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虎豹剛走,豺狼又至

鳳之瑤依舊保持著送客的姿勢,兩眼無神地盯著兩扇朱漆大門,彷彿陷入魔障一般。

謝淵走了,卻比留在此間更讓她感到擔驚受怕。從前見到謝淵,她雖然心中緊張,可總算坦坦蕩蕩。如今心虛之下,再加上關於鳳之嵐的一番話,讓她一顆心砰砰直跳,發覺後背竟然被冷汗浸濕了。

「姐姐?」

唐安不知何時從屏風後繞了出來,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鳳之瑤回過神來,問道:「幹嘛?」

唐安方才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對謝淵的敏銳暗暗欽佩。他總算明白為何臨行之前鳳之嵐要提醒自己小心謝淵了,這個人的謹慎的確讓人感到可怕。

雖然近幾日沒有出門,但唐安知道,當日和藍海棠所定的計畫已經開始實行了。換句話說,柳傾歌一行人已經將挑戰之事鬧得滿城風雨。在這種情況下,謝淵能夠頂住來自各方的壓力,甚至親自前來知會鳳之瑤萬勿不可謂外物影響,堅決不能答應比舞之請,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妥。

他未必是看透了唐安的計畫,卻一定猜到了比舞僅僅是個幌子。否則的話,他怎麼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取唐安的性命?

如果大齊在多幾個像他一般的人物,恐怕大唐就真的危險了。

唐安嘻嘻一笑,道:「那個老不死的就是謝淵?姐姐,你可不能聽他的。」

鳳之瑤知道他是指接受柳傾歌挑戰一事,面露難色道:「你並不知道我的處境,能不能答應這件事,我並沒有決定權。」

「他是鳳凰台的幕後老大,這件事你知我知,可是全天下的老百姓不知道啊。」唐安眨眨眼,見她表情糾結,繼續慫恿道。「不拿出一點點勇氣,你永遠就是那個被命運做弄的可憐女人。記住,幸福是要自己爭取,而非別人施捨得來的。」

「可是……可是……」鳳之瑤感覺內心矛盾急了。

一方面,她聽信了唐安的謊言,認為柳傾歌是為了鳳之嵐而來。那個失去感情寄託的女人,急需一道甘泉來拯救。而另一方面,給與自己一切的謝淵已經很嚴肅的擺明了立場,自己有跟他叫板的資本么?

站在國家的立場,唐安本應該給她繼續吹耳旁風,知道她答應為止。可是站在私人立場,這些天以來的接觸,讓他對這個女人的了解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憐惜這個想要跳出桎梏,卻苦於沒有勇氣的女人。

矛盾這種東西,往往都是取決於感情。沒有感情,何來為難一說?可惜唐安卻懵懂味覺,不知道內心那一絲絲因為欺騙而產生的內疚從何而來。

「算了,我不逼你。到底該怎麼辦,你自己拿主意。」

說罷,唐安悠然躺到床上,只留下滿臉糾結的女人獨自坐在茶几旁,眉間那朵梅花彷彿再不復從前那麼鮮艷。

……

……

「小姐,小姐不好啦!」

鳳之瑤正苦苦思索如何破局,正想的頭痛欲裂,恰恰聽到婢女小荷慌張的動靜。

唐安對於不期而來的突然襲擊早已見怪不怪了,無比熟練地來到屏風後面。鳳之瑤內心稍安,開門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小荷喘著粗氣,滿臉緊張道:「小姐,溫良侯來了!」

「劉恭?」聽到這個讓她無比厭惡的名字,鳳之瑤眉頭一皺,道:「就說我不在!」

「哈哈,難不成本侯很讓鳳大家討厭么?」

二人說話間,伴著一陣爽朗的笑聲,一臉春風得意的劉恭大步流星的走來。

小荷面色慘白,訥訥道:「已經……來不及了。」

鳳之瑤臉色難看至極,不著痕迹地偷偷回望閨房一眼,果然不見了唐安的蹤影。可是她的心並未因此而放下,反而懸了起來,因為劉恭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的步子很矯健,如三月春風般燦爛的臉頰始終帶著得意的笑容,一如他此刻美麗的心情。

劉恭的確沒有不開心的理由。

雖然只掛了一個「溫良侯」的名號,可是深的聖寵的他已然成為了皇位之下第一人。就算那些幾代為官老而不死的傢伙,路上遇見自己也要客客氣氣驅車迴避。

唯一讓他不爽的,放眼整個朝堂恐怕只剩一個定國公謝淵了。

在民間,謝淵有著種種風流傳聞。春夏秋冬四季別莊,英俊瀟洒一生孤獨,都註定會為他蒙上一層傳奇色彩。這也就罷了,在朝堂上,他依然是所有人都不能忽視的一股力量。

鬼臉、玉門、鳳凰台,私底下異常重要三股勢力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加上世襲蒙蔭的國公光環,讓他成為了齊國最為特殊的一個人。

這些榮耀,已經足以引起劉恭的嫉妒。當然,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牽腸掛肚的那個女人,也是謝淵的人!

