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九章 見招拆招

龍鷹收攝心神,以對抗閔玄清龐大的誘惑力,否則必及於亂,又大感欣慰,閔玄清並沒有為楊清仁失去了她特立獨行的作風。

她一雙玉手雖然勾著他的脖子,卻尚未投懷貼體,兩人間的距離仍有尺許遠,美女的手溫柔地摩娑著他的脖頸,使他感到心驚膽戰。只能寄望於他們曾歡好過的次數不多,又發生在多年之前,否則只憑對他身體的觸感,立可將他辨認出來。

為亂她心神,龍鷹往她俯身,先吻她耳珠一口,然後在她耳邊道:「我現在說的事,閔大家絕不可以泄露出去,而鄙人之所以肯向大家透露的原因,是從胖公公處知悉大家和鷹爺的關係。鄙人和鷹爺的關係,亦是因胖公公建立起來,我這個人,一旦認定是朋友,永不改變。」

閔玄清不知是因聽到龍鷹之名,還是被他不住揩擦小耳,首次現出意亂神迷之色,輕喘著道:「你和胖公公的關係又是如何建立?聽說胖公公除自己和龍鷹外,不會相信任何人。」

龍鷹心忖扮一個子虛烏有的人比喬裝一個真實存在者困難多了,一切都要無中生有,比較而言,「范輕舟」是真實地存在,他是「中途代入」,故輕鬆多了。現在則是每遇上骨節眼處,有啞口無言的情況,如果不是有「千黛」此一曠世奇招,肯定早被拆穿。最妙是沒人曉得千黛的存在,隱身於以千計的老幼宮人深處。

龍鷹親她小耳,道:「因鄙人治好了他的頑疾,胖公公是鄙人到神都後看的首症。」

閔玄清道:「豈非在你身上發生的所有事,太醫都會告訴胖公公嗎?」

龍鷹有點兒失控地移離她的耳朵,轉吻她耳後的秀髮玉項,嘴不忍釋的咕噥道:「玄清不論皮膚氣味,嬌嫩如嬰孩,可見道功修為的成就,從醫道來說,就是能『返老還童』。」

閔玄清輕輕喘息著道:「太醫的道氣才厲害,竟可使玄清情不自禁,太醫再逗人家,一切後果自負。」

龍鷹暗幸學懂「陽退陰進,魔消道長」之法,可瞞過天女。笑道:「如果我們以舟子為榻、星月為被,就在小湖中央胡天胡地,傳了出去會有何後果呢?」

小舟在方湖中心飄蕩著,從任何一廂看出來,看到的是燈火映照外湖央的一個舟影,且由於是廂房放置樂器和表演的一端,有人透窗望出來的機會不大,縱看到也不會特別留神。

四座廂房,同時傳出悠揚的歌聲樂音,為他們的纏綿合奏伴曲。

閔玄清道:「玄清從不介意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太醫更不用害怕,現時宮內誰人奈何得了你呢?話說回來,胖公公豈非亦曉得你們對河間王的懷疑嗎?」

龍鷹忍不住地問道:「天女為何像不惜一切,也想曉得鄙人的事呢?有很多事,是不知道會比知道好。」

閔玄清移開少許,臉對著臉地道:「太醫如果認為玄清是不惜犧牲色相來探聽你的事,是大錯特錯。玄清可以坦白告訴你,太醫是玄清第二個遇上,於首次相遇便生出奇異感覺的人。」

龍鷹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什麼好說的,天下間最難理解的事,情緣是其中之一,因存在著眾多無影無形的因素,至乎前世的未了之緣,被佛家視之為冤孽的奇異因果關係。

道:「大家令鄙人受寵若驚。」

閔玄清平靜下來,收回勾著他脖子的手,卻補償似的前傾過來,主動獻吻,雖然並不激烈,卻是情意綿綿,並比兩人剛才任何一次親嘴的時間長上數息,離開後臉現酡紅,柔聲道:「玄清自己亦弄不清楚為何這麼渴望知道太醫的事,這個期盼始於見到萬仞雨和太醫在國宴上交頭接耳的剎那,你們像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沒有絲毫生疏客套。」

