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逐鹿中原 第402章 機謀敗露

北宮,德陽殿。

劉協回到寢居,示意眾侍衛退出房外,然後提起案几上的酒壺,自斟自飲了三樽溫好的美酒之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多年來,他一直忍受著曹操的壓制,心頭早已憋了一口氣,如今公孫白接連大捷,曹操節節敗退,令他心頭十分快意,今天又在大殿上狠狠的駁了曹操的面子,心頭就像六月天喝了雪水一般,酣暢淋漓。

「啟稟陛下,國丈求見。」屋外傳來侍衛稟報的聲音。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劉協的聲音十分暢快:「快快有請!」

不一會,車騎將軍、國丈董承卻滿臉不安的走了進來,見到劉協行禮之後,卻半天不語,只是一個勁的嘆氣。

劉協奇怪地問道:「國丈為何唉聲嘆氣?」

董承又唉了幾聲才道:「恕老臣直言,陛下今日在殿上太過……唉,如今曹賊雖然破落了,但終究尚掌控著許都城,陛下如此高調,臣擔心老賊被逼急了……狗急跳牆啊!」

劉協心頭不覺一驚,臉上卻眉毛一挑:「孟德老賊,他敢……」

話剛說完,隨即卻軟了下來,因為他想到了當年李傕和郭汜兩人對他的虐待,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甚至差點死在逃亡的路上,如今曹操也處於生死存亡之際,還真擔心那老賊狗急跳牆。

不等董承回話,劉協又問道:「魏公何時可殺入許都?」

董承苦笑道:「曹賊如今尚有二十萬甲兵,實力猶存,哪有那麼容易就被敗亡的,就算魏公再強,也少則半年多則一兩年時間才可攻入許都來。」

「半年?太久了,太久了……朕是一日都等不得了。」

劉協臉色微變,在屋內連續走了兩圈,轉過身來時,語氣變得十分急躁起來:「傳朕之密旨給魏公,令其全力出擊,務必於一月之內攻下許都,朕必封其為王,朕是真等不及了。」

董承搖搖頭道:「所謂欲速則不達,如果給魏公壓力過大,亂了分寸,反而不美。陛下若欲速滅曹賊,老臣有一計,或許可行?」

劉協神色大喜,急聲道:「速速道來!」

董承起身靠近劉協,壓低聲音道:「陛下可下衣帶詔三道,由臣派底細之人送出,一道交西涼馬騰,令其自涼州出兵,自西面攻關中、雒陽,再南下攻往許都;另外兩道分別交給孫策和劉表,令其兩人分別自江東和宛城進攻許都,如此一來曹賊四面受敵,或許不出三月時間,便可攻入許都。」

劉協思索了一陣,決然道:「好,就依國丈之計!」

……

傍晚時分,紅日西墜,皇宮東門廣場上撒滿了鮮紅的霞光。

董承在幾個宮內宿衛的護送之下,走到了宮門口,朝幾個宿衛揮了揮手,然後朝宮門口四周隨意望了一下,快步走向自己的馬車,登上馬車之後,馬車緩緩啟動,往董府而去。

呼啦啦~

馬車尚未駛出東門廣場,突然一陣急劇的腳步聲傳來,似乎有無數的兵馬奔來,只聽車前的駿馬嘶鳴聲起,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正在車廂內閉目養神的董承,心頭大驚,急忙掀開車簾查看,等到他看到車外的情景,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自己的馬車已然被黑壓壓的一片甲士所包圍,竟然不下兩百人,自己馬車旁雖然有十幾名護衛,但是個個都嚇得臉無人色。馬車之前,一人身高八尺,腰大十圍,正是虎痴許褚,來的赫然是虎衛軍!

再往前望時,董承便看到了程昱立在一輛金碧輝煌,五馬拉車的馬車之前,登時便知道來的是誰了。

董承驚得魂飛魄散,自知來者不善,急忙登下車轅,奔往那馬車之前,向前拜道:「下官董承,拜見魯公!」

車簾依舊緊閉著,車內傳來曹操陰測測的聲音道:「國丈日中入皇宮,日落才出,在宮內籌劃的好大事啊。」

董承心頭巨震,臉色變得蒼白,迎著頭皮陪笑道:「魯公說笑了,宮內董貴人身懷六甲,下官這個做父親的自是要去每日看看,對宮女和宦官叮囑一番,免得那些下人們不會照顧,動了胎氣。」

