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猜心高手

從唐安離開到現在,恐怕還不到半柱香工夫。可是再鳳之瑤眼中,這等待屈辱降臨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無法想像當一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男人撕去偽裝,竟然會變得如此可怕。劉恭就像從地獄裡走出來的妖魔,在絕對的權勢面前,她引以為傲的聲明和地位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如果有一天她失去利用價值被謝淵拋棄,她根本不敢去想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結局。

或許不用等到那麼遠——眼前的局就已經讓她心驚膽戰了。一個被所有人膜拜的女人,卻宛如任人褻玩的玩物,這無疑是莫大的諷刺。

鳳之瑤反手摟著自己的肩膀,腦海中翻來覆去都是唐安的身影。她不知道在最危險的時候,為什麼會是他闖進自己的腦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化解眼前的危機,但她只能選擇相信。

或許,她再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吧。這麼看來,自己這一輩子活的還真是悲劇。

鳳之瑤沒有時間自嘲,木門已經再度被推開。她情不自禁渾身一顫,當看到來人的模樣時,眸子中的驚恐才稍稍減退。

「他……他走么?」

唐安闔上房門,扭頭一看,鳳之瑤萎頓在床上,熟悉的龍鳳紅棉被她死死裹在身上,卻仍能看得出她瘦弱的身子在瑟瑟發抖。亂篷篷的頭髮和蒼白的臉色,都讓這隻原本驕傲的鳳凰不復往昔的光彩,甚至比一隻草雞還要可憐。

唐安心生憐惜,坐在床沿整理了一番她的鬢髮,輕輕搖了搖頭。

鳳之瑤並未對這個親昵的動作有所抵觸,眼神中閃過難以掩飾地失望。她沉吟片刻,顫巍巍的從枕頭底下掏出那把曾經嚇唬唐安用的剪刀,往他眼前一送,無比堅決道:「與其讓那個禽獸玷污,我寧可一死!只是……我自己下不了手,求你幫幫我!」

唐安嚇了一跳,道:「姐姐,你這是幹什麼?天無絕人之路,他雖然沒走,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會安然無恙!」

鳳之嵐慘然一笑,道:「到了這種時候,你就不用再安慰我了。他是堂堂溫涼侯,你又是什麼身份,怎麼能幫我躲過這一劫呢?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

說著,鳳之瑤將剪刀再度一遞,沉聲道:「殺了我!就算我到了地下,起碼身子和靈魂都是乾淨的!」

唐安接過剪刀,卻再度藏到枕頭底下,柔聲道:「姐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相信我絕不會害你,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要做的就是盡全力配合我!我保證,你一定會繼續乾淨下去。」

鳳之瑤看著他從容自信的模樣,終於動搖了。她第一次發現,其實唐安的眼睛長得很好看,而眸子中閃爍的狡猾光芒,讓她不知不覺為之沉淪,輕輕地將耳朵附了過去……

……

……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劉恭在門外已經等得快要不耐煩了,終於看到「倪大野」從屋裡走了出來。

「怎麼樣?成了嗎?」劉恭滿心期待地問道。

唐安依舊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侯爺您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劉恭心情大爽,伸出一根食指對著唐安點啊點,一臉淫笑的模樣彷彿在說「我怎麼沒早認識你這麼一號人才」。

「很好,從今以後你就跟本侯混!哈哈哈哈哈!」

「噓!」見他有些得意忘形,唐安趕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侯爺,記得表達歉意。讓鳳大家相信你是誠心悔過,這樣才有機會一親芳澤哦!」

「哦對對,瞧本侯這記性!」劉恭懊惱地一拍腦門,好不容易壓下滿心狂喜,擺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模樣,嘟囔著「懺悔、懺悔」,輕輕推門進了屋子。

……

……

屋子裡面,鳳之瑤安然坐在茶几旁邊,表面看起來已經從方才的驚嚇中回覆過來,只是桌下微微顫抖的雙腿,預示著她對未來的不確定。

這份不確定,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可是因為唐安那個堅定的眼神,讓她努力壓下奪門而逃的念頭,反而語氣平靜得道:「我聽唐……咳咳,聽大野說,侯爺方才是無心之失?」

「是是是,本侯方才豬油蒙了心,不知怎的就犯了混。唉,要說本侯對鳳大家的心思,那絕對是痴心一片日月可鑒。可就算在怎麼痴迷,也決計不該用此等下三濫的路數。本侯……本侯該死!本侯該死!」

劉恭倒是個天生好演員,說到「動情之處」,竟然連連給自己耳光,整間屋裡都是清脆的「啪啪」聲。

鳳之瑤微感吃驚,皺眉道:「侯爺,既然是誤會,說清楚倒也罷了,切莫傷了自己。」

順坡下驢的伎倆,朝中無人不精,鳳之瑤既然給了台階,劉恭便順其自然地停了下來,笑道:「只要鳳大家不再生氣,本侯就心滿意足啦!」

鳳之瑤怎麼可能不生氣?她恨不得將眼前這登徒子千刀萬剮。可是出於對唐安的信任,依然耐著性子道:「侯爺能回頭是岸,之瑤很是欣慰。不過可惜之瑤一心求藝,實在無心其他,只能對侯爺說一聲抱歉了。」

抱歉?本侯待會兒讓你迫不及待地說抱抱!

