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席捲河北 第278章 晉陽告破

「是笛聲。」有人道。

笛聲越來越響,穿透夜空,飄向城樓上,令城樓上的士兵一陣迷惘。

這時又隱隱傳來歌聲,也是逐漸越來越嘹亮。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來無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慎旃哉!猶來無棄!

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猶來無死!

……」

這是一曲魏地之歌,也是一曲徵人思親之作,抒寫的是遠征的士兵對父母和兄長的思念之情,大意是:

「登臨蔥蘢山崗上,遠遠把我爹爹望。似聞我爹對我說:『我的兒啊行役忙,早晚不停真緊張。可要當心身體呀,歸來莫要留遠方。』

登臨荒蕪山崗上,遠遠把我媽媽望。似聞我媽對我道:『我的小兒行役忙,沒日沒夜睡不香。可要當心身體呀,歸來莫要將娘忘。』

登臨那座山崗上,遠遠把我哥哥望。似聞我哥對我講:『我的兄弟行役忙,白天黑夜一個樣。可要當心身體呀,歸來莫要死他鄉。』」

城樓上的人一陣迷醉,他們大都是魏地人,當年從冀州跟隨袁譚而來,小時聽過這曲歌,尤其在此刻這曲歌更加唱到他們的心底去了,一縷思鄉之情逐漸湧起,並一發不可收拾,很多人忍不住跟著唱了起來,渾然不知身在何方,似乎又回到了故地。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一個老兵喃喃的自語道。

「是啊,我等是初平四年來的并州,這一來,便七年未回……」另外一個士兵也不勝唏噓道。

城下歌聲一曲接著一曲,都是魏地的民歌,城上的人似乎都痴了,情不自禁的跟著唱了一曲又一曲。

許久,歌聲停歇。

眾人悵然若失。

不知是誰率先哭了起來,城樓上的士兵都是淚光點點,不少人忍不住跟著痛哭起來。

一個年老的士兵突然高聲道:「弟兄們,我們離開故鄉已經七年了。當年我等奉朝廷之命遠赴并州,然而朝廷卻宣布車騎將軍為叛逆,而這九年我等卻在反叛中度過。當年的六萬大軍,如今卻只剩下我等了,可憐無數的兄弟埋骨他鄉,還落得個叛賊之名,我等為何要在此?我等為何而戰?」

另一個士兵也激動的站了起來,高聲回應道:「這位兄長說的對,我等原本就是大漢子民,如今大漢陛下親拜的公孫大將軍率軍征討袁氏,我等為何要戰?為何要白白送掉性命,還落得身後罵名?」

眾人轟然響應。

「放肆,你等敢造反嗎?」一聲怒喝傳來。

只見辛評率著十幾個侍衛,殺氣騰騰的踏上城樓,厲聲怒斥。

眾人一陣默然,軍人的服從性和長官多年的積威令他們很快平靜了下來。

辛評見眾人的氣勢已被壓了下去,更加氣焰囂張,厲聲問道:「適才是誰在此喧嘩,蠱惑人心,給本將軍站出來!」

眾人低頭不語。

辛評刷的拔出腰中的寶劍,指著面前一個士兵喝道:「適才是誰在蠱惑士氣,速速給我交待出來,本將速速有賞,否則便拿你問罪。」

并州之人性格素來倔強,那名士兵一扭頭,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辛評怒極,一挺長劍刺入那名士兵的腹中。

那名士兵痛苦的捂著腹部,高聲喝道:「弟兄們,不要再糊塗了,我們不能再做叛賊了。」

城樓上轟然大亂,連日的焦躁和怒火瞬間爆發,一名百夫長率先拔刀向辛評砍去,城樓上近千的士兵怒吼著齊齊舉起兵器向辛評和他的侍衛砍殺過去。

可憐辛評開始還在大聲呵斥,不一會便被劈倒在血泊之中。

辛評原本並不是魯莽之人,只是近來一連串失敗惹得他已然心煩意亂,而袁譚的猜疑更無疑是火上澆油,令他方寸大亂,一怒之下竟然惹起了兵變。

血泊中的辛評,彌留之際感覺到一陣疲累,又感到一絲輕鬆,喃喃地說道:「車騎將軍,辛某隻能盡忠至此了,總算未辜負袁門對我辛家的恩情,保重……」

城樓上的士兵發泄完怒火,望著地上辛評的屍體,不禁驚呆了,一時不知所措,齊齊把視線朝那帶頭動手的百夫長望去。

那百夫長喝道:「事已至此,諸位不必驚慌。袁氏反叛朝廷,今又勾連異族,其罪已當誅,今公孫大將軍前來征討,我等何故要與大將軍為敵?不如就此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入城,也算是全了我等的忠義之名。」