車內傳來的聲音依舊寒意颼颼的:「哦,是嗎?既然如此,那就讓虎衛軍們搜搜,以證國丈之清白。」

話音未落,四周虎衛軍便如狼似虎一般,一擁而上,將董承牢牢的按住,董承雖然心中又驚又怒,卻不敢在這當兒發作,因為他明顯感覺到了曹操的殺氣。

程昱嘎嘎怪笑了一聲,對董承一拱手道:「國丈,得罪了!」

說完便將董承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個夠,甚至連褲襠的位置都沒放過,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搜查完畢,董承戰戰兢兢的垂手立在馬車之前,等待曹操的發落,馬車內許久無聲,最後才聽曹操輕聲對程昱說著什麼。

隨即便聽程昱高聲道:「車騎將軍董承,見魯公之馬車非但不予避讓,反而攔路相迎,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董承一聽,便知道這是曹操不忿劉協在殿上要杖責程昱之事,回來報仇泄憤的來了,心頭雖然憤怒,但是卻稍稍安定了下來,曹操終究沒有過分懷疑其他方面的事情。

當下董承假意求饒,然而曹操心頭正怒,當即令人就地將董承痛打了一頓,打得董承痛得死去活來,雖然未到傷筋動骨的地步,但是皮肉之傷是少不了的。

夕陽逐漸落於西山之後,天色暗淡了下來,眾人望著董承一瘸一拐的被一干侍從扶上馬車,連個屁都不敢放,便匆匆趕著馬車而去,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曹操掀開車簾,臉色陰沉的望著那逐漸遠去的馬車,突然神色微變,沉聲道:「董承老兒,一向仰仗國丈之身份,趾高氣揚,今日受此大辱,居然未敢罵老夫一聲,恐怕是心中有虧才如此,這老賊和宮內那小兒必然有所圖謀。」

許褚一聽,當即縱身上馬,高聲道:「末將這就率兵將其抓回,嚴加拷問之。」

程昱擺了擺手止住,道:「不可輕動,亂了陣腳,我自有辦法令此事水落石出……」

說完,他近身湊到曹操身前,對曹操道:「我知董府有一家奴名秦慶童,嘗因與婢女偷情而被董承責罰,至今懷恨在心,只需……」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變得微不可聞,只有曹操才能聽到。

曹操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好,就依仲德之計。」

……

許都南門,門口守衛森嚴,守衛人數比平時增加了數倍,凡出城者都須接受盤查,令一干客商滿腹牢騷,卻是敢怒不敢言。

終於輪到一名牽馬的家奴模樣的漢子面前,那人笑容滿面的迎向前來搜查的城門守衛,先遞上印信,笑眯眯地說道:「兄弟辛苦了,我乃越騎校尉王府上之人,奉我家主人之命出城去採買點物事。」

隨即又從袖中掏出一串大錢,悄悄塞入那守衛隊率袖中。

那隊率臉上露出春暖花開般的笑容:「好說,好說,來人,給老子拿下!」

話音未落,四周的城門守衛立即一擁而上,將那人捉了個嚴實,渾然不顧那人拚命的掙扎和叫喊。

不一會,那隊率強行解下那人的腰帶,遞到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之內。

馬車之內傳來程昱的聲音:「三根衣帶詔已全部搜齊,盤查可以撤了。」

那隊率應諾而去。

馬車之內,程昱捧著那根被切開的腰帶,鄙夷地笑道:「董承老兒,動用王子服、種輯和吳碩的人送信,以為就可遮人耳目,真是有趣得緊。」

……

次日天剛蒙蒙亮,臨淄城中東門主街道上,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急劇賓士而來,驚醒了街道兩旁的百姓的清夢。

晨霧之中,數百名盔甲鮮明的騎兵,手執明晃晃的兵器縱蹄呼嘯而過,狂亂的馬蹄踩得鋪在街道上的青石火星四濺。

馬蹄聲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宅院門前停了下來。

門口的一塊巨大的牌匾之上,「車騎將軍府」五個金字即便在淡淡的晨霧之中依然閃著微弱的金光。

門口守衛著數十名曹軍甲士,見到賓士而來的全副披掛的騎兵,立即迎上前來。

領頭的侍衛長正要大聲呵斥,卻認得為首之人正是曹家第一武將——牙門將軍曹仁,急忙陪笑喊道:「曹將軍。」

曹仁也不下馬,手中長槍指著他問道:「府中可有人出去?」

那侍衛長笑道:「末將已先奉程尚書之命,一大早便在此守候,並無人出入。」

「撞門!」隨著曹仁一聲厲喝,車騎將軍府大門被轟然撞開。

數百騎者隨著曹仁縱馬呼嘯而入,見人就砍,直奔車騎將軍府主廂房而去。

隨著一片慘呼和哀嚎,車騎將軍府血流遍地,曹仁率著數十名騎兵很快奔到董承的寢居門口。

曹仁率著眾兵士翻身下馬,提著長槍大步踏入董承的寢居。眾人剛入門內,立即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寢居之內,一人端坐在正中的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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