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未嘗飲血殺人夜

唐安低頭檢查了一番鳳之瑤的狀況,問道:「姐姐,你能走么?」

鳳之瑤想要站起身來,可春藥的效力還在,加上腳踝處傳來的劇痛,讓她還沒站起身來就再度跌倒。

鳳之瑤瞪著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像……不行。」

「拯救行動不便的單身姑娘乃是我輩義不容辭的責任,鳳姐姐千萬不要客氣。」唐安心中一樂,雙手抄著膝彎,便把她橫抱起來。

被他的大手碰觸到身體,鳳之瑤只覺得渾身一顫,竟差一點難以自持。但她知道此時不是故作嬌羞的時候,軟綿綿的胳膊環上唐安的脖子,彷彿能滴出水來的眼睛橫了他一眼,嗔道:「你……切莫亂作怪,快帶我走!」

軟玉溫香,美人在抱,唐安只覺得說不出的舒爽,便面卻一本正經道:「我是個正直的人,請姐姐待會兒放尊重一些。」

放尊重?難道我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這個混蛋!

一旁的慕絨臉色臭臭地瞪了唐安一眼,如此緊要的關頭,這傢伙居然還有心思調戲女人,實在是太討厭了!

毫不客氣地抓住唐安的腰帶,慕絨沒好氣地道:「小心了!」

唐安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忽然感覺腰腹部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騰空而起,遠遠地向著高牆外飛去!

「來人吶!快來人吶!」

眼看煮熟的鴨子又飛走了,劉恭又是害怕,又是氣憤。驚天動地的大嗓門穿透力極強,不一會兒功夫,十幾號人便衝進了院子。家丁和護院們很快便看清了形勢,有的拿著棍棒,有的揮舞著一雙鐵拳,目光兇狠地瞪著雨中鎮定自若的白衣女子。

見自己這一方人數佔了優勢,劉恭終於有了底氣,伸著一根指頭對準慕絨笑道:「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本侯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吶,給我——咦?」

當看清楚慕絨的模樣,「給我打」三個字硬生生頓在喉嚨中。

眼前的女人肌膚勝雪,冷冰冰的模樣讓她看起來格外高冷,就像是一座雪山。而那精緻的容顏、窈窕的身子,配上一身如雪的白衣,讓她看上去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讓劉恭頓時看的呆了。

能得到一個氣質容貌不遜於鳳之瑤的女子,總算不是太虧。劉恭的心思活絡起來,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道:「這位姑娘,雖然本侯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劉恭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送到嘴邊的美味不翼而飛,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呢?」

慕絨的臉色很冷。

她是一個女人,哪怕她並不喜歡鳳之瑤,卻不代表她甘願看到另一個女人被欺負。而且鳳之瑤為了捍衛貞潔不惜一死,也贏得了她的尊重。

剩下的,只有對眼前這個令人作嘔的男人深深的厭惡。

「我方才說了,要幫他扁你。」

慕絨足尖踏進淺淺的水渦,每一步都走的異常沉穩,絲毫沒有「羊入虎口」的覺悟。

劉恭色眯眯的笑了起來:「扁我?好啊,一會到了床上,你想怎麼『扁我』都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

一幫家丁護院聽到劉恭露骨的調侃,紛紛大笑起來。眼前這小妞看起來水水靈靈柔柔弱弱,沒想到居然是個傻子——一個人打十幾個,她當自己是魏中天么?

對愚昧的人,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而劉恭的污言穢語,也徹底打破了慕絨止水般的心境。

伴著陣陣嘲諷的笑聲,慕絨忽然動了!

她就像忽然隱入了黑夜,一瞬之間不見了蹤影。

笑聲戛然而止!

離得最近的一個護院眼角的笑紋尚未散盡,卻發現眼前多了一隻秀美到極點的拳頭。

那拳頭太白太嫩,就像逛窯子時粉頭故作嬌嗔捶在自己胸口的小手。通常得到「暗示」的漢子會順勢抓住那小拳頭,然後一把將她拉扯到床上,投入到令人無比快活的運動中。

可是當眼前的拳頭自下而上碰觸到自己下巴時,他卻有一種錯覺——彷彿被一頭高速奔跑的公牛狠狠頂了個結實,滿嘴的牙齒在巨大力之下盡皆碾壓成粉末!

看著連叫都沒叫出一聲的壯漢直接被打得飛上了天,好半晌才「嘭」的一聲落到地上,所有人這才都傻了眼。

他們沒有時間搞清楚狀況,因為噩夢才剛剛開始。

沒有人能摸到慕絨的衣角,只能看到一團白影在黑衣中穿梭。在響起的一聲聲慘呼中,護院們有的橫飛,有的撲倒在地,遠遠看去,他們就像是綻放的煙火,從四面八方倒飛出去!

