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八章 星夜遊湖

閔玄清頭扎道髻,一身湖水藍暗綴太極圖形紋飾的清爽道裝,其姿容綽約的風流模樣,龍鷹看得心癢。

充滿秋意的湖風徐徐拂至,翠翹湖雖只有如是湖一半的面積,但勝在假石山林立,又流淌於水榭樓台之間,景景不同,處處成幽,確是有情男女談親熱話的好處所。

閔玄清輕鬆寫意的運槳操舟,小舟毫無阻力地在假石山群里左彎右轉,唇角含春的盯著龍鷹。

龍鷹絕不會誤會她對自己生出情意,因她一貫是這種巧笑倩兮的情狀,自作多情是招苦頭來吃。

閔玄清開腔了,她較低沉的聲音充盈攝取魂魄的迷人魅力,輕輕的道:「玄清還以為太醫會一如以往,拒絕應約,正想尋到梅廂去大鬧一場,怎知竟在途上遇上太醫,令玄清喜出望外,也大感意外。」

龍鷹早熟習了她的伶牙俐齒,知道不容易招架,只恨心裡的確想見她、親近她,特別明天便要遠離神都。

她這幾句話他是無從回答,難道告訴她自己想見她嗎?不答不答還須答,只好來個以攻為守,道:「天女這樣來見鄙人,不怕河間王不高興嗎?」

閔玄清嘴角現出笑意,淡然自若的道:「太醫是否想多了,玄清從來不會因任何人而失去自主,愛做什麼做什麼。很有趣呢!太醫這麼說,是否意指玄清因看上太醫,故撇下其他人來與太醫相會?」

龍鷹哈哈笑道:「鄙人怎敢如此不自量力,只不過人世間有種情況叫作『誤會』,鄙人怕的正是有人誤會了。」

閔玄清「噗嗤」嬌笑道:「敢說太醫不自量力者方為無知之輩,太醫不用妄自菲薄了。」

龍鷹苦笑道:「天女是富有同情心的人,但鄙人早對自己的模樣認了命,閔大家實不用費唇舌來安慰鄙人。」

小舟此時來到梅、蘭、菊、竹四廂圍起來的方形湖中央處,距任何一廂亦有百多丈的距離。

閔玄清收起木槳,任小舟隨水漂浮,閑適寫意。

道門著名美女雙目熠熠生輝地打量他,似想將他看穿看透。

龍鷹首次後悔坐上舟子來,亦知是避無可避,只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模樣,知她不會只是找他聚舊閑聊。

閔玄清柔聲道:「太醫有否感覺自己是個矛盾的人呢?上次在飄香樓見到太醫,太醫咄咄逼人,言語輕狂,開口閉口要玄清陪你共度長夜,今晚卻反其道而行,玄清尚未有表白的機會前,竟擺出自卑自憐的模樣。言下之意似是認為配不起玄清,實則是打響退堂鼓,怕給玄清纏著。太醫究竟有何不可告人之秘呢?」

龍鷹差點抓頭,幸好及時忍住,仰望星羅棋布的夜空,心內暗嘆給胖公公累死,用什麼娘的調戲手段,結果弄出一頭煙。目光迎上道門美人兒,好整以暇的道:「這叫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我這人除醫道之外,其他事非常糊塗,更不通人情世故,沒想過閔大家與河間王有特殊的關係,直到今晚再見天女和河間王出雙入對,方恍然大悟,亦因此而心生悲苦,使大家感到鄙人情緒低落。」

閔玄清從容道:「太醫又不是親眼得睹,怎知我和河間王在一起呢?」

龍鷹差些兒答她是「李謀」告訴他的,幸好懸崖勒馬,因為像「李謀」般的青樓老手,絕不會泄露賓客在處,龍鷹問也不會說,聳肩道:「所以鄙人剛才故意出言探閔大家的口風,證實後茫然若失,口出胡言。」

閔玄清雙目芒光爍閃,沉聲道:「玄清直覺太醫口不對心,卻沒法從言語間尋到太醫的破綻,亦證實了采霜對太醫的評語是對的,太醫想知道她怎樣說你嗎?」

龍鷹心裡叫苦,希望寧采霜在向她透露自己的事上有所保留,否則將糟糕透頂。苦笑道:「最好是不要說出來,鄙人會感到羞愧,因鄙人最怕給人讚美。哈哈!」

閔玄清白他一眼,沒好氣道:「不要岔開去,到此刻玄清方掌握到采霜說及太醫時話里的深意。請太醫告訴玄清,你們師徒憑什麼只著人來向潘老闆傳幾句話,竟可令潘老闆立即離開。」

龍鷹道:「這個你須去問敝徒符小子才成,話是他要人為他傳的,至於潘老闆因何這般給足他面子立即見他,他照慣例沒有請准。」

閔玄清好整以暇的道:「又在劃清界線,既然是師父還師父,徒兒還徒兒,為何師父又代徒兒說話,將徒兒的憑空猜測,向張相提出來呢?」

這幾句話凌厲之極,當然是從寧采霜處聽回來,根本是沒法子有個合理的解釋。

唯一方法是使出看門口的本領,耍無賴。

龍鷹笑吟吟地道:「天女問得好,原因簡單不過,因為鄙人妒忌了。我這人心胸狹窄,凡可以害情敵的事,不理真假都要去做,希望害死河間王后,鄙人可取而代之,奪得天女的芳心。哈!我會繼續害他,以前如是,未來如是。」

