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席捲河北 第221章 再戰磐河

要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還真是這麼一回事。郭嘉這麻溜的一聲卧槽連公孫白都聽了菊花一寒。

不過眼下要緊的是應付面前亂鬨哄的場景。

那城門一開,趙雲便率著一干白馬義從洶湧而入,公孫白剛要喊一聲「小心埋伏」,卻發現那些迫不及待的白馬義從已經一個接一個的跟著沖了進去。

一片哄亂之下,只見城頭的河北軍守軍紛紛扔下了兵器,緊接著一名白馬義從老兵在南皮北門的城樓上豎起了「公孫」二字的大旗。

預想中的埋伏並未出現,田豐這老小子果然如郭嘉所說的那般是真投降,你他娘的明明要降的,為什麼偏要擺出一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架勢,逗老子玩啊!

公孫白惡狠狠的一催汗血寶馬,奔入城門。

北門內,地上撒落了一地的兵器,一個個河北軍將士紛紛舉著雙手,退讓在街道兩旁,只有田豐依舊端坐在馬背上,搖著羽扇,捋著下巴上的鬍鬚,一副騷包的樣子,全然不將四周對準他的鋒利矛戟放在眼中。

公孫白一見他這騷包的模樣,恨不得他拉下來先踩兩腳再說,但終究考慮到這老小子一向「剛而犯上」,是頭倔驢,若是真在他臉上踩上兩腳,估計這老小子就得自戕了,這政治和智力雙90的還真是個稀罕貨,只得強忍著怒氣。

「田別駕!」公孫白緩緩的策馬上前,高聲喊道。

田豐這才轉過頭來,迎著公孫白一拱手道:「冀州別駕田豐,拜見代侯!」

公孫白一見他這不陰不陽的態度,心頭來氣,怒道:「你既開門受降,為何見了本侯不下馬,不跪拜?」

田豐捋了捋鬍鬚,傲然道:「本官是身降心不降,既然已是無法堅守,為了避免雙方傷亡,少死點無辜生靈,才開門就降,並非甘心情願投降於你。」

公孫白怒罵道:「你就裝吧,來人,給老子拿下!」

早已躍躍欲試的公孫軍將士立即一擁而上,將田豐拉下馬來。

這時趙雲飛馬奔來,急聲道:「袁紹不在城中!」

公孫白神色一凜,手中長槍一抖,直指田豐道:「袁紹何在?」

田豐朝他翻了一下怪眼道:「袁公早於十五日之前就撤出了南皮城,此刻應已撤回鄴城,讓代侯失望了。」

十五日前,也就是公孫白的騎兵團兵臨南皮城的前一天,若是當時率白馬義從輕兵追襲的話,肯定能追上,可是卻被田豐這小子坑了,竟然帶著袁紹僅存的主力在城中死守。

田豐見公孫白那慍怒的神色,又淡淡地笑道:「袁公撤退時,身邊不過兩百精騎,而且袁公身體有恙,速度不會很快,若是代侯率白馬義從沿西追襲,最多三天便能追上。」

公孫白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殺人的心都有了,若是換上呂布之流,肯定是上前就是一刀,讓他嘴賤。

可公孫白不是呂布,隨即換上一副春暖花開般的笑容,望著田豐笑道:「袁紹不過冢中枯骨,難道田別駕覺得他躲入鄴城,還能與本侯抗衡?」

田豐淡淡地笑道:「主公在鄴城還有三萬精兵,冀州北面淳于瓊部還有兩萬多悍卒,再加上青州的三公子,并州的大公子,若想湊齊二十萬大軍易於反掌,如今鹿死誰手尚不得而知,代侯過於自大了。」

公孫白嘿嘿笑道:「我已令田豫和田楷共同攻襲淳于瓊,田別駕自問他那三萬新兵能帶回鄴城么?一旦淳于瓊兵敗,田豫和田楷便會攻襲中山國,堵住袁譚南下之路,而我岳父平難中郎將亦會率十萬大軍防守幽州西部一帶,袁譚又能有什麼作為?至於青州的袁尚,恐怕不出三月,便會死於曹孟德之手,還想救援袁紹?」

田豐的臉色瞬間僵住了。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這就是袁紹的必然結局。田別駕並不受袁紹重用,今其又窮途末路,既已受降,何不在本侯帳下聽用,豈不好過那袁紹?」公孫白循循善誘道。

傻逼啊,跟老子不好么?跟著袁紹一不小心就能把你給辦了。

果然,田豐不再像剛才那般張狂,低下了頭去,許久才緩緩的抬起頭來,說道:「但得袁公在世一天,田某便絕不會投二主。」

這個意思就是,你把袁紹乾死了,我就投你。

公孫白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來人……給老子將田別駕拿下,送往易城,與高覽將軍做個伴,當個獄友。」