眾人轟然響應,紛紛舉起兵器高呼大叫起來。

「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

「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

「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

晉陽城南門被打開,早已等候多時的公孫軍一擁而入。

趙雲一馬當先沖了進來,緊跟著公孫白也在顏良和文丑等將的簇擁下率著大軍沖入城門,等待了一個多月,不但眾將等不及了,就算是公孫白也變得迫不及待了。

剛剛殺入城來,接到消息的袁譚已率兵趕來,此時,城外的公孫軍正源源不斷的湧入城門。

袁譚一見這陣勢便自知,急是揮舞著長槍衝來,率眾拼盡全力去阻擋進入城門的公孫軍騎兵。

就在他奔近敵軍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丰神如玉,胯騎一匹高達一丈的汗血寶馬,白袍白甲,手執游龍槍,不是公孫白又是誰?

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袁譚嘶聲大吼:「公孫白,納命來!」

公孫白正在陣中大聲吆喝,突然見得急紅了眼的袁譚,滿臉的猙獰,大聲的咆哮,如同發了狂的野獸一般,不顧一切的向著他衝殺而來,手中長槍狂舞,勢若癲狂。

公孫白斜眼一瞥,認得正是袁譚,不禁哈哈大笑:「來得好,誰也不許和老子搶袁譚!」

就在這句話脫口那一剎那,公孫白突然後悔了——這特么顯得像是「師太,休得和貧僧搶道長」一般,老子不搞基……

不過一擁而上的顏良、文丑等人聽到公孫白這一吼,便只得自動退讓一旁,他們平時對公孫白的武力知根知底,知道公孫白就算一隻手也能打贏袁譚,自是不敢搶功。

土雞瓦狗之輩,特么的就拿你祭槍,讓你知道武力88的厲害!

鬥志昂揚的公孫白,深吸過一口氣,拍馬竄出,胯下的汗血寶馬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流火一般,轟然而前,手中長槍如閃電一般刺出,直向著迎面而來的袁譚當胸襲來。

正瘋狂中的袁譚,猛一抬頭間,公孫白已裹著一團火光,如神將一般從天而降,那一瞬間近神武之勢,竟讓袁譚的神經為之一滯。

他的心及幾乎逃出腔中,原本猙獰的眼眸之中,一瞬間就為驚怖所佔據。

未及交手,公孫白的氣勢已完全壓倒對方。

震驚之下的袁譚,極力的抗拒住公孫白氣勢的壓制,也不及多想,急是舉槍向上擋去,欲要傾盡全力接下公孫白這一槍。

鏘~~

一聲金屬撞擊聲,在強大的衝擊力下,袁譚身形不穩,啷嗆連退數步,更覺胸中氣血翻滾,五腑欲碎,張口一股血箭便噴出。

就在敵人氣血激蕩時,公孫白的嘴角已揚起一抹冷笑,寒影晃動,手中長槍再度出手。

看來王越的修鍊之法真是不錯,想不到自己一向膂力為弱勢,居然能將一名武力70多的武將一招震得吐血。

扇掃而出的槍鋒,挾著公孫白水銀泄地般的勁力,半圓形的鐵幕平推而出,蘊含著粘稠如膠的殺氣,將周圍的空氣急速的聚攏吸附而來,以袁譚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渦流,將其身體牢牢的吸住。

這是避無可避的一招。

而氣血沖腦的袁譚,心頭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寒更在瘋狂的流轉,他雖算不上一流的高手,但在一招交手間,也看出眼前的對手有多厲害,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這絕頂的一式,竟然出自於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一肚子壞水的對手之手。

袁譚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但一切卻已來不及。

就在他未及抬手之時,那一槍已如電光火石一般襲至。

噗~~

鮮血如泉水般從他喉頭處噴出,袁譚喉頭咯咯直響,指著公孫白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

兩招斃敵,公孫白提著滴血的槍,巍巍如鐵塔一般屹立在那裡,神威之勢,何其震怖人心。

他抖了抖槍鋒,甩落了一溜的血珠,然後指著尚在掙扎的袁譚,寒聲道:「塵歸塵,土歸土,公孫氏和袁氏之戰,到今日為止,你的父兄在等你,地府不會寂寞的。」

左右的袁軍,無不為公孫白的巍巍殺勢所震撼,而主將被殺,更是轉眼間將他們殘存的鬥志所擊潰。

七八百尚自頑抗的袁軍,轟然而散,各自棄城四散而逃。

公孫白趁著得勝之勢,率軍直殺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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