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一個小賊惹的禍

雪越下越大,酒越喝越暖。

就在閣內氣氛達到巔峰時,忽見大堂中燈火暗了下來。

白色的半圓舞台上,四道光束投往其中,在朵朵金蘭的映襯下美輪美奐。

恰在此時,悠揚的樂聲響起。

無需多說什麼,所有賓客都停止了喧囂,靜靜的將目光投向那片讓人心馳神往的舞台。

他們知道,四朵金花要登台獻藝了。

春蝶、夏雨、秋葉、冬雪,四種顏色,四種風情。當她們翩躚著來到舞台上時,便已讓所有觀眾如痴如醉,掌聲如潮。

昔日在柳傾歌陰影之下的絕色舞姬,如今已然成了一代大家。卜一出場,便贏得了滿堂彩。

……

……

二樓,飛雪悅蘭台後方的醉仙閣內。

穿著一身白色素服的柳傾歌和裹著青色長麾的蘇媚兒憑欄而坐,遙望遠處飛雪悅蘭台上四個嫵媚動人的影子。

柳傾歌偷偷注意著蘇媚兒神色的變化,試探著問道:「小七姑娘,這一幕你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蘇媚兒看的有些痴迷,聞言怔了怔,指著自己鼻子問道:「柳姐姐是在問奴么?」

「是啊。」柳傾歌展顏一笑,指向白玉舞台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樣的環境,這樣的舞姿,看上去似曾相識?」

蘇媚兒再度看了那舞台一眼,茫然地遙遙頭,道:「奴不記得了。」

柳傾歌只是微笑。

有些時候,女人的敏銳超乎想像。失去記憶的女人,眼神中怎會流露出一絲緬懷呢?

不過這樣也好,自欺欺人未嘗不是一種解開心結的辦法。

看了那四個舞姿卓絕的女人一眼,柳傾歌嘆道:「有些東西,忘記比記住更難。」

蘇媚兒不知是不是心虛,驚疑地看了柳傾歌一眼,旋即又將眼眸中那絲懷疑掩蓋過去,微笑道:「是啊,事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人生又有什麼意思呢?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才更容易得到快樂。」

柳傾歌彷彿明白了什麼,問道:「你快樂嗎?」

蘇媚兒淺笑頷首:「我很快樂。」

……

……

隔壁的廂房中。

鳳之嵐站在憑欄旁,就如一個雍容華貴的女王。蘭花玉指捏著精緻的瓷杯,優雅地將「碧水清流」送入喉中。

她就像一段不老的傳奇,任何與她相熟的人,都無法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一絲皺紋。彷彿這九年時間匆匆溜走,卻忘記了世上有她這麼一號人,把青春永遠留給了她。

在她旁邊,鳳之瑤慵懶地倚著柔軟的座椅,纖細的手腕撐著腦袋,看上去昏昏欲睡。

可哪怕閉著眼睛,她卻也能注意到鳳之嵐的一舉一動,懶洋洋地道:「姐姐,眾里尋他的滋味可好?」

鳳之嵐俏臉微紅,自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有些心虛道:「是不是生完孩子的女人,話都會變得特別多?」

鳳之瑤嘴角盪起一絲笑意,道:「總比有些人想生孩子想的發了瘋,卻找不到肯與她一起生孩子的人好。」

「你——」鳳之嵐杏目圓瞪,顯然被她戳中了心事。可生怕自己的表現落了對方口實,乾脆輕哼一聲緘口不言。

似是怕她動怒,鳳之瑤站起身子,笑道:「姐姐,記得當初是你教給我,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儘管你不願意承認,可好時光已經與你漸行漸遠了。難道你打算永遠和那個獃子打啞謎,繼續蹉跎下去?」

鳳之瑤不說這話還好,一聽到「那個人」,鳳之嵐便氣不打一處來。

是自己不爭取么?是自己想這麼孤獨終老下去么?

當然不是!

哪怕再堅強,她也是一個女人,哪個女人不希望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寬闊肩膀?

她以為自己找到了那個人,可起先擔心自己的身份,怕傾歌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哪知道鳳之瑤不知道和傾歌說了些什麼,連這個傻丫頭都親自來勸自己。

傾歌的麻煩解決了,相當於掃清了最後一層障礙。好不容易撇開矜持的她,有一次借著「醉酒」,半捱半蹭地委身到他懷裡。本以為夜半無人良人相送,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會發生點什麼才對,哪知道這傢伙竟是只給自己除去衣襪,然後便不見了人影!