龍鷹深深享受著這該算是與閔天女「第二段情緣」的發生,點頭表示明白。

閔玄清續道:「也許因事情關乎河間王,或者是想弄清楚鷹爺在搞什麼鬼,又或是純為要揭開太醫謎般的身份。」

龍鷹已差點敵不過她具洞透力的明亮眸神,原因是心虛,目光往下移,見她說到一半停下來,忙振起精神,迎上她的秀目。

閔玄清柔情似水的道:「太醫怕玄清喜歡上你嗎?」

龍鷹苦笑道:「這麼不知修多少世才可得到的福緣,誰會怕呢?不過鄙人的情況比較特別,又岔遠了。」

閔玄清道:「到小清庵失火,人去庵空,玄清愈發感到事不尋常,且事情必與太醫有關係,玄清沒法再置身事外。告訴玄清,胖公公清楚你們對河間王的懷疑嗎?」

龍鷹點頭應是,接著道:「正是胖公公勸我們勿要讓是聖上曉得此事,怕會掀起風波。」

閔玄清道:「符太為何到神都來?」

龍鷹見招拆招,道:「符太有個奇異的出身,屬於一個教派,入此派者大多不是自願的,不過此教派已成為過去,符太是碩果僅存的傳人,卻是此教派史上最厲害的人物之一,等若魔門的向雨田和石之軒之流,所以即使以河間王的實力,亦奈何不了他。今次他到神都,是要取回失去近百年本屬他教派的聖物,由鄙人領他回來是必須的手段。情況微妙,但因涉及符太的私密,有些事鄙人是不可以透露的。」

閔玄清道:「他憑什麼一句傳話竟可令潘奇秀拋開一切的見他呢?」

龍鷹道:「此正為我不可以透露的事,說出來便不靈光。」

閔玄清正容道:「但如非因這件事,玄清絕不會在今晚的情況下,拋開所有顧忌務要和太醫說個清楚。」

龍鷹一怔道:「天女原來的想法是如何呢?」

閔玄清道:「玄清還以為符太會隱瞞其出身來歷,騙過鷹爺。自國宴之後,河間王一直在調查符太,並從一個秘密渠道得知符太大有可能是大明尊教的妖孽,只差在尚未報上聖上去。」

龍鷹心叫厲害。

在中土,大明尊教的聲名不會比魔門好多少,且與長安的滅門慘案和行刺李顯有直接的關係,旁人怎弄得清楚大明尊教的真切情況,只要符太被標籤為妖人,即成人人得而誅之的兇徒。

如果不是背著「龍鷹兄弟」的光環,真不知會發生何事。

楊清仁此著最厲害的地方,是可令聚眾圍攻符太變得有可能了。

龍鷹道:「閔大家從中領悟到什麼呢?」

閔玄清不答反問,道:「河間王與符太在找尋的失物有關嗎?」

龍鷹道:「現時的情況微妙複雜,就像河間王對付符太亦只敢偷偷摸摸的去進行,不敢公開來做。如他不是看在閔大家在道門的影響力上,是不會讓閔大家知道的,但定會囑大家守口如瓶。對嗎?」

對楊清仁將閔玄清弄上手,龍鷹一直有是沖著自己而來的感覺,但此一想法在今夜已被理性的想法取代。

龍鷹與閔玄清的愛戀發生在長安,在默默里進行,因既要瞞著仙子,又要瞞小魔女,知者不多,大江聯一方理該不曉得他們的關係。

楊清仁看上閔玄清,不論純為男女間的天然吸引力,又或因閔玄清結有道丹,總之該與龍鷹沒有直接關係,非為針對龍鷹的手段。

楊清仁雖然是個表面看來只重功利的人,但並不代表他可以事事理性,否則不會與湘夫人因情而心有芥蒂,與閔玄清亦然。如果不是因著與龍鷹的關係,閔天女絕不會這般關切「龍鷹兄弟」的事,致暴露楊清仁對付符太的機密行動。

大江聯現時所有的行動,均由台勒虛雲一手統籌,台勒虛雲雖然智計過人,但因不知道閔玄清和他龍鷹間的真正關係,故有此失著。

但又要說回來,台勒虛雲之所以多處失誤,關鍵在龍鷹既是「范輕舟」,也是「丑神醫」,因而龍鷹能佔盡先機。

但連龍鷹也沒想過的,是變得又丑又行為不檢下,閔玄清竟仍然對他情不自禁,樂與他接觸和親熱。

閔玄清皺眉道:「太醫既有向張相直指河間王是行刺者之一的勇氣,為何玄清想你進一步說清楚時,卻又吞吞吐吐呢?太醫怕我去告訴河間王嗎?」

龍鷹道:「經過今夜的交談,閔大家會否改變對河間王的觀感?」

閔玄清輕嘆一口氣,秀眸罩上一層薄霧般的神色,道:「任何人和河間王相處久了,都很難對他起疑心,他有種出於肺腑的真誠,使人心悅誠服,其識見之廣,更是玄清從未在其他人處遇上過。可是在今夜,我對他的確有所改變,不是因認為他是刺客,而是感到他在心裡的份量和比重,因太醫而被大幅削減。唉!怎會是這樣子的呢?玄清並不明白自己。」

龍鷹一顆心立即活躍起來,色心蠢蠢欲動,旋又壓下妄念,提醒自己如與眼前動人美女歡好,會原形畢露。但沒有點表示,又非常說不過去。

分她心神道:「如果河間王問閔大家和鄙人說過些什麼話,大家如何答他?」

閔玄清沒好氣道:「太醫和人家說過什麼呢?」

見他一臉尷尬,「噗嗤」笑道:「太醫大概不明白河間王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會當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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