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虎踞朝堂,南燁興兵 第二十回 南燁戲忠定交州 左慈于吉雙出關(1)

人一旦有了希望,即便十分渺茫,也還是願意賭上一賭。當士黃有聽說士女未死的時候,他便決定先壓一壓行刺失敗的消息,又將兩名刺客派了出去,命他們打探士女動向。最好能確認士女是否還要動手,需不需要配合。

士黃有覺得只要南燁法師還沒有進入交州地界,自己就還有機會不算失敗,即便拖上幾天再回報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他將刺殺南燁的希望寄托在士女身上,卻不知道改名吳茗的士女已然對南燁法師沒了殺意。

吳茗失手被擒之後便被十名法師親衛看押起來,這十名親衛分為早晚兩班輪流看守。他們既不捆綁吳茗,也不限制她的行動,不過只有一條,就是吳茗不能離開他們的視線片刻,時刻要在他們的包圍之中,就連大小便也不例外。

從小便接受死士訓練的吳茗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便,反而覺得做南燁法師的犯人,比接受那些非人的刺客訓練要輕鬆的多。她餓了就吃,困了便睡,想要方便就一解衣襟就地解決,絲毫不會臉紅,反而將那些看守她的親衛都鬧了個大紅臉。

就這樣毫不在乎的吳茗到了夜裡卻緊張起來,因為就在她睡到半夜的時候典韋一掀營帳走了進來。從小接受死士訓練的吳茗十分警醒,一聽有人進帳便醒了過來,可是她卻沒有起身看典韋一眼,而是繼續裝睡,想看看典韋到底想要幹什麼。

五名看守親衛也聽到有人進帳,他們的第一反應便是拔刀在手。見是典韋才收刀入鞘行了一個軍禮。

典韋回了一禮,看了一眼地上躺著裝睡的吳茗道:「別裝了!法師傳你問話。」

吳茗聞言心中一突,這南燁法師的親衛統領果然不可小覷。她一個骨碌站了起來冷冷的問典韋道:「不知法師深夜傳喚民女所為何事?」

典韋搖頭道:「俺也不知,到了法師帳中你自然知曉。」

吳茗點了點頭便往外走,五名親衛也緊隨其後。典韋對五名親衛道:「你等便不用去了,完了事兒俺會把她送回來。」

五名親衛有些為難,其中一人道:「典統領,我等受法師之命看守於她,還是我等同去好了。」

典韋把眼睛一瞪道:「你怎麼這般啰嗦?有俺看著,你還怕她跑了不成?放心,若是她跑了俺自會與法師請罪,與你等無關。」

五名親衛都是典韋麾下,平日最怕他瞪眼,此時見自家統領都說到這個份上便也不在堅持,由著典韋將吳茗帶出帳外。

夜已經深了,天上月色朦朧,吳茗不時能聽到周圍營帳中傳來打鼾的聲音。她跟在典韋身後亦步亦趨的走著,心裡越來越緊張。

吳茗緊張的原因並不是擔心南燁法師會將自己如何,接受過死士訓練的她早已承受過各種折磨,包括被一群男子輪流欺辱。她真正害怕的是南燁法師也如自己的主人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她害怕南燁法師白天在眾人面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便露出了猙獰的本來面目。若真是那樣的話,吳茗也不想活了,因為這世上再沒有一人憐憫自己,讚賞自己,把自己當人看。

典韋一邊走一邊盯著吳茗,見她若有所思以為她想要逃跑,便道:「若是你想逃儘管試試看,俺會讓你知道這對雙戟不是擺設。」

吳茗勉強一笑搖了搖頭道:「民女還等著給周統領償命又怎麼會逃?就是不知周統領平安無事之後,法師能否如白天所說饒民女一命?」

典韋哼了一聲道:「你一個女子尚且守信,法師又豈會言而無信?」

吳茗見典韋膀闊腰圓像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猛將便試探道:「既然法師言而有信,那又為何深夜傳喚民女?難道不是要嚴刑逼供?」

