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馬踏江南 第558章 深宮秘聞

廂房之內,氣氛極其沉悶。

劉備端坐正中,諸葛亮、關羽、張飛和孫乾四人分居左右。除諸葛亮外,眾人皆滿臉陰沉之色,倒是諸葛亮一直輕搖著羽扇,神情悠然。

許久,劉備打破了沉寂,澀聲問道:「襄陽真能守兩三年?」

諸葛亮無奈的苦笑道:「兩三年之數,是按照城內物資儲備量來計算的,不過安慰陛下而已。如今襄陽城內人心不齊,燕賊的攻城器械之精良,天下無雙,又兵多將廣,謀士如雲,襄陽城能守住三月便算是奇蹟了。除非……」

劉備急聲問道:「除非什麼?」

諸葛亮道:「除非主公當機立斷,趁蔡氏不備,連夜起兵,斬殺蔡氏一族,圍困皇宮,掌控整個襄陽的兵權,將襄陽四門的防務盡歸於主公統籌,則亮有把握至少堅守半年以上;如此則可修書於孫策,曉以利害,勸其自揚州起兵進攻中原之地;又令陳到在漢中郡內廣招兵馬,突襲南陽郡,威脅許都,則燕賊三面受敵,或許可解襄陽之圍。」

劉備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燕賊之弊,在於篡漢而失之大義,我若行此威逼之事,則亦失之公義,就算掌控荊州,又何以與燕賊對敵?」

諸葛亮似乎早已知道劉備有此一說,淡淡的笑了笑道:「主公仁義,下官佩服,除此一計之外,尚有一計,能解主公之圍。」

劉備眼中一亮,急忙道:「速速道來!」

諸葛亮悠然道:「燕賊圍三闕一,主公可連夜率兵自南門撤出,奔往江夏。主公一撤,則襄陽自破。陛下原本已是風中之燭,襄陽被破之時,便是陛下驚嚇而駕崩之時,則主公便可在江夏擁立大皇子繼位。夏口黃祖、長沙磐公子,皆擁立大皇子之人,如此則可掌控大半個荊州之地。主公之嫡系兵馬,加上大皇子在江夏以及黃祖在夏口的兵馬,還有磐公子在長沙(劉磐)的兵馬,亦可得六七萬人。再聯合江東孫策,將不下二十萬兵馬,共抗燕賊於長江天塹。燕賊兵馬不過三十萬,且其水軍不過新建,對付蔡瑁無能之輩勉強湊合,但是若在長江之上與黃祖和江東水軍爭雄,必然大敗。燕賊一敗,主公與孫策聯軍乘勝追襲,則其必元氣大傷,如此南漢、東漢、北燕三國分立,鼎足之勢成矣!」

一席話說得劉備深深的陷入了沉思,許久才無奈地說道:「未戰先逃,終非君子所為,此計終究不妥……」

這一次,諸葛亮急了:「主公出城之時,便是襄陽被破之時,屆時陛下駕崩,蔡氏一族已獻城投降於燕賊,其言已不可信。如此誰敢斷言主公到底是戰敗撤逃,還是主動撤兵?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也!」

劉備滿臉彷徨之色,終究未能下得決定,只是道「你等先退下吧,容我好生想想」。

諸葛亮無奈,只得與眾人怏怏而退。

諸葛亮乘著四輪小車,在一干侍衛的簇擁之下,離開了劉備臨時府邸好遠,仍舊不甘的回頭狠狠的嘆了一口氣。

……

襄陽城西,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內,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

