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席捲河北 第172章 誰是內奸?

公孫白急聲問道:「家父麾下有白馬義從鐵騎,精兵不下十萬,數月前尚與袁紹在河間國相持不下,為何不過數月時間,竟然會被圍困在易京?」

燕八道:「據末將所探,易侯原本率十萬大軍與袁紹十五萬大軍在武桓、中水一帶對峙,兩軍各有勝負,相持數月不下。不料易侯囤聚糧草之地,竟然被袁紹所探悉,袁紹派顏良夜襲糧倉,斬殺守將鄒丹,將數百萬斛糧草付之一炬,至此易侯部曲軍心大亂,部將王門又投敵,最後易侯只率得兩千多白馬義從退回易京。袁紹乘勝追擊,親率大軍七萬圍困易京,又令文丑和高幹率八萬大軍攻襲渤海郡。如今易京城中守軍不到兩萬人,已被圍困月余,形勢極其危急。」

公孫白呆立當場,半天才回過神來。

卧槽,這個劇情怎麼這麼熟悉……官渡之戰,他娘的這簡直就是官渡之戰的翻版,糧倉重地,必是險要且隱秘之地,而且必然有重兵把守,豈會被敵軍所探知,且居然會如此輕易被攻破。鄒丹此人,他也頗有印象,雖然能力一般,但並非淳于瓊那種貪杯誤事的人,是一個中規中矩、盡職盡責的將領,只要牢守關塞,怎麼會被袁軍輕易偷襲?

答案只有一個,幽州軍中也有一個「許攸」,而且這個「許攸」比官渡之戰的許攸還恐怖,因為極有可能這個「許攸」尚未現形。

公孫白只覺一陣莫名的恐懼和驚慌湧上了心頭。

不管如何,困在易京城中的那人是他的父親,沒有公孫瓚的蔭庇,即便他有兵甲系統在手,此刻恐怕也是一事無成。如今公孫瓚外有大敵圍城,內有姦細暗放冷箭,恐怕凶多吉少,叫他如何不恐慌?

公孫白急聲道:「快,派人傳幾位將軍速到大廳議事,不得有誤!」

眼見得燕八已領命飛奔而去,公孫白顧不得和身後的妻妾打上招呼,便急匆匆的離開了亭台,奔向廂房。

李薇望著他飛奔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黯然道:「這一去,不知半年能否回來。」

張墨沒有說話,她比李薇想得更遠。這次去中原,說是去為公孫瓚解圍,恐怕休養生息了兩年的公孫白勢必捲入中原大戰,半年?那是最少的了,說不定兩三年也未必能回來。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中暗罵:「該死的,好歹也給老娘在肚子里留個種再說,這樣也不至於太過寂寞。」

大廳之內,公孫白已如失了魂一般,如同連珠炮一般的發布命令。

「師父率三千白馬義從,帶足半月乾糧,與本侯明日先行,沿路可在土垠城補給糧草。」

「太史將軍和管將軍率八千墨雲騎為中軍,張將軍率兩萬大軍押運糧草輜重居後。」

「劉將軍領兩萬大軍鎮守遼東。」

「傳令各郡太守及守將,若遇不決之事,可問太傅。」

……

安排完畢之後,他才想起身旁的郭嘉,又轉身對郭嘉問道:「奉孝可還有話要說?」

郭嘉望著公孫白焦急的神色,苦笑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遼西三郡之地,這幾年來糧草積蓄不少,可飛馬傳書令田豫準備三萬大軍之糧草,右北平郡所虧空之糧草,再慢慢由遼東補上,如此路上可節省一半運輸糧草的時間,為大軍搶得先機。」

公孫白猛的一拍額頭,苦笑的搖了搖頭。

郭嘉嘻嘻笑道:「所謂關心則亂,主公何須急躁?中原之地,自來缺馬,又是一馬平川之地,正是主公數萬騎兵縱橫天下之際,縱袁紹擁兵數十萬又如何?主公自出道以來,未嘗一敗,必定殺得袁紹生活不能自理才是。」

眾將哄堂大笑。

卧槽,這貨居然教訓起老子來了,還盜用老子的台詞。

剎那間,公孫白豪氣大增,一拍案幾,激聲道:「好,就打得袁紹狗賊痛得懷疑人生,進而對生活充滿絕望!」

……

易京城,由於當年公孫瓚擔心劉虞殺他,不敢回薊城,所以將易京城當做大本營,修築得城高牆厚,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公孫瓚站在巍峨的城牆上,一手扶著垛堞,望著城下連營數里,旌旗漫卷的袁軍,臉色陰沉,眉頭緊鎖。

武桓一戰,原本他已稍稍佔了上風,三千白馬義從勇不可當,在敵軍對陣之中屢立戰功。袁紹雖然也有一萬多騎兵,但是其悍勇卻遠遠比不上白馬義從,所以屢次被白馬義從殺得人仰馬翻。

