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逐鹿中原 第387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濮陽邊界,西山。

一連七八天了,雙方展開了浴血奮戰,山上山下的屍骨堆積如山,公孫軍始終無法攻上西山。

時間越拖的久,就意味著公孫白的危險越多一分,龐統和高順兩人已是心急如焚。

根據斥候的打探,公孫白已然被困在濮陽北山七八天了。他們知道,其他各處兵馬接到消息再來救援,至少是半個月之後了,那時就算白馬義從能守住,糧草也將不繼,如今他們成了救援魏公的最後一絲希望。

「告訴他們,如果今日攻不下西山,全體為魏公殉葬,自我高順開始,無人可免。若想不死,就給老子攻下此山!」

高順雙目充血,頭髮披散,如癲如狂。

這位陷陣營統領,曾淹沒於歷史塵埃中的名將,一旦認定了自己的主公,便願以死相報,對呂布如此,對公孫白亦是如此,雖然和公孫白接觸不多,但是他對公孫白的忠誠卻不亞於任何人。

此言一出,連龐統都不禁為之動容,其餘將士更是人人熱血澎湃,戰意滔天。

「陷陣營,出列!」

嗬~

八百陷陣營將士轟然而出,整齊的排列在高順的身後。

高順厲聲吼道:「除下重甲,隨我突擊左山,只可進不可退!」

身後再次傳來如雷的響應聲,眾將士紛紛解下鐵甲,輕裝上陣。

殺~

高順長刀一舉,率著八百陷陣營將士,親冒矢石,一往無前,朝山頭狂撲而去。

大旗之下,龐統看得真切,急忙將帥旗揮動,連連下達號令。

「萬鈞連弩,掩射!」

「全軍突擊!」

三萬公孫軍步卒,除了負責掩護的重弩手以外,其餘全部跟著八百陷陣營之後,向山頂狂撲而去。

咻咻咻~

無窮無盡的弩箭,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向山頭激射而去,厲嘯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傳入曹軍耳邊,一支枝牙利箭已閃電般貫入曹軍的胸膛,箭簇或透背而出,或破頸而出,帶著一蓬蓬血花,勁道凶厲無比。

緊接著,無數的公孫軍士兵在強弩的掩護之下,漫山遍野的衝殺而來,攻勢如潮,而經過數日的激戰之後,山上的滾木和檑石早已消耗殆盡,只能以弓箭阻擊,然而面對傾巢而出的敵軍,弓箭的射擊根本不足以抵擋敵軍前進的腳步,很快就搏殺在一起。

公孫軍地突擊前鋒如同斧鑿一般楔入突進,其勢如潮,銳不可當,與曹軍在各處山坡鋸齒般衝殺,公孫軍的勝在兵甲精良,尤其是萬鈞連弩更是個大殺器,眾兵士個個兇悍,曹軍居高臨下佔了地利,也是個個拚命,誓死不退。

槍林箭雨,白刃橫空,數萬人捨死忘生的吶喊,整個殺戮戰場一片沸騰,但公孫軍沖至半山再寸進半步都是用無窮的鮮血和死屍來堆砌。

這是一場硬仗,最終勝負只取決於雙方兵力的強弱、士氣地高低。與戰場調遣是否合理、團隊配合的熟練程度、以及各種軍械的完備、與謀略的運用都沒有太大關聯。目前為止,仍是守山一方佔有優勢。

山坡上死者堆積如山,殘肢斷臂,散落得到處都是,鮮血染透土地,撲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們胸中的殺意盾、箭齊施,刀劈箭射,宛如破浪,血污衣甲,亦是不顧。所有的人都似瘋狂了一般,只是不斷地揮動武器,忘記了生死。忘記了恐懼。

山下,龐統本人都親自出馬,策馬來回賓士,鼓舞士兵奮勇向前。

一名陷陣營悍卒,接連劈倒兩名曹軍悍卒,全身被鮮血染紅,就在他手中的百鍊鋼刀劈入第三名曹軍的胸膛之時,一名曹軍百人將的槍刃也劈開了他的腹部,腸子都流了出來。

嗷~

那名陷陣營悍卒怒吼一聲,身子搖晃了一下,不顧腹部的疼痛,一手抓住敵軍的槍桿不讓其繼續突進,一手奮力一劈,那名百人將的頭顱便像切開的西瓜一般變成兩半。

噗~

身後又一桿長槍透背而入,那名陷陣營悍卒大吼一聲,抓住槍桿回頭望時,卻見那名偷襲者已被身後的同袍所擊殺,他艱難的朝那名同袍咧嘴一笑,然後奮力將手中的長刀擲出,長刀如箭而出,正中一名曹軍的後背,那人登時撲地而亡,那陷陣營悍卒這才大笑一聲,倒地而死。

這樣的悍不畏死的戰鬥,到處在上演著,高順那一道不成功則全體自戕的號令,使得眾公孫軍徹底瘋狂了。沒有人質疑這道號令的合理性,因為這道號令包括主將高順自己,他們要做的就是以死相拼,血不流盡,戰鬥不止。