劉恭只覺得心癢難耐,但為了「大計」,還是沉住氣道:「本侯明白。唉,要說起來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眼看時候也不早了,可否讓本侯借花獻佛,借鳳大家閨房寶地,敬一杯水酒聊表歉意?」

鳳之瑤略微沉吟,道:「時候也不早了,之瑤便備薄酒一杯好了。大野,叫廚房備點酒菜!」

劉恭聽得心花怒放,沒想到真如倪大野所說,這小娘們兒主動入瓮了!

早就守在門口的唐安接了命令,端著架子往大廳走去。剛出院門,就見十幾個身材魁梧的護衛將大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不用問,自然是劉恭帶來的狗腿子了。

護衛們見到唐安也是一愣,萬沒料到這院子里居然還有人。唐安不待眾人發問,便拱了拱手道:「諸位請了,在下乃是鳳凰台內院管事,逢了侯爺的命令前去略備薄酒助興。」

護衛們不疑有他,乖乖讓開了道路。穿越迴廊來到廳內,婢女小荷正滿臉焦急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旁邊還站著一個一個管家打扮的老人。

唐安一臉倨傲道:「在下乃是溫良侯府倪大野。侯爺和鳳大家相談甚歡,大家欲留侯爺共進晚餐,你們去準備一下。」

那管家心下存疑,卻是不敢發問,只好叫下人去準備酒菜。恰是晚飯時間,不一會兒工夫,熱氣騰騰的飯菜便被下人端進了院子。

唐安堵在門口,讓下人將飯菜放下,先是斟滿兩杯酒,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包粉末,輕輕抖落在其中一杯里。

做完這一切,唐安才露出一臉陰險的笑容:「春藥老子固然沒有,但蒙汗藥這種居家旅行殺人放火的必備良藥,老子怎麼能不備一些呢?」

……

……

推門進屋的時候,鳳之瑤正和劉恭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見到唐安去而復返,二人頓時露出各不相同的表情。

劉恭帶著一臉好事將成的喜悅,興奮地難以自持。而鳳之瑤彷彿看到了救星,眸子里閃過一絲激動,旋即卻又暗暗生疑:以他的身份……到底是怎麼吩咐下人準備酒菜的呢?

「酒菜來啦,侯爺大家請慢用。」

唐安將托盤放在桌上,不著痕迹地對鳳之瑤眨眨眼。

想想之前唐安的計畫,鳳之瑤心領神會,溫和一笑道:「之瑤不知侯爺前來,依舊是一副居家打扮,倒讓侯爺見笑了。我大齊最重待客之道,可否請侯爺迴避片刻,容之瑤換一身衣裳?」

「無妨,無妨!」彷彿預見了鳳之瑤粉面含春投懷送抱的模樣,劉恭心情大好的揮揮手,和唐安一道出了屋子。

剛剛關上房門,唐安便有些警惕道:「侯爺,鳳大家心思玲瓏,您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志得意滿的劉恭微微回神,問道:「這話怎麼說?」

唐安低聲道:「侯爺您想啊,從最初您要用強佔了她的身子,到如今再三退讓溫良謙恭,這前後態度的變化,會不會讓她心生疑竇?依小人看,鳳大家八成猜到了侯爺的用意,覺得酒菜必定有問題!」

劉恭臉色微微一變,道:「哼!就算她知道又如何?大不了這戲本侯不演了!但無論如何,鳳之瑤本侯就天是吃定了!」

唐安笑道:「那樣豈非失了閨房之樂?小人愚見,侯爺不妨再把兩杯水酒調換過來,那鳳大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焉有不喝之理?」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劉恭剛剛還怒氣衝天,可聽完唐安一席話,頓時又豁然開朗。看向後者的眼神中掩飾不住一片欣賞之色。

這叫什麼?這就叫人才!

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滿肚子草包的蠢貨又中計了。唐安壓下心中的歡喜,招呼道:「侯爺,鳳大家叫您呢,請進吧。」

聽著屋內的裊裊仙音,劉恭哈哈大笑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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