誰想到,他在紅楓嶺屯糧之地,極其隱秘,而且建立了險要的關塞防護,就算數萬大軍攻襲,沒個一天一夜是決計攻不下來的,不想竟然一夜之間被顏良所攻破,數百萬斛糧草被焚燒,直接導致軍心渙散,十萬大軍煙消雲散,令他一路潰逃到了易京。

雖說這易京城堅實,而且由於他一直將此城當做自己的大本營,城中尚有百萬斛的糧草,哪怕守上幾年都不怕沒糧吃。袁軍糧盡之後,自然會撤離。但是他好歹是大漢前將軍,昔日打得袁紹獻地求和,如今卻被其團團圍困在城中,實在是件丟臉的事情。

城下突然喧嘩起來,一群士兵哄然而來。

公孫瓚臉色一變。一天一度的罵城又開始了。

只見此群士兵丟盔棄甲的,一副懶散不堪的樣子,席坐在一箭之外的距離,對著城頭上嬉笑怒罵。

辱罵的言辭極其不堪,先是罵公孫瓚是縮頭烏龜,不敢出戰,後面竟然扯到了公孫瓚妻子劉氏身上,語句極其下流。

公孫瓚勃然大怒,取過一張三石的硬弓,拈弓搭箭,狠狠的對城下的士兵射了過去。

長箭嗚嗚破空而去,只聽一聲慘叫,長箭居然射中一名士兵面門。雖然已到百步之外,卻也射得那名士兵捂著臉上的長箭,連連慘叫,而後摔倒在地。

城樓上響起了幽州軍將士的叫好聲。

公孫瓚卻臉色陰沉,一言不發的扭頭就走。

「主公!」一個洪亮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公孫瓚緩緩的回頭頭來,卻見是田楷,臉色稍緩,疑惑的望著他。

卻見田楷走近身來,滿臉凝重地說道:「末將近日一直在回想武桓之敗,覺得必是內奸走漏了消息,甚至騙開了關門,否則紅楓塞決計不會如此輕易被擊破的。」

公孫瓚嘆了口氣:「鄒丹乃平庸之輩,而襲營的主將顏良武勇過人,副將沮授,也是老奸巨猾之輩,豈能不敗?是我大意了,休得疑神疑鬼。」

田楷搖了搖頭道:「鄒丹雖然平庸卻極其穩重,紅楓塞極其險要,又有強弓硬弩把守,若非內奸,恐怕不會如此輕鬆被破……」

話未說完,便已被公孫瓚所阻止:「此事休得再提,臨陣猜疑,最容易產生內亂,凡事小心即可,你、單將軍、嚴將軍和關長史(關靖)都乃我多年至交,絕不會出賣本侯,其他又有誰能騙開鄒丹的關門?」

說完掉頭走下城頭。

……

夜深,易侯府。

廂房內,燈火如炬,燭影搖紅。

一人,一琴,一曲。

「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彼澤之陂,有蒲與蕳。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寤寐無為,中心悁悁!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為,輾轉伏枕。」

琴聲淙淙,歌聲低沉。

一曲歌罷,公孫瓚端坐在琴案之後,久久不語,滿臉的蕭索之意。

「生死兩茫茫,二十年了,白兒也到弱冠之年了。原本等得武桓之戰結束,便給他行冠禮,可惜……這小子和我一樣倔啊,都不把我這老爹放在眼裡了……不過這小子倒是給你掙臉了,二十歲便橫掃異族,拜將封侯,還成了一州之主,你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公孫瓚喃喃地說道,眼中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屋外人影一閃,被公孫瓚的餘光察覺,不覺神色一凜,朝門口喝道:「誰?」

卻見一個白衣青年晃頭晃腦的走了進來,仔細一看卻是公孫邈,身後跟著兩個家奴,一個端著幾盤熱氣騰騰的肉菜,一個端著一壺酒,那酒壺口也冒著熱氣。

公孫邈走到公孫瓚面前,彎腰拜道:「孩兒拜見父親!」

公孫瓚對公孫邈一向不待見,沉聲喝問道:「為何這麼晚還不睡?」

公孫邈神色微微一變,急忙訥訥地說道:「孩兒見父親尚未入睡,擔心父親腹中飢餓,故此叫廚房給父親做了點酒菜……」

未及說完,公孫瓚已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酒菜放這裡,下去吧。」

公孫邈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訥訥無語,正要退下,突然又回過頭來,把心一橫,提起酒壺,慢慢了斟滿了兩樽酒,恭恭敬敬的將其中一樽酒遞給公孫瓚,囁囁嚅嚅地說道:「孩兒想……敬父親一樽酒……以謝父親的養育之恩……」

他說這話的時候,雙手竟然莫名的在顫抖。

公孫瓚神色一愣,眼見公孫邈滿臉驚惶之色,滿臉的疑惑,終究還是接過了遞過來的酒樽。

端到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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