有人被敵軍劈倒在地,臨死之前還要死死的抓住另外一名敵軍的鳥蛋;有人兵器都被打飛了,身中數刀,還要死死的抱住敵軍,惡狠狠的咬住敵軍的脖子……

「瘋子,這是一群瘋子!」有人悟著被抓瞎的眼睛,絕望的大喊。

公孫軍歇斯底里的瘋狂,令曹軍徹底膽寒了,不少曹軍紛紛萌生退意,士氣大減,這種低迷的士氣如同毒草一般蔓延開來,使得曹軍節節敗退,越戰越氣餒,逐漸成為潰軍。

此刻,就是賈詡也束手無策,雖然喝令麾下將領強行斬殺了數名逃兵,但是依舊無濟於事。

以謀己為首任的賈詡,絕對不會下達破釜沉舟的號令的,死道友莫死貧道,這是賈詡一向奉行的原則。

眼看潰敗之勢已成,當高順率著數百陷陣營悍卒朝大旗之下的賈詡直奔而來之時,賈詡不再遲疑,當即下令撤退。

等到于禁率眾從右翼奔殺過來時,左山的敵軍已徹底潰敗,四散奔逃,于禁雖然悍勇,也無可奈何,只得率眾撤退,不再做無謂的犧牲。

嗷嗷嗷~

剎那間,擁擠在山頭的公孫軍將士紛紛仰天咆哮和歡呼,巨大的聲浪震得整座西山都為之顫抖起來。

狹路相逢勇者勝,三萬公孫軍硬生生憑著誓死血拚的決心殺得五萬曹軍丟盔棄甲,亡命逃竄。

不過勝利的代價是慘重的,三萬公孫軍雖然殺敵過萬人,死傷也七八千人,漫山遍野都是雙方士兵的屍骸。

高順望了望逐漸西斜的紅日,高聲道:「即刻休整兩個時辰,連夜奔殺濮陽北山!」

……

轟隆隆~

濮水河畔的平原上,一陣如雷般的馬蹄聲滾滾而來,震得河水都為之蕩漾和翻滾。

極目之處,一萬餘騎如同颶風一般席捲而來,黑壓壓的一片遮蔽了整個河岸邊的平原,很快就奔近了眼前。

一桿高高飄揚的大旗之下,太史慈胯騎烏雲踏雪神駒,手中的百鍊鋼槍高高的揚起,不停的催促身後的鐵騎緊緊跟隨而上。

接到黑豹衛急報的張遼和太史慈兩人,驚得魂飛魄散,他們知道這道黑豹衛冒死傳來的急報絕對是真的,否則濟水一帶的曹軍不可能會如此不堪一擊,唯一的解釋便是曹操調走了主力軍馬。

兩人一陣商議之後,一面派人飛馬傳報張郃和顏良等人,一面點齊兵馬,急救濮陽。

千里馳援,自然是騎兵為先,所以墨雲騎一刻都沒停留,當即馬不停蹄的自平丘而出,直奔濮陽。

一向愛惜馬力的墨雲騎,這一刻卻將胯下的駿馬催的都快飛了起來,四天的時間奔襲了近千里,可謂是極速行駛,若非一騎雙馬,就算是七尺五以上的神駿戰馬,也恐怕難以吃得消。

「子義,前頭離濮陽城只有五十里地了,要不先休憩一陣,明日再奔襲濮陽,如何?」身旁的管亥高聲道。

太史慈勒住馬腳,望了望身後喘著粗氣的戰馬和騎兵,微微嘆了口氣,長槍往旁邊一伸,身後的鐵騎便如同退潮一般緩緩的停了下來。

這一停,無論是人還是戰馬,都是汗如雨下,通體濕透,疲累不堪。

太史慈沉聲道:「就地紮營,埋鍋造飯,好好休整一晚,明日一早便出發,另派斥候速速前往濮陽打探戰況。」

傳令兵得令而去,太史慈這才眉頭緊蹙的翻身下馬,牽馬到河邊飲水。

是夜,眾將士早已呼呼入睡,鼾聲如雷,此起彼伏,然而太史慈的中軍大帳卻一直燈火不息。

三更時分,一騎斥候終於飛馬來報。

「啟稟將軍,主公率白馬義從退入濮陽北山,被曹軍圍困已七八日之久,主公有仙術在身,弩強箭利,賊軍久攻不下,暫無危險。但是據聞主公只帶了十日之糧,糧草即將告盡,須速增援。」

聽完斥候的傳報,太史慈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又問道:「曹軍有多少兵馬?」

「連同虎豹騎和虎衛軍,不下十萬兵馬。」

「什麼?」太史慈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十萬兵馬,還有一萬多騎兵,他這點兵馬過去,也恐怕掀不起太大的浪花……

許久,太史慈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逐漸平靜下來。

「為人之將者,主危且急,別無它途,唯死戰耳!」

……

次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一陣清脆而嘹亮的號角聲便將眾人從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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