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六章 魔媚之戰

龍鷹暗運以道炁為外的心法,將魔種密密隱藏,先發制人,探手過去摟著她纖柔有力的腰肢,嘴唇碰著她耳朵的道:「怎會是玉姐兒來接小弟的呢?」

除了仙子外,無瑕肯定是最熟悉他魔種的人,因曾與他送入她經脈內,潛藏逾年的魔氣長期鬥爭。其中過程,她不說出來,龍鷹永遠不曉得,但可推想當令她疑幻疑真,非常困擾。而這個從懷疑、發現,到在飛馬牧場消除魔氣的過程,等於一個嚴峻的內觀修行,不但掌握到魔種的特質、魔氣的本性,且對她大有裨益,令她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實非始料能及。

假如自己仍是當日在瀚海軍外附近山野清溪與她交手的龍鷹,驟然動手決戰,說不定吃大虧。

她對龍鷹的道炁也有一定的記憶和印象,幸好道炁經歷第二次的死而復生,全面提升轉化,蛻變為另一種東西,又與魔氣有截然不同的特性,因道炁是「從有入無,從無轉有」,乃龍鷹本來擁有的東西,於首度死亡時成為至陽至剛的魔種那點「陽中真陰」,也因而使他死而復生。

經過二度死亡的洗鍊,魔種那點真陰開始成形成格,漸具氣候,是為「至陰無極」的雛型,雖尚未能與魔種的「至陽無極」並駕齊驅,卻正朝這個大方向發展。

他現時的「道炁」發生了,特別在往飛馬牧場去的一段時間,他為要隱起「種魔大法」,不住催鼓道炁的成長,再一次的死而復生,完成了這個過程。

魔氣是「無中生有」,非為真氣,而是莫以名之的龐大異能;道炁則為「有而入無」,確為真氣,且有跡可尋。

任無瑕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從他的道炁入手,察覺他是練就「道心種魔大法」的魔門邪帝。

探手摟腰的親密接觸,是讓她有機會察看自己非是龍鷹。

無瑕嬌嗔道:「范爺,檢點些呵!」

幽香盈鼻,龍鷹的嘴唇輕柔的揩擦著她的耳珠,一半是故意為之的策略,另一半肯定趁機討便宜。

對女性他不單是老手,且是高手,清楚在纏綿著的玉女宗掌門美女,從發質膚色、外貌體態,莫不是女中極品。他扮康老怪時,藉薛懷義形容人雅的話,指她「天生媚骨」,恐不中亦不遠矣。她能被白清兒看中,又從眾門人里脫穎而出,本身的天賦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策略上亦是高明的手段,且別開生面。

早在首次與她交手,他隱隱想到一個擊敗她的可能性,就是令她情不自禁的愛上自己。現在對她認識深了,知她的「玉女心功」近乎完美,此一可能性似有實無、並不存在。不過只要使無瑕對他生出一絲愛意,她絕不敢向他獻身,因此為玉女宗的大忌禁戒。於某一程度上,等同破了她的媚術。

此際他是以進為退,情挑「玉女」。

無瑕的嬌軀抖顫著,每一下抖顫,都帶來強烈的刺激,比任何響應更具挑逗力。

正懷疑自己是惹火焚身時,無瑕「嚶嚀」一聲,嬌軀伏入他懷裡去,還用盡氣力似的抱著他的腰。那種肉體廝磨的感覺更是乖乖的不得了,懷裡是一團可把精鋼燒成繞指柔的烈火。

她的身體軟綿綿又充滿彈跳性和活力,洋溢無限生機,令人聯想到星夜下大漠中一座孤營里激蕩的春情,狂野熾熱。

龍鷹心中叫苦,難道他捉錯用神,無瑕已決定以他為頭號敵人,施出獻身殺手鐧,那自己就是自作孽。

只恨勢成騎虎,在這樣的情況下退縮,等若明著告訴她曉得她是誰。否則以「范輕舟」的為人,怎肯錯過如此絕色?

龍鷹頓陷兩難之局。

依道理,無瑕是婢女下人的身份,是朵可任由權貴攀折的鮮花。

就在此時,他感到魔種全面退藏,隱於轉趨龐大的道炁深處,化為至陰里那點真陽,整個過程發乎天然,不假人力,卻做到平時任他如何刻意而為,仍沒法辦得到的事。

難道魔種通靈至如斯境地?還是因感應到無瑕的探索,自動閃躲?

