,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喲!」

阿爾齊魯男爵一臉理所當然地宣布說,而葛傑夫戰士長則是向安茲作出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於是,安茲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熊熊燃燒了起來!但看了看四周的場合,終究是沒有馬上爆發,而是打算勉強先敷衍過去。他重新戴上了面具,同時打了個手勢,讓守在門口龍人管家塞巴斯進來。

「……國王的旨意,我已經明白了,請尊使先隨我去寒舍下榻休息,在下已經略備薄酒款待。」

「……早就該這樣了!」阿爾齊魯男爵傲慢地說,「……你要跟我一起上馬車走嗎?」

「……馬車?不,那太慢了。我這裡有更方便的交通工具。」

安茲答道,同時讓塞巴斯將一面巨大的鏡子從門外搬進來。這面鏡子足有普通人的等身高,外框雕琢著精細的花紋,但鏡面里卻看不見反映的景物,只有一片閃爍著金光的七彩虹膜。

「……這!這到底是……這到底是什麼?」

對於發出驚訝聲音的阿爾齊魯男爵,安茲感到內心慢慢燃燒著的憤怒稍稍消退了一點。

「……是魔法道具喲!用途是進行空間轉移,鏡子對面就是我的住處了!請進來這裡面吧。」安茲如此說道,同時自己領頭走進了鏡子,而阿爾齊魯男爵和葛傑夫戰士長略一猶豫,也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下一瞬間,他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極為金碧輝煌的奇妙地方。

嗯,這是一條非常寬敞的走廊,兩邊沒有窗戶,但卻裝飾著各式各樣的掛毯和旗幟,腳下的地板是精心打磨過的大理石,中間還鋪著一條色彩絢麗的絨毯。連天花板上都繪製著精美的花紋和彩色的壁畫。然後,在走廊的兩側,還站滿了數十名有著驚人美貌的女僕們,正在一起鞠躬向客人問好:「……歡迎光臨!」

阿爾齊魯男爵一時間愣住了,張著嘴呆然地站在這裡。即使是在王宮裡,也很難看到這樣奢華的地方。

高大壯麗的走廊和並排羅列的美女,彷彿夢境一般輝煌,就像是走入了幻想中的世界一樣。

他和葛傑夫戰士幾乎是渾渾噩噩地穿過了這條奢華的走廊,然後又進入了一個更加奢華的大廳。

——天花板上的魔法水晶吊燈發出明亮的光輝,純白玉石鋪砌的地板上沒有一絲塵埃,長長的餐桌上鋪著刺繡了金銀絲線的奢華桌布,擺著彩色絲綢製造的漂亮假花。每一張座椅都被雕琢打磨得好似藝術品,其它的傢具也都裝飾得很有格調,牆上還掛著好幾幅精美的油畫,裡面的主題是花卉和風景,還有宛如仙女般的半裸少女。甚至就連壁爐的邊角上,都鑲嵌著一對栩栩如生的玻璃小鳥。

阿爾齊魯男爵和葛傑夫戰士長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即使是國王的宮殿也不過如此。而在大廳中如翩翩彩蝶般穿行的女僕們,更是比他們記憶中的那些宮女們還要漂亮得多。

於是,兩人就這樣呆立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請到這邊來。菜肴暫時還沒有準備好,先喝些果汁吧。」

安茲很有風度地指了指餐桌,此時的桌上空蕩蕩的,還沒擺出飯菜,只有一組裝在銀盤裡的茶壺和杯子,都是最頂級的白色瓷器,邊緣描畫著五彩斑斕的絢麗花紋,當真是男爵閣下從未見過的瑰寶。然而,像這樣原本應該被珍藏在櫥櫃里的寶物,卻被毫不介意地拿出來待客,此地主人的財力由此可見一斑。

察覺到安茲在話語里隱藏著的優越感,阿爾齊魯男爵感到心頭一股無名火熊熊燃起。如果是某位公侯或君王擁有這樣一間奢華的廳堂,他或許會感到讚歎和仰慕。但換成是這樣一個低賤粗鄙的下等蠻人,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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