閔玄清雙頰現出紅暈,雖是夜深之時,怎瞞得過他一雙魔目,使她更是秀麗迷人,充滿她的獨門魅力。

龍鷹最後兩句來自胖公公痛責武三思的「名句」,肯定現時早傳遍神都的上層社交圈,只不過將「如此」改為「如是」,暗喻道門名女的「如是園」。

就在閔玄清差點抵擋不住他的賴皮時,美女兩眼滴溜溜的一轉,道:「既要害死河間王,那太醫該向聖上說而非是張相了。」

龍鷹乘勢追擊,起立弓著身往坐在小舟中間的美女移去,伸出兩手抓往她兩邊香肩。

閔玄清秀眉淺蹙的瞧著他,竟然沒有阻擋或避開的意思,直至香肩落入龍鷹的魔爪,方輕輕道:「太醫曉得自己在幹什麼嗎?」

入手處柔若無骨,熟悉芳香滿盈鼻腔,誰能不魂為之銷。

龍鷹湊到她耳邊,心卻在想終於還是用回胖公公已被證實行不通的招數,道:「法不可傳二耳。天女先告訴鄙人,采霜姑娘對鄙人的憑空指控有意見嗎?」

閔玄清有點受不住他親熱般將俏臉移開少許,道:「這正是玄清想問太醫的另一個問題,采霜離開時來向我話別,特別提醒玄清,說防入之心不可無,言下之意指的當然是河間王而非太醫。采霜修為極深,絕不會無的放矢。每次當她提起太醫,總像有點心事似的。太醫為何不挽留她呢?」

最後一句說得含蓄,暗指看出寧采霜已為他動了凡心。但亦是針鋒相對的反擊,寧采霜於各方面絕不遜色,為何王庭經可不擇手段來「橫刀奪愛」,偏又肯放寧采霜離開?

龍鷹自知理屈詞窮,幸而耍無賴是不須講道理的,側身一屁股擠著美人兒坐下去,往日肆無忌憚地親熱的日子又回來了,笑嘻嘻道:「真希望河間王暗跟過來看到鄙人和天女親熱的情況,氣得他當場吐血,倒地身亡。」

閔玄清嗔道:「玄清和河間王只是朋友,沒有從屬的關係,以前如是,今天如是。太醫再顧左右而言他,玄清今晚會纏著你不放,拆穿你的滿口謊言。」

龍鷹探手過去摟著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訝道:「如此香艷迷人的恐嚇,鄙人還是首次聽得。我的娘!閔大家的纖腰真柔軟。」

閔玄清任他佔便宜,淡淡道:「夠膽子再說一遍。」

龍鷹慌忙縮手,賠笑道:「晚晚都成,惟獨今夜不行。唉!明早天未亮鄙人須起程到南詔去,這是聖旨,如果下不了榻子,是違背君令,會比河間王走先一步。」

閔玄清道:「太醫最可恨是滿口謊言卻毫無愧色,不過可聽出來的,是太醫對河間王的痛恨,是意切情真。照道理,太醫和河間王間該沒有瓜葛呵!」

龍鷹心忖已成功將閔玄清帶得游往塞外大漠,現在唯一的難題是如何脫身。此女玲瓏心巧,提出的詰難針針現血,自己終有失守的一刻。可是!此刻的感覺太動人了,其他一切再無關痛癢。

又湊到她晶瑩玉白的香耳旁道:「再這樣下去,鄙人會忍不住冒犯天女。」

閔玄清若無其事的道:「太醫似乎不知自己正在冒犯玄清,而玄清不但沒想過拒絕,還準備好接受太醫進一步的冒犯。」

如果是高手過招,現在就是給對手點中必殺的死穴。

問題該出在寧采霜身上,他肯放過如此出色動人的美女,是不合情理,當然絕不相信他獨身不娶的鬼話。且上次在飄香樓,他也是雷聲大,雨點小,虛張聲勢後是投降了事,「供出」尋花問柳的女觀,平白放走閔玄清。現在又扮得可為閔玄清不顧一切模樣,自己想想也知是漏洞百出,遂給美女抓著痛處。

想到這裡,計窮智竭下來個「道進魔退」,大嘴湊前,香她瞼蛋,至抵死是吻在紅唇的部位,充滿進侵的意味。

閔玄清閉上美目,柔聲道:「太醫道功精純,走的是玄清從未遇上過的路子,卻肯定已結下道胎,臻達真精朝元之境。故白虎運轉靈台、青龍游於深淵。如果太醫今夜願和玄清合籍雙修,玄清不會拒絕。」

龍鷹終嘗到閔玄清敢愛敢恨的風流情韻,說不動心就是騙自己。問題在合體交歡後魔種將無所遁形,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在另一方面,亦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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