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八章 有葯可救

太醫府。

主堂。

符太聚精會神的打量他,訝道:「為何我明明清楚你是龍鷹,仍感到看著的是另一個人?」

龍鷹欣然道:「這代表小弟的易容手法突飛猛進,稍動手腳,立即搖身一變,化成范輕舟。修剪鬍鬚以改變臉形的手法很巧妙,改變得來全無斧鑿之痕,看你現在瞪大的雙眼便清楚,你的樣子也有點變了,以前是小賊,現在是大賊。哈!」

符太不屑的道:「你懂我在說什麼嗎?你的所謂易容,兒戲之極,不值一哂。我指的是你的眼神變了,變得難以形容,多了些與前有別的東西。還有是你發質改變了,變化相當明顯,比前黝嫩烏亮,當掩著大部分臉孔的須髯也是同樣的質地時,變異頗為驚人,像將你轉化了,這不是任何易容術辦得到的。」

龍鷹大喜道:「若真的如此,謝天謝地,小弟現在最怕的,是給熟悉我的人一眼看破。」

符太追問道:「發生過什麼事?」

龍鷹沉吟道:「或許是因我死了第二次,不但道炁有變,魔氣亦再經歷多一次由生入死、死而復生的洗鍊。太少旁觀者清,看出前後相異之處。」

接著將與台勒虛雲交手的經過道出,和不得不死的前因後果解說。胖公公雖著龍鷹不用趕,他更是天下最有耐性等候慣了的人之一,但要胖公公呆候,心裡總過不去,故此長話短說,盡量精簡扼要。

符太難掩驚異之色,道:「你這小子膽大包天,竟敢將我隨口開的玩笑付諸實行,卻有點落差,復生時非是立即全面復元,亦只有在北博的環境,你方可避過一劫,算你命不該絕。幸好給你引走台勒虛雲,否則將輪到我去試可否死而復生。」

龍鷹笑道:「千萬不要在神都試,頂多只能在瓦面跳下去。」

符太道:「這麼看,你老兄同時破掉了他們於交出寶典時布局殺我的構想。」

龍鷹嘆道:「少了個台勒虛雲,仍有無瑕,若加上洞玄子、香霸和楊清仁,包保你插翼難飛。」

符太道:「幸好你及時回來,快給本子想辦法。」

龍鷹問道:「約好交易的時間和地點嗎?對方有否如我們所料般的開條件?」

符太道:「確有列條件,卻非如你猜的取《智經》後須立即返回塞外去,而是人或經,選其一,且立場堅定,不怕我威脅似的。」

龍鷹道:「是誰向你開出條件?」

符太道:「當然是柔柔,我每隔三、五天便去找她聊天。唉!坦白說,我正陷於被動的守勢,有點不忍心揭破他們,不想傷害她,這在我是從未有過的事,肯定多少中了點她的媚術。說到底,在這方面我是新丁,她卻是自小修行,等於嫩娃兒遇上修鍊過千年的妖狐。當然!我仍把持得住,至少表面如此。不過如真的和她翻雲覆雨,勢遭滅頂之禍。」

龍鷹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符太光火道:「還來笑我,快想辦法。」

龍鷹兩眼上翻,道:「我坐在這張椅子多久了?好像尚未聽到有人恭敬喚『師父』。」

符太沒好氣道:「你現在這副剪徑山賊般的模樣,教我如何喚得出口。少說廢話,若我反被收拾,會供出你是見死不救的龍鷹。」

龍鷹啞然笑道:「若不理你,就不會沒命的趕回來。太少放心,我保證你可贏得漂亮,可是卻須先問你幾個問題。」

符太瞪他兩眼,道:「坦白說,在眼前的局勢下,任你智計通天,仍不可能想出辦法,除了一拍兩散。弊在楊清仁已向人揭穿我的身份,解釋我早改邪歸正要大費周章,且怕沒人相信。我在香霸身上下過點工夫,他偽造出來的出身家世是經過長期部署,近乎無懈可擊,起碼我找不到破綻。現在他們敢開出條件,要人還是要經,擺明是不怕被揭破。」

龍鷹道:「錯了!他們是怕得要命。此為政治,不論如何荒誕的謠言,亦有人相信。何況確為事實,能不作賊心虛?他們敢和太少討價還價,是因看穿你,看穿你的人是柔柔。你一直和她交手,招來招往,卻因非是武鬥而是文比,故被她壓著來打仍不自覺,還大感郎情妾意。哈!師父有說錯嗎?」

