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節操滿滿的學園默示錄 第六十一章 此日本已非彼日本(下)

「……你們現在正站在誰家的土地上?吃的是誰提供給你們的東西?是誰在外面掃蕩喪屍,保證你們的安全?又是誰給了你們戰勝喪屍災難的希望?當此地的主人和異世界的客人,在為了拯救你們的世界而奮鬥的時候,你們卻在他們的庇護下做出這種事情,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所以,請不要再考驗我們的容忍程度了!別忘了你們是在跟一群拿著槍的人說話!」

王秋用凌厲的眼神環顧了一遍這些鬧騰的傢伙,然後舉起手槍朝天「砰」地放了一槍,惡狠狠地威脅說:「……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在這個殘酷世界裡生存下去的話,就請先端正自己的態度,不要將自己的生命當成遊戲!從現在開始,你們應該把民主、自由和人權之類的奢侈品統統忘掉,學會懂得畏懼,懂得遵守規則,懂得畏懼真正的強者——不要認為這是卑躬屈膝,因為你的腳下一樣踩著更不幸的人!」

——如果是一個思維正常的人,此時肯定已經聽出了王秋的威脅和殺意,並且開始考慮自己和對方之間的實力對比,從而做出正確的選擇。但問題,逗逼的思維是跟常人截然不同的……所以,這些「民主自由世界」的高貴公民們完全不為所動,反而怒視著王秋,無視了他身後的坦克和槍口。

「……啪啪啪!這位先生,說的不錯啊!可我們日本人的事情,好像還輪不到外國人插嘴吧!」

紫藤浩一拍了幾下手掌,假笑著譏諷說,眼中的目光簡直銳利的像是刀子一樣,「……而且,你身為一個中國人,卻跟這些整天高喊『打倒中華帝國主義』的右翼暴力團成員混在一起,難道不感覺很奇怪嗎?」

在他的煽動下,諸位原本就已經被洗腦,自認為是受害者的群眾,也紛紛揮舞拳頭髮出了怒吼:

「……沒錯,肯定是這個虛偽的傢伙在花言巧語!欺騙了哆啦A夢!」

「……支那豬滾出去!打倒中華帝國主義!」

「……把哆啦A夢還給我們!!」(哆啦A夢啥時候成了你們的東西?)

……

看著這些「民主鬥士」的叫囂,王秋都給氣得樂了——這這大日本帝國的老百姓怎麼會如此逗逼呢??成群結隊的喪屍都趴到門口了,還要鼓搗什麼民主自由反獨裁?甚至想要搞顛覆運動,發起顏色革命?

——真的是已經無話可說了……看來,也只能用子彈來給這幫腦殘們治病了吧!

如果這裡是王秋自己的地盤,又或者是沒什麼需要顧忌的場合,他早就已經放槍甚至開坦克清場了——作為一名在無限世界裡見識過無數死亡的穿越者,他絕對不會缺乏殺人的膽氣。

但在「憂國一心會」的主場,為了表示對合作夥伴尊重,他還是回過頭去,用眼神徵詢了一下此地主人的意見,不料卻看到高城壯一郎的表情,貌似十分的猶豫、遲疑……最終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而一部分手持槍械的「憂國一心會」成員,還有昨天從購物中心裡救回來的兩位女警官,甚至已經開始在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王秋和馬彤。

——無論眼下的局勢如何天崩地裂,他們都畢竟是日本右翼團體的成員,前幾天還在宣揚著「中國威脅論」,如今卻要他們突然間改弦易轍,肯定會有些人的腦筋轉不過彎來。假如王秋這個中國人還要開槍殺死他們的同胞——哪怕是一群正在辱罵他們的逗逼——只怕是天曉得這些戰士會把槍口對準誰了!

霎時間,王秋不由得感到心頭一冷——好吧!既然高城家都下不了手,我又何必多事呢?

於是,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便轉身就走。只留下紫藤浩一還在喋喋不休地吹噓著「民主的勝利」……

總而言之,這場抗議和對峙,直到最後也沒能得出什麼結果——由於沒有得到明確的命令,「憂國一心會」的成員不敢也不願意開槍殺人,只能任憑這幫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在庭院里鬧騰。

而另一方面,雖然諸位「民主自由世界」的高貴公民們,喊著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口號喊得很歡樂,但真要他們空手上去搶奪武器,衝擊「憂國一心會」的武裝人員……也沒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於是你推我,我推你,各個都打著讓別人挨槍子兒的主意,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但無論如何,高城家宅邸內這個倖存者群體的分裂,卻已經是註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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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看!真是太難看了!真是一群醜陋的暴民!看看他們的這副樣子,也還配稱為日本人嗎?!」

蹲在高城家後院的小池塘邊,俯瞰著清澈池水中遊動的名貴錦鯉,高城壯一郎拄著木刀沉默了良久,突然從牙縫裡擠出了這樣一句話……然後便滔滔不絕地打開了話匣子,彷彿是想要發泄心中的苦悶。

「……我一直以為,日本的民眾,從來不是無法面對現實的膽小鬼。這個在頻發的地震和火山爆發中生存了數千年的民族,絕沒有那麼脆弱。可現實卻打了我狠狠一棒——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感謝上位者的恩賜,不服從上位者的命令,反而跟著幾個徒逞口舌之利的傢伙,赤手空拳就想要以下克上!

