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大唐影帝(一)

「誤會你媽!謝淵都親口承認了,這還能有假?」

唐安聲如洪鐘,一吼過後,嚇得劉恭渾身打了個哆嗦。

劉恭摸不透唐安虛實,但看他這番氣勢洶洶的表現,心中已信了大半。暗把謝淵狠狠罵了一通,表面卻堆起勉強無比的笑容道:「侯爺,咱們有話好說,何必動雷霆之怒呢?再怎麼說您也原來是客,本侯倒是無所謂,可這事兒若是傳出去,讓有心人得知您冒然到大唐貴族府上動武,對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這話聽著像是勸和,實際上威脅意味更重一些,彷彿在暗暗警告唐安:我可是大齊的溫良侯!你一個外人最好小心一些,得罪了我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唐安根本不理會這一套,粗暴地道:「老子命都快沒了,你還在這兒說風涼話,真他媽當我軟柿子啊!你把刀架在老子脖子上,沒幹掉老子又開始說軟話,你當老子傻么?」

劉恭哭著一張臉道:「侯爺,你一進門兒便殺氣騰騰,根本不給本侯辯駁的機會。好歹你把事兒說清楚,咱們再分個子丑寅卯好不好?」

「還有什麼好說的!」唐安大手一揮,面帶憤色道:「魏老前輩一生只有兩位傳人,可其中之一心術不正,另外一個悟性有限,皆不合他老人家心意。如今他年事已高,只想覓一傳人繼承衣缽。謝淵他正是因為知道了魏老前輩的心意,便矇騙他老人家,說我骨骼清奇,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所以他老人家才點名道姓要找我。」

劉恭恍然。在稷下盛會時他便好奇,為何魏大師會對唐安感興趣,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謝淵的陰謀。可想想又覺得不對,不禁問道:「謝淵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唐安嘲諷一笑:「少跟老子裝糊塗!他便是魏前輩的第一個弟子,卻因野心太大被逐出師門——難不成這些你都不知道?」

劉恭面色大變。他怎麼也想不到謝淵居然還會有這重身份,訝然道:「這不可能!謝淵乃是堂堂國公,怎麼會和魏大師扯上關係?而且本侯從未聽說他會武功!」

「老子的六個親兵被他殺了兩個,連我都差一點死在他手下,這還有假!」唐安「憤怒」地咆哮道。「這傢伙打的一手好算盤——從一開始,他就想要我的命!所謂的『天資過人』,不過是一句謊言而已。他根本不相信魏老前輩會瞧得上我,只要在返程的山路上將我截殺,他便能讓魏大師背這口黑鍋。而他老人家地位超絕,又絕沒有人敢過問此事,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心頭大患,當真是好算計!哼!但不知是否上天錘鍊,魏大師竟然真的看中了我,將一身功力盡數傳授。哪知謝淵賊心不死,竟然妄想在傳功過程中一舉把我二人都殺了!」

劉恭就像聽天書一樣,或者說唐安話里的信息量太大了,讓他情不自禁地張大嘴巴。過了好半晌,他才試探著問道:「你是說……魏大師把功力都傳給了你?」

「怎麼,不相信么?」

彷彿知道再說什麼也是多餘的,唐安乾脆站起身來,默默走到了屋子一角,對著厚重的牆壁便一拳轟了過去,堅實的牆面頓時便多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大洞!

劉恭勃然色變!

他搓了搓眼睛,難以想像憑藉肉身居然能夠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力!

他從未見過魏中天展露武功,可是卻通過唐安所展現出的力量,感受到了什麼叫高手。

「我信了……」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劉恭面帶恐懼地望著唐安,道:「那……謝淵他人呢?」

「死了。」

唐安臉上憤色不減,不耐煩地說道。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魏大師好不容易尋覓到一個傳人,豈容他一個不肖徒弟壞了好事?大怒之下,魏大師親自出手清理門戶,將他斬殺了。唉!可憐魏大師先是將功力盡數傳授與我,又是經歷了一番苦戰,再加上年事已高,最後終於油燈苦盡,如今已然坐化了。」

謝淵和魏中天……都死了?

劉恭愣了愣,想想這個和自己鬥了數年的老對手居然已經魂歸天外,內心湧起陣陣狂喜。至於魏中天的死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沒有了謝淵,在朝中他便沒了最後的阻力。從今往後,只要李玉首肯,他可以在大齊為所欲為,無法無天!