「砰、砰、砰、砰、砰!」

飛上天,落下地,濺起一蓬蓬水花。

雨聲陣陣,似是在為慕絨加油打氣。風聲呼呼,似是在嘲笑家丁們的不自量力。

短短几息功夫,劉恭身邊在沒有一個站著的人。家丁們捂著傷口不住呻吟,見那白衣女人絲毫沒有止步的意思,所有人咬著牙,就算是滾也會滾得稍微遠一點,生怕這個女魔頭不經意再給自己補上一腳。

劉恭已呆若木雞。十幾個人的潰敗讓他認清了一個事實——眼前如嬌花一般的女子根本不是什麼仙女,而是一個惡魔!

「你……你想幹什麼?」

「扁你。」

「誤會,都是誤會!我對您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俠女一向敬仰得緊,不如留個名號,改天本侯請您和您那位男伴一起吃個便飯——啊!!」

慕絨根本不理會劉恭的套近乎,她的步子不徐不疾,可哪怕劉恭一直在不斷後退,二人的距離依舊不斷被拉近。

待到近在咫尺,慕絨輕飄飄地抓起劉恭方才拉住鳳之瑤腳踝的右手,暗用巧勁往上一掰。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傳來,劉恭的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顯然是被生生扭斷了。

「啊!!」

劉恭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頓時疼的跪在地上,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慕絨還沒有罷手的打算,而是揪住他的衣領將他託了起來,一腳迴旋踢正中後者胸口,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劉恭頓時就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屋子飛去。

「誇喳!」

他的去勢太猛,直接撞穿了窗戶,直至撞到床後的牆面才止住去勢,如一灘爛泥一般倒在了床上,竟是疼暈了過去。

慕絨將一切盡收眼底,面無表情地喃喃自語道:「你想上床,我成全你。」

……

……

唐安又「飛」起來了。

從西域回來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爽快的體驗了。不過這一次慕絨顯然已經手下留情,暗用巧勁之下,唐安抱著鳳之瑤恰好飛過了院落的高牆,又輕輕巧巧得落到了地上。

冰冷的雨打濕全身,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寒意。但唐安顧不得冷,卜一落地便向著幽黑的巷口發足狂奔。

此時的他就像剛剛從雞窩裡偷出一隻小母雞的黃鼠狼,既擔心暴怒的劉恭派人追殺,心中又不無感慨地想:老子堂堂鎮西侯,居然也會偷香竊玉,這實在是……太他媽的刺激了!

跑著跑著,唐安忽然意識到懷中玉人有些不對勁。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她既沒有驚呼也沒有抱怨,纖細的小手死死扣著自己的手臂,指甲彷彿要嵌入肉中。哪怕雨水如冰,也擋不住她身體傳來的驚人熱度。

唐安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鳳之瑤星眸半閉,臉頰紅的像熟透的蘋果,渾身上下都在輕輕顫抖,哪怕竭力抑制也阻擋不住喉嚨中發出的「咯咯」聲。

唐安這一驚非同小可,還道她受了傷,急忙問道:「鳳姐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快……走!」鳳之瑤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小手抓的更用力了。

春藥的藥力在自己體內肆意馳騁,不斷瓦解著她的心理防線。而躺在一個男人溫暖的懷抱之中,更加速了慾望燃燒的速度。清明在一點點的流失,她唯有用發自骨子裡的矜持和無比強烈的情慾做殊死搏鬥。但千瘡百孔的「堤壩」能否抵擋住越來越洶湧的情潮,她自己也不確定。

她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逃離眼前讓她無比貪戀的懷抱。

唐安不明就裡,仔仔細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除了纖細的腳踝有些紅腫以外,倒是看不出什麼傷痕——難道是心病?

「快走!」見著獃子仍杵在原地,鳳之瑤咬著下唇瞪他一眼。但那雙彷彿能滴出蜜來的眼眸一挑,與其說是「威脅」,不如說勾引更貼切。

「咕咚。」

唐安吞了口口水,暗忖這女人還真是個尤物。不過如今形勢危急,若等到劉恭大發雷霆,派出爪牙來追捕他們,那便得不償失了。

將滿心的疑問暫且壓下,唐安繼續向著巷口跑去。可剛跑到十字路口,他便聽到車輪碾壓過水灣的聲音,還有陣陣馬蹄聲。

十字街頭落雨紛紛,空寂的街道上,一輛馬車正從西面緩緩駛來——那正是溫良侯府大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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