……

要說田豐這小子確實比較坑,就在公孫白攻下南皮城的時候,袁紹等人一路生死逃亡,也逃入了鄴城之中。只是這一路長途奔襲,擔驚受怕的,袁紹的病情一直不好,回到鄴城又加重了,每天只能躺在病榻上發號施令。

二十萬大軍毀於一旦,如今在鄴城的不過三萬守軍,袁紹一面令文丑堅守鄴城,一面令人傳說給淳于瓊、袁譚和袁尚求救。

得悉袁紹出逃的公孫白,哪裡肯舍,率著兩萬多輕騎一路馬不停蹄,往鄴城奔襲而去,這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好時機,他公孫白豈會錯過。

這一路輕車簡從的,又暢通無阻,冀州各郡縣內兵力空虛,一般的縣城不過就數百守軍,哪裡能抵擋住兩萬輕騎的攻襲?而且公孫白也並非逢城必打,他攻城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沿途的補給,所以一般避開那些城高牆厚的城池,專打小城,而袁紹大勢已去,很多小城的縣令索性開門迎接公孫白入城,獻上糧草。這樣不到一個月,便攻到了經縣地界,直逼魏郡。

眼見公孫白一路勢如破竹,得到信息的袁紹和沮授,只得令文丑率兩萬大軍於磐河據守,阻擋公孫白大軍前進的腳步。

……

磐河,磐河,磐河……

公孫白端坐在汗血寶馬上,望著磐河對面陣列如山的河北軍,心中感慨萬千。

歷史上的公孫瓚就是在磐河之戰中被麴義的八百河北先登陰了,折損了三千白馬義從,從此走向了敗亡的序幕。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上次在磐河之戰中不但破了十萬河北大軍,還殺得袁紹割地求和,而且麴義和他的河北先登們墳頭上的草都一丈多高了,公孫瓚還是被袁紹給陰了。

七年之後,再臨磐河,這一次,該是袁紹落幕了吧。

朝陽下的磐河,依舊無聲的緩緩東流,鮮紅的朝陽照在河面上,如同一江血水一般,似乎昭示著一場慘烈的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這時是枯水季節,河水並不深,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六七尺,和數年前差不多,只是在河面上卻布滿了尖頭聳立的樹榦,這顯然是文丑為了防止公孫白再次填底渡河而為。而且文丑既然已有防備,公孫白想再次趁夜填底渡河,也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唯一連通兩岸的還是界橋。六七年過去了,界橋還是那座界橋,沒有任何的變化,橫跨兩岸,如同一條長龍。

磐河南岸,兩萬多河北軍嚴陣而待,排列在最前的是手持大盾的刀盾兵,在他們後面是一排排的槍戟兵,再往後則是弩兵,手中拿著各式弩箭,其中包括令公孫軍騎兵膽寒的大黃弩,排在最後的則是密集的弓箭手,這樣的陣勢就是只求自保,不求進攻。

而界橋的南面出口處,被上百架衝車呈品字形包圍,再往後依舊是數不清的大黃弩和弓箭,專門用來對付重騎的沖襲。

河北軍大旗之下,一名身高近九尺,手執長槍的猛將正神色凝重的望著河岸對面,正是文丑。

就在公孫白等將正眉頭微蹙,思慮破敵之策的時候,身旁的顏良突然縱馬而出,直奔橋上,高聲喊道:「子勤(文丑字)吾弟何在?」

此刻的顏良手持五十三斤重的灌鋼所鑄的丈八九曲蛇矛,外形和張飛的九曲蛇矛一致,但是鋼料卻比張飛手中的丈八蛇矛要好得多,一身鎖子連環甲也是竟敢所鑄造,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尤其是配上了高橋馬鞍和雙馬鐙,那匹精良的大黑馬也釘上了馬蹄鐵,顯得神威凜凜,站在橋頭一喊,竟然令那些昔日的同僚不覺退了半步。

文丑見是顏良,也拍馬而出,奔上橋頭與顏良隔著數十丈的橋面,兩兩相望,默然無語。

昔日的生死之交,今日卻要兵戎相見,兩人心中自是難受。

許久,顏良才道:「子勤,袁紹無道,又猜疑心重,內近而外忌,而代侯禮賢下士,求才若渴,今袁紹已是窮途末路,又被朝廷所不容,何不隨愚兄投了代侯,也可避免你我兄弟相爭?」

文丑冷眼望著他,淡淡地說道:「主公待你或許略有不足,對文某卻是不薄,豈可叛之?今日你既投了公孫白,你我兄弟之情便一刀兩段,從今之後,你我恩斷義絕,各走各路,戰場上相遇,自是各憑本事廝殺,生死勿論!」

說完將手中的長槍掛在馬背上,拔劍而出,割下一塊衣袍,朝天一揚,任那塊破布隨風而散,然後綽起長槍,便要掉頭而回。

顏良眼中神色複雜,忽然喊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兄弟在此一決勝負,你若戰敗,便投了代侯,我若戰敗,則任你處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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