當然,前提是他要先過了當下這一關才成。

聽完唐安這一番話,劉恭對其中的真實性再也沒有懷疑——不用問,謝淵一定是在臨死之前不甘心,所以才想把自己也拽上,讓這位新晉的聖地傳人把自己也恨上,最好能一怒之下殺了自己,他便也得以瞑目了。

謝淵啊謝淵,想不到你到死都不忘噁心噁心本侯!

劉恭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總算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坐直身子,道:「唐侯爺,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明白了。謝淵他惡有惡報,死得其所,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有一點,請你務必相信本侯——這件事本侯絕對沒有參與!」

「哼!謝淵親口所說,這還能有假?」唐安捏起拳頭,道:「若非老子福大命大,現在已經歸西了!劉恭,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謝淵自己一個人在地底下難免寂寞,你就去陪他吧!」

一聽唐安要殺自己,劉恭駭得面無人色。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見唐安一拳已然落下!

「不要啊!!」

聲嘶力竭得呼喊,響徹整個侯府。

「轟!」

唐安一拳落下,竟是貼著劉恭的身子,將鋪著木板的地面轟得粉碎!

做戲做全套,不逼真怎麼行呢?

「嘩啦啦啦。」

劉恭面白如紙,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感覺彷彿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不知不覺間褲襠處便濕了一大片。

唐安心中對他鄙夷更甚,沒想到這繡花枕頭居然如此不堪,嚇他一嚇便屎尿齊流。

知道了他性子膽小如鼠,唐安故意把眼一瞪:「你還有什麼話說!」

劉恭吞了口口水,方才那石破驚天的一拳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唐安絕非與自己開玩笑,他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想到自己小命只在對方一念之間,他再也顧不得端溫涼侯的架子,當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道:「唐侯爺!小人對天發誓,對此事毫不知情啊!朝廷中所有人都知道小人與謝淵不和,私底下明爭暗鬥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又怎麼會為虎作倀呢?當日皇宮盛宴,唯有小人和他唱反調,您不記得了嗎?」

經他這麼一說,唐安故意流露出「思索」的神色,道:「你是說……他在騙我?」

「嗯嗯嗯嗯嗯!!」劉恭點頭如搗蒜,帶著一臉無辜道:「侯爺英明啊!他謝淵自比廉士,總覺得小人是害群之馬,殊不知他才是最大的奸佞!小人和他的矛盾天下皆知,對侯爺又倍感親近,萬萬不可能加害侯爺啊!謝淵一定是到最後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想死前拉上小人墊背,侯爺千萬不要被他蒙蔽啊!」

蒙蔽?老子當然沒被他蒙蔽,被蒙蔽的人是你才對。

唐安心中暗暗得意。他知道劉恭是無辜的,但他卻要讓劉恭以為自己不知道。只有這樣,他的演技才會為他換來想要的東西。

唐安「沉吟」片刻,皺眉道:「經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但謝淵親口所說,由不得我不相信!」

「侯爺!小人冤枉啊!小人早就看得出您有一顆玲瓏心,怎能分辨不出忠奸呢?侯爺——」

事關生死,劉恭一個勁兒地想要辯駁,化解唐安對自己的「誤會」。哪知才說了一遍,便見唐安不耐煩地擺擺手。

他只能乖乖閉嘴。

唐安見他求生心切,自知也不能把他逼得太近,當即咳嗽一聲,道:「你放心,我這人一向恩怨分明,絕不想妄殺一個好人。只不過……我又怎麼知道你沒騙我?」

聽到前半句,劉恭登時面露喜色,可是聽完整句話,卻又頓時汗水如雨:是啊,我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呢?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謝淵這是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在玩自己啊——這個王八蛋!

不過他很清楚,就算現在把謝淵祖上十八代罵個遍,也無法洗脫自己的冤屈,只能抖著身子不斷思索,尋找活命的希望。

看著他這副慫樣,唐安心中好笑,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怕死怕到了這般地步。不過這樣也好,為了活命,由不得他不往套裡面鑽。

實際上,來找劉恭的路上,唐安想了很多。

在君王昏庸、滿朝無能的情況,身為齊國唯一清醒的良臣,謝淵無疑阻礙了許多人的財路。他一倒台,於大多數人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總的來說,不會有人真的在意謝淵的生死,可是他的「國公」身份決定了朝廷不可能草率處理,必須給天下一個交代,因為這畢竟是齊國的臉面。

現在問題來了:魏中天和謝淵同時死在了清心洞府,唐安又恰巧是當事人,而且他與謝淵的矛盾人盡皆知。所有人必定會把二人的死和自己聯繫起來,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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