符太頹然道:「該錯不到哪裡去。他奶奶的!勿說廢話,有何解救之法?」

龍鷹好整以暇的道:「柔柔開出條件時,你如何回答她?有猶豫嗎?」

符太回想當時的情況,道:「你太小看本子,怎會讓她看出我心裡的猶豫?我當時以銳利的目光瞪著她,冷笑一聲後離開。」

龍鷹思索片刻,道:「你的反應不過不失,幸好老子及時趕回來。哼!該輪到胖公公出手了,顯示你對他們的威脅,不止於說是非般的簡單。」

符太喜道:「胖公公可如何出手?」

龍鷹道:「胖公公的出手最關鍵處是須恰到好處,點到即止,否則過猶不及,引致反效果。」

符太不耐煩道:「你有很多時間嗎?仍要賣關子。」

龍鷹指指腦瓜,道:「我是邊說邊分心二用,為你動腦筋。高明的招數,必須令對方誤以為奸謀得逞,卻是反踏入我們陷阱去,是為連消帶打。」

符太一呆道:「你似乎胸有成竹。」

龍鷹分析道:「太少以為老子不清楚你的罩門死穴在什麼地方,對吧?」

符太嘆道:「想不認你做師父都不行,看來你真掌握到小徒最擔心的事。」

龍鷹呷一口熱茶,忍著笑道:「想不到人見人怕的太少,竟有今朝一日,你最怕的是那張有柔美人橫卧的香榻。哈!真好笑!」

符太大奇道:「連這個你竟也有解決的辦法。勿要高估小徒,在床上我是剛入門的初哥,在你老人家的餿主意下臨急抱佛腳。別的我不行,看人卻很准,自知比起柔柔有一段很遠的距離,上她的榻子與送羊入虎口沒有分別。一旦迷失,你的什麼分心二用全派不上用場。」

龍鷹道:「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問題不在於功力高下深淺,而在於你對她動心了,且是打開始便如此。」

符太苦笑道:「想不承認也不成,早說過是中了她的媚術呵!」

龍鷹糾正道:「你愛上了她。」

符太聳肩道:「竟有分別?」

龍鷹道:「分別在中媚術尚有清醒過來一刻,愛上則是無藥可救。」

符太失聲道:「那我豈非死定了,大家始終一場兄弟,勿要危言聳聽,落井下石。」

龍鷹嘆道:「你奶奶的!老子是以事論事,須知彼知己,否則如何為你老兄籌謀運算。哈哈!多喚幾聲師父是有幫助的,怎可兩個月不到,立即尊卑不分。」

符太搖頭苦笑,道:「師父在上,小徒現在是悔不當初,當日和師父過招,本著『嚴徒出高師』之心,不懂留手,令師父含恨而去,直到今天仍耿耿於懷,心存怨恨。唉!徒兒知錯哩!」

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開懷狂笑,笑至嗆出淚水。

龍鷹按著笑破了的肚皮,辛苦的道:「你這混蛋!」

符太喘息道:「我若是混蛋,你就是混賬。虧你笑得這麼高興,不理我是名副其實的笑中有淚。他奶奶的,我該怎辦好?」

龍鷹道:「再問清楚點,人、經俱要,還是要人不要經?」

符太沉吟道:「以前想得經,是為好奇心,想看看前人的獨特心得,能否使我作出突破,查實心底曉得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希望非常渺茫,不過既然沒什麼有意義的事可做,也算人生的一個目標,知道總比不知道好,理該多少有點幫助和啟發。」

稍頓續道:「現在嘛!死都死過了,武功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完全的提升,未死過的人的看法,對我有屁用?但話是這麼說,我既然著他們將經還我,現在他們耍一招『要人還是要經』,我立即屈服,豈不是丟盡面子?」

龍鷹道:「對方為何這樣做?」

符太道:「不論他們做什麼,最後的目的是要置我於死。要經是死,要人是死,而不理我要經要人,都給他們看穿底子,就是只得揭破他們的一招,故不敢輕舉妄動。使出這一招後,肯定人經俱空,而能否扳倒他們,尚屬未知之數?」

龍鷹道:「為何你說要人亦是死?沒想過柔夫人因你舍經取人受感動嗎?」

符太苦笑道:「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剩看柔柔能保持在她媚功的巔峰,知我對她的影響力微乎其微。虧你這混蛋笑我,不知我的心情多麼惡劣。」

龍鷹道:「既然不用人經兩得,易辦多了。若我們要人,他們如何反應?」

符太道:「那時殺我只有一個方法,是在榻子上收拾我,令我功力大幅減退,我將任他們魚肉。」

龍鷹分析道:「若是如此,這個要人還是要經的反擊之計,該是由柔夫人想出來的,因已將你看破,沒得她的同意,不可能實行。她在何時向你提出?」

符太道:「昨夜。」

龍鷹拍腿道:「那就是曾和無瑕商量過了。小子有福哩!你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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