太陽斜斜的照在客棧的院落里,院落里一片靜寂,只有兩個夥計在喂馬,樓上的廂房裡不時的傳來一陣笑罵聲。

這時,一個瘦長的漢子,帶著破斗笠,竄進了客棧的大門,走進大堂朝正在櫃檯後面算賬的掌柜點了點頭,便急匆匆的奔到了樓上,推開一間房門。

房內三人圍著案幾正在甩骰子,各自面前堆著或多或少的銅錢。靠牆的一張卧榻上,一人用被子蒙住頭,正在呼呼大睡。

「頭兒,好消息!」瘦長漢子一推門入內,便朝案幾邊正中的黑衣人嚷道。

中間的那黑衣人,明顯是此地的首領,聽得那瘦長漢子的稟告,不禁眼前一亮,將面前高高的一堆銅錢一推,道:「速速道來,若真是好消息,這錢賞你了。」

那瘦長漢子急忙靠近那人耳旁,小聲的說著什麼。

那人眼中神色大亮,當即起身走到卧榻前,推了推正在蒙頭大睡的那人道:「老徐,該起來了,郝三這小子帶來了大好消息。」

卧榻上的「老徐」,一點都不老,不過二十幾歲,被那人推醒之後,掀開被子不滿地問道:「史將軍,有何動靜?」

黑衣首領正是燕軍黑豹衛統領史阿,奉公孫白之命在圍城之前,趁亂混入襄陽城,而卧榻上睡著的卻是徐庶。

比起龐統、郭嘉和司馬懿來,徐庶卻是個半道出家的謀士,少年時曾為遊俠,擅劍術,武藝高強,又對襄陽城極熟,故此成為這次行動的軍師,史阿凡事都與他商量。

聽完史阿和郝三的敘述,徐庶的眉頭微微蹙起道:「偽皇宮居然會有地道通入其內?」

郝三急聲道:「此消息雖然是一個酒鬼賣給卑職的,但末將也親自查驗過,的確有地道通入其中,站在地道的盡頭,頭上能聽到宮女和宦官的聲音。」

這批黑豹衛都是燕帝用「仙術」確認過其忠心的,故郝三所言自然不會有假,徐庶目光一凝,問道:「那酒鬼去哪裡了?」

郝三眼中露出殘酷的神色,冷笑道:「此人並非良民,自然是讓他永遠消失了。」

徐庶微微點了點頭,決然道:「很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去打探一番,說不定會有收穫。」

……

夜幕降臨,南漢皇宮的東南角某處破敗的院落之內,徐庶和史阿等人皆身著黑衣,如同鬼魅般一閃而入,停在一處枯井的旁邊。

郝三搬開壓在井口的大石,露出黑黝黝的井口,眾人放下繩索,舉著火燭,沿著井壁爬繩而下,只留下三四人守在暗處監視院內動靜。

下到了枯井底部之後,裡面豁然寬闊起來,一道一人多高、足夠兩三人並排而入的地道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而且裡面留有足夠的通風口,絲毫沒有沉悶的感覺。

眾人舉著火燭,一路前行,左轉右拐,大約行了兩三里地,離地面似乎也越來越近,隱隱聽得地面上的說話聲從通風孔內傳來。

突然,有人咦了一聲,眾人抬眼望去,只見在前面居然出現了一條岔道,和他們所走的通道呈斜角彙集成一條路,通往前方。

郝三道:「此道似乎通往城南,小的白日匆忙,未探究竟。」

史阿和徐庶也無心尋根問底,率著眾人繼續前行,很快便到了地道的盡頭不遠處,然後眾人便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那是一種令人血脈賁張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音量,卻依舊是那麼銷魂蝕骨,那樣的激情澎湃……地道內的眾人都是過來人,即便是尚未婚配者,也並非雛兒,自然對這種聲音並不陌生。

徐庶驀地回頭,望了望滿臉壞笑的眾人,轉向郝三問道:「你確定沒有帶錯地兒?」

郝三急忙道:「末將對過方位,確為偽皇宮之內,不會有錯的。」

徐庶嘿嘿的笑了:「有趣,有趣,偽皇宮之內可光明正大行此事者,只有劉表一人,如今劉表已病入膏肓,此中必有……」

話未說完,他已疾步登上通往盡頭的梯道,奮力朝頂蓋一掀,這位武力高達70多的謀士,手上力道不小,猛然將那頂蓋掀了起來,只聽的一聲巨響和男女的尖叫聲,在他的頭頂上豁然露出一個大洞,眾人在昏暗的地道內行走多時,頓時被那照射入內的明亮燈光耀花了雙眼。

說時遲,那時快,徐庶已提劍一躍而上,緊接著史阿也率著眾人騰身而上。

明亮的屋內,兩個赤裸著身子的男女,正抱著被子,癱坐在絲毯上,驚恐的望著這群不速之客,臉上早已嚇得慘白,毫無血色。

躍出地道的眾人,也被面前香艷的畫面驚呆了。

徐庶緩緩的走向前,緊緊的盯著那名青年男子,突然臉上露出極其有趣的神色,忍不住哈哈笑道:「子達,別來無恙!」

那嚇得魂飛魄散的青年男子,錯愕的抬起頭來,終於也認清了面前的徐庶,失聲道:「元直師兄,是你!」

徐庶頓時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按住那青年男子赤裸的肩膀,不讓他站起,嘿嘿笑道:「想不到荊襄名門蒯氏之三公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勾引女人之能也如此非同凡響,居然涉及宮闈之內,佩服,佩服!」

說完眼中殺機大起,指著旁邊那蜷縮在被子之內的赤裸女子,喝問道:「此女乃何人?」

此人居然是荊襄望族蒯氏之人,蒯良的第三個嫡子,蒯朗,字子達。其曾與徐庶同求學於鹿門書院,不但生的英俊,而且琴棋書畫皆是一絕,自號四痴公子。

「師兄見笑了,此女乃普通宮女而已。」蒯朗急聲道。

徐庶哼哼一笑,嗆的一聲拔劍而出,架在他的脖頸上,沉聲道:「給你一次糾正的機會,否則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那蒯朗嚇得魂飛魄散,急道:「師兄住手,此乃南漢皇后蔡玉是也。」

話音剛落,眾人驚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庶抬眼望著那女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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