須知無瑕與他的接觸,再非片面的接觸,而是全面性的。他雖然不真的明白玉女宗的媚功心法,但該有一套察敵之術,就像高手動手過招,而玉女們則是在歡好纏綿時進行,巨細無遺,乘對方不察的一刻,掌握對手體內的變化,從而掌握施術的輕重,視對方為活的目標,不以「人」來看待對方,故能絕對的無情,此或許是「玉女宗」不能動情的原因。

從這個方向看,媚術的本質比殺人放火更冷酷不仁,因是一方面撩起對方愛欲,另一方面暗施殺著。

「玉女心功」至陰至柔,是龍鷹在平常情況下察覺不著的奇異波動,幸好魔種比「龍鷹」更靈銳,從龍鷹思感範圍外內在的深處,察覺危機,自發地作出應對。

龍鷹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魔種的神通廣大,懂得護主;憂的是危險臨身,不知如何恰到好處的應付無瑕的反擊,這方面魔種幫不上忙。

短兵相接,正面對決。

畢竟放下了擾人的顧慮,心中大定,兩手有力地愛撫揉捏著她透著無限青春活力、豐滿柔滑的背肌,心跳加速的嘆道:「玉姐兒比都大家更標緻動人,覬覦你者當大不乏人,你的煩惱是否因此而來呢?」

幸而現時天氣清寒,無瑕穿上棉襖,隔了幾重衣服,否則自己更受不了。

無瑕嬌羞的道:「事情已成過去,累范爺為玉兒擔心哩!」

龍鷹心中大訝,如果無瑕蓄意向他施展媚術,此時好應乘勢「進犯」,改為坐到他腿上,摟腰變摟頸,獻上香吻。她的親嘴當非一般常吻,而是厲害的媚招,情場如戰場,克敵易似探囊取物,但奪的是敵酋之心而非首級,後果則沒分別。

如此看,她尚未有獻身之意,只是和自己建立起進一步的甜密關係。

登時頑皮心起,此時不討點使宜,還待何時。

男女間的事就是這般奇怪,不用說話,不用多作了解,關係隨時可突破以往的界限,然雙方均又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樣的關係,開始了,沒法停頓下來,亦永遠沒法重返以前的情況。

龍鷹另一手尋到她巧俏的下頷,觸手處細嫩柔滑的臉膚,不理如何克制仍泛起銷魂蝕骨的感覺,逗起她,讓她美麗的臉龐毫無保留呈現在他雙魔目下。

危險又無比誘人的絕色美女,雙眸半閉,霞生兩頰,睫毛輕顫,當快被他印上香唇,掙脫避開,再將俏臉埋入他胸膛去,如受驚的小鳥兒般,以蚊蚋的細小聲音道:「不可以呵,玉兒會很慘呢!」

龍鷹心忖扮鬼扮馬,她至少比自己勝上一兩籌,明知她是誰,因何在此,仍沒法在神態反應上找到她絲毫破綻。

故作不解道:「很慘?親個嘴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家不說出去,得你知我知。」

無瑕扭動嬌軀,嗔道:「你范爺風流慣了,處處留情,當然不視之為一回事。玉兒怎同?牽腸掛肚的念著范爺就慘哩!」

龍鷹是故意讓無瑕找到開脫的漏洞,笑在心裡,道:「還不容易,待范某向都大家要人便成。」

無瑕吃驚的坐直嬌軀,容色轉白,驚惶的道:「萬萬不可!」

龍鷹百思不得其解地瞪著她,暗忖她在玩什麼把戲。

無瑕垂首輕輕道:「不要問原因。」

馬車駛進如是園的外大門。

逝去了的時光回來了。

一切如是。

人總有個錯覺,是外面的世界不住地變化,自己則從沒變過,持亘於某一狀態,可是龍鷹或許因化身為「范輕舟」,從另一位置去比較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的「他」,故兩者間的分別清楚分明。

也是在天山碰上自己前的符太,和現時的符太的分別。

那時的龍鷹初來甫到,從獨居的荒谷轉到神都的花花世界,事事新奇,孑然一身下,唯一須負是對自己的責任,遂可縱情經驗眼前一切,恣意享受生命的賜與,愛追求哪個美女就追求哪一個,毫無顧忌。

猶記得與閔玄清泛舟湖上,在湖水飄蕩里向他豎起手指作比,戲言對他只有一丁點的好感,個中甜蜜溫馨的男女觸感,仍是縈繞心頭。可惜此情難再,經歷種種事故,他們將永遠回覆不到其時純凈無瑕的愛戀熱情。

此刻的他如履薄冰,稍一不慎,會掉往冰下的寒流里去。

每一個決定,影響的絕非只個人,而是未來天下的大勢。一旦陷進這樣的位置去,未來變得模糊不清,變數疊疊。多麼希望能回到妻兒身邊,過些安逸悠閑的日子,又可攜妻帶兒的到飛馬牧場去,騎著雪兒在牧場放蹄馳騁。

「范爺在想什麼?」

龍鷹返回現實。

馬車跟在另一輛來赴會的馬車之後,沿車馬道深進如是園。雖不是沿湖而行,然每當沒有樹木廊道阻擋視線,可窺見如是湖的部分風光,又見有三、五舟子像幾片葉般的在湖面寫意的漂浮,閑情雅意。

對閔玄清他不但心懷愛戀,也很感激她,如非她肯出手幫忙,七美的問題是不可能得到圓滿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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