還有一次,被他「誤打誤撞」地闖進了自己的閨房,「恰逢」自己正在沐浴。這小混蛋把自己從上到下看了個精光,竟然說自己犯了「眼盲」的毛病什麼也沒看見!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鳳之嵐便在這樣荒唐的貓捉老鼠的遊戲中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鳳之瑤看著她的臉色陰晴不定,勸道:「姐姐,女人不能太心慈手軟。不對自己狠一點,怎麼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呢?」

她身為人母,又經愛情滋潤,心態早已和曾經大不相同。換做以前,斷然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鳳之嵐愣了愣,問道:「怎麼狠?」

見姐姐終於開竅,鳳之瑤額頭上的梅花烙印都似越發紅艷起來,附耳道:「&……%¥#……」

鳳之嵐聽完,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面露驚疑道:「這……能成么?」

「怎麼不成?我便是這樣……那個他的……據說采夕當初也是這樣……」鳳之瑤俏臉微紅,可為了姐姐的終身大事,仍舊鼓起勇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有恆心,你一定能成功。姐姐,我相信你!」

鳳之嵐面露難色,良久,才像是下定決心般地輕咬下唇,眼神中泛出狼一樣的光澤,內心暗暗呢喃。

「拼了!不就是蒙汗藥么……」

……

……

「蒙汗藥?開玩笑!本人身為飛天門門主,怎麼可能再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春暖閣內,同樣圍聚了一群人。身在首座的許先穿著一身華麗的錦袍,像是在無聲暗示自己的身份。

為了和這身份相匹配,他甚至蓄了鬍子。乍看上去,倒還真有幾分威嚴,只是偶爾眼中閃現的猥瑣,證明他還是那個為眾人所熟知的許先。

一聽這話,飛天門眾人哈哈大笑。

不戒和尚大口啃著雞腿,道:「門主,你若真如此有魅力,怎麼到現在還是老光棍一個?」

許先被人在傷口上撒鹽,不悅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唐兄弟曾經說過:天涯何處無芳草,春樓一刻值千金。我這種瀟洒不羈風流成性的人生態度,你是永遠不會懂的。」

見他死鴨子嘴硬,眾人笑得更歡了。

事實上,飛天門早已告別了曾經水裡來火里去的日子。如今天下太平,百姓日子越過越好,宵小之徒越來越少,大部分時間他們都無事可做。

老門主不知是不是感覺完成了歷史使命,竟於五年前退位讓賢,而第一順位繼承人王大仙乃是閑雲野鶴的性子,不肯接下這沉重的包袱。

於是,許先便成了飛天門的當家人。

如果說這五年來最大的痛苦,便是那個如禍害一般的女人了。

女魔頭程采夕早已嫁做人婦,可放著安穩的日子不過,硬是要堅持留在飛天門,從上到下所有門人苦口婆心的勸解,也無法打消她的念頭。

於是,飛天門徒們無不期待著唐兄弟努一把力,儘快搞大她的肚子。可老天不作美,唐大人一眾嬌妻接連有子,唯有這女魔頭的肚皮不爭氣。

如此一來,剛看到翻身希望的人們又絕望了。他們無力改變命運,只好繼續當女魔頭的奴隸。

他們盼星星盼月亮,整日整夜盼望著一個大英雄能夠將這女魔頭收走。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天爺終於聽到了無數可憐人的呼喚,讓女魔頭的肚皮有了動靜!

苦苦盼了八年才盼來的寶寶,無論程雲鶴還是唐安都無比重視,將她當成珍稀動物一般看護起來。如此一來,飛天門的大老爺們兒總算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受那女魔頭的壓迫了。

剛肆無忌憚地說了幾個葷段子,眾人卻聽見「嘭」的一聲,大門居然從外面被人一腳踹開了。

隨即,房間內鴉雀無聲。

程采夕挺著大肚子,雙手掐著粗了一大圈的腰肢,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四處流轉。哪怕明顯胖了一圈,可是那精緻的臉孔卻依舊迷人。

屋子裡的男人沒有被女人的外表所迷惑。事實上,沒有和她共事過的人,永遠體會不到被一個女人追著滿院子打是多麼悲慘的一件事。

這群人當中,唯有景雲沒有擺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冷冰冰的臉上盪起一絲溫暖,道:「采夕,你怎麼來了?」

程采夕伸出手指在眾人臉上一一點過,道:「好啊,我說怎麼今天飛天門一個人都沒有,沒想到你們居然都跑到這兒來偷懶!」

許先訕訕一笑,道:「這個……采夕,我們可不是偷懶,我們這是……那個……執行公務!對,執行公務!」

「公務?我看起來很像傻子么?」程采夕不屑地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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