典韋聞言哈哈一笑道:「法師神通廣大,若是對付你一個小女子還要用刑逼供豈不是惹人笑話?俺雖不知法師傳你何事,可絕不會如你想的那般。」

吳茗內心深處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一路再不言語跟著典韋直接進了南燁營帳。

南燁此時已經和戲志才密議了半晌,初步有了對付士家的計畫,深夜傳喚吳茗便是其中一環。見典韋帶吳茗進帳,南燁微微一笑道:「打擾了吳姑娘安眠實在是罪過,還請吳姑娘見諒。」

吳茗見帳中燈火通明沒有刑具,且有戲志才在側,心中的擔憂便放下了一半。可她一聽南燁說話,這心又提了起來。因為南燁法師對自己這個刺客的態度太過溫和了些,似乎有種沒安好心的感覺。

加了小心的吳茗施了一禮道:「法師不必客氣,只是不知法師深夜喚民女到此何事?」

南燁別看面上帶笑,心裡卻同樣提防著吳茗,因為這個小姑娘白天行刺時的出色表現實在讓他心有餘悸。此時的南燁用強顏歡笑來形容也不為過,難怪會讓吳茗覺得彆扭,女人和刺客的第六感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南燁的表演別說糊弄吳茗,就是一旁的戲志才也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提醒南燁道:「法師何必與她客氣?難道忘了元福被她所傷生死未卜?」

聽戲志才這麼一說,南燁知道自己的戲演過頭了,臉色一正道:「志才剛剛還勸我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她說出背後主使,怎麼此時又嫌我說話客氣?」

戲志才見南燁一招順水推舟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心中暗挑大指。可是表面上卻搖頭苦笑道:「法師真是誠實君子!怎麼當著刺客的面便將我等暗中商議之事和盤托出呢?我看今夜是問不出什麼了。」

南燁聽到戲志才諷刺自己似乎很是尷尬,看了看吳茗,又看了看戲志才,一時間沉默著不再說話。

吳茗一聽二人對話便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肯定是那個戲志才暗中給南燁法師出主意要深夜誘供。可惜南燁法師太過正直不會捧場做戲,一上來便讓自己看出了破綻,之後更是說走了嘴。如此看來南燁法師倒真是個誠實君子。

見南燁在那裡坐蠟,吳茗都有些同情起他來,直接道:「法師有話便問,用不著拐彎抹角。民女能答便答,若答不上來還請法師莫怪。」

南燁見一番表演總算騙過了吳茗讓她放下了疑心鬆了口氣,可是依然板著臉道:「痛快!不瞞吳姑娘,我等已然掐算出了你的來歷,今夜只是想問你一句是或不是。」

吳茗也聽聞過南燁法師的一些傳說,今日又親眼見南燁施法解了五步蛇毒,此時聽南燁說算出了自己來歷便是一驚,等著南燁的下文。

南燁很滿意吳茗吃驚的表情,有些得意道:「你行刺之處臨近桂陽,我想你定是那觀鵠叛軍的殘黨前來報復。快說,你與那觀鵠到底是何關係?」

吳茗瞪著雙眼有些不敢置信,她怎麼也沒想到名揚天下的南燁法師掐算了半宿就得到這麼一個結果。看來南燁法師仁義慈悲不假,可是要說法術高深有識人之明卻未必是真,純屬浪得虛名。

吳茗雖不願供出主人士賜,可是內心深處也不願意欺騙平等對待自己的南燁法師,於是便道:「民女並不認識什麼觀鵠,和他也並無關係。」

南燁和戲志才聞言都是一愣。今夜傳喚吳茗只是戲志才計策的一環,不論她如何作答都對計策影響不大。戲志才設計的時候認為吳茗會順勢而為,將責任推到觀鵠頭上掩護士家,完全沒想到她會如此坦言,這有些出乎戲志才和南燁的預料,想不明白這女刺客為何變得如此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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