如果是二百年之前的幕府時代,他們像這樣對待高城家的祖先,只怕是早就被砍頭了(當時的高城家是本地藩主)。即使只是在太平洋戰爭之前,也絕不會有這樣的怪事出現……可惡!又不是沒飯吃所以要鬧『米騷動』,高城家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們,什麼事情都還沒讓你們做,你們怎麼能這樣犯上作亂呢?!」

——拜託!高城大叔,你也說了是在太平洋戰爭之前啊!現在的日本人,早已不是那時候的日本人啦!你不能總是把思想停留在過去好不好……聽著高城壯一郎的嘮叨,王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的確,如果是在過去等級森嚴的幕府時代,或者是社會控制嚴密的戰前日本,像紫藤浩一這些只會裹挾民意的逗逼嘴炮,確實是很難成得了氣候。即使糾集了再多的腦殘信徒,只要一旦跳出來作死,就會被子彈射成篩子、被武士刀打成肉醬……那個時代的日本統治者,從來都不忌憚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但問題是,進入二十一世紀的日本,早已不是軍國主義時代的那個警察國家啦!甚至連經濟騰飛時期,諸多「企業戰士」們那種不惜干到過勞死的奮發向上的精神,也已經隨著泡沫經濟的破碎而消逝殆盡。

在這個社會氛圍日益頹廢消沉的國度里,一眼看去除了各種廢萌,就是各種作死。老朽的門閥世家依然牢牢把持著權勢與財富,人人生而平等的西方觀念卻瓦解了這個國家的組織動員能力。從而讓日本變成了一個政治僵化、民粹橫行、嘴炮泛濫、光怪陸離的所謂「民主」社會,為紫藤這種靠嘴皮子混飯吃的公知逗逼們,營造了絕佳的生存空間,讓他們可以輕鬆用口水淹沒對手,而對手卻不能依靠暴力打倒他,否則就會被周邊的人所排擠——對暴力的厭惡與反感,已經被銘刻到了大多數戰後日本人的骨子裡。

二戰時期的波蘭人,無論多麼的狂妄和可笑,至少還有舉起馬刀沖向德軍坦克的勇氣。但此時的日本人,卻連波蘭人都不如:這就是島國日本的悲哀——捨棄了傳統,迷失了自我之後,只是徒留下名為「日本」的空殼而已。平時看著還算光鮮,一旦危機降臨,就會被戳穿畫皮背後的混亂和衰朽。

但問題是,即使知道問題所在,高城壯一郎也是無可奈何,因為這個時代的日本人,早已習慣了這樣「民主自由」的社會,迷戀著各種民粹思想帶來的狂熱——無論是左翼的還是右翼的。

即使是世界末日的降臨,也無法在短短兩三天內,就洗去他們頭腦中根深蒂固的常識和觀念。

雖然日本人以對政府的服從性而聞名,但問題是,高城家和「憂國一心會」並非政府或軍隊,反而是在社會上普遍被另眼相看的右翼暴力團體,因此從一開始就讓人心中存著幾分抵觸。

這樣一來,高城家對避難市民的救助,「理所當然」地被很多人看作了裝腔作勢和別有所圖。受到救濟和庇護的避難市民們,非但沒有對此地主人的感恩戴德,反倒成了紫藤浩一這個拆白黨的擁躉。

——聽上去雖然讓人感覺有些不可理喻,但事實就是如此的讓人囧囧有神。

「……既然如此,您剛才為什麼不用子彈和死亡讓他們清醒過來,體會到這個殘酷世界的真實呢?」

王秋挑了挑眉毛,對高城壯一郎說道,「……舊世界的一切秩序早已煙消雲散,現在這個世界已經進入了暴力為尊的混沌時代,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說話的權利。但如果你不敢真正向他們揮出拳頭,讓他們知道你真的有膽量把他們打死。那麼你即使開著殲星艦降臨,也依然會有人煽動民粹向你叫囂奪權……」

刷拉——

高城壯一郎猛地轉過身來,咬緊牙關,死死地盯著這個貌似鐵石心腸的中國年輕人,一字一頓地宣告說:「……我可不是為了殺死自己的同胞,才組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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