他彷彿是上天派來故意跟自己作對的剋星,讓劉恭發自內心地感到厭惡!

而現在,他終於找到了打擊謝淵的有力武器。因為那支來自大唐的挑戰團,謝淵已經一而再再而三觸怒皇上。

以皇上附庸風雅的性子,原本就對謝淵掌握的這三支並不光彩的勢力感到不喜。而謝淵對拒絕對方挑戰的堅持,更是突破了皇上的底線。當著一眾大臣的面公然與皇上唱反調,加上自己時常吹吹枕邊風,謝淵已經離失去聖寵越來越近了。

一個缺乏朝廷支撐的定國公,還有什麼飛揚跋扈的資本?

所以劉恭現在愉快極了。他彷彿看到謝淵被打入天牢那歇斯底里的模樣,已經鳳之瑤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動人姿態。那個每天每夜撩撥自己心弦的女人,讓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借著這股春風得意的勢頭,他不打算再壓抑自己的慾望。他要得到那個夢寐以求的女人,而且是立刻、馬上!

哪怕內心再怎麼討厭這個男人,鳳之瑤也不能落到表面上,只能壓下滿心不快的做了一福:「之瑤見過侯爺。」

劉恭皺著眉擺擺手,擺出一副「一家人說兩家話」的模樣道:「哎——鳳大家無需多禮。當日聽聞鳳大家玉體欠安,本侯一直記掛在心上。奈何這幾日瑣事繁多,一直倒不出空閑。今日難得有空,特來探望探望。」

鳳之瑤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牢牢擋在門前道:「侯爺有心了。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休息幾日已然痊癒。能得侯爺如此掛心,之瑤實在愧不敢當。」

「瞧你這話說的,把我當外人是不是?」劉恭不悅地皺了皺眉,不著痕迹地瞪了那小侍女一眼。小荷對這位喜怒無常的溫良侯畏懼不已,被他一詐,趕忙低著頭跑開了。

庭院之中只有自己與鳳之瑤兩個人,劉恭頓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探頭探腦地往屋裡望了望,道:「既然鳳大家無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怎麼,不打算讓本侯進去坐坐么?」

鳳之瑤聞言一驚,內心湧起不祥的預感,表面卻掛著客套的笑容:「女兒家閨房,實在是不便待客。不如侯爺到前廳一坐,之瑤片刻就來。」

客廳人多眼雜,怎麼好下手?

劉恭冷冷一笑,踏前一步道:「看起來,鳳大家對劉某戒備心很重啊!」

這一步,頓時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鳳之瑤放心亂跳,情不自禁地退後半步,有些慌亂道:「侯爺誤會了,之瑤對侯爺一向欽佩的緊。」

「哦?欽佩?我怎麼就沒感覺到呢?」劉恭再逼近一步,和鳳之瑤已不足一尺。

鳳之瑤眉頭大皺,忍無可忍道:「侯爺,請自重!」

劉恭帶著一臉邪氣的笑容,眼神灼灼地盯著鳳之瑤,步子卻一停不停。鳳之瑤見形勢不妙,用力推上房門,卻被劉恭一把按在門框上,半闔的大門再也掩蓋不上。

劉恭笑的越來越得意,猶如一隻發現獵物的草原狼:「鳳大家,本侯對你的心意天下皆知,唯獨你一直裝糊塗。本侯就納悶了——雖然你是大齊最驕傲的鳳凰,可是論身份、論地位、論財勢,本侯有哪一點配不上你?為何讓你如躲避豺狼一般遠遠躲著?」

鳳之瑤臉色蒼白,猶如一隻惶恐無助的孔雀,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蹙眉道:「以侯爺的身份,斷然不該干出這種荒唐事來,希望侯爺三思而後行!」

「嘿嘿,若是別人,或許本侯還會謀定而後動,可是鳳大家你卻讓本侯腦海一片混沌,甚至忘了該怎麼去思考。你就像一團火焰,哪怕被你灼傷,本侯也會甘之如飴!」劉恭步步緊逼,說著令人作嘔的下流話兒,咧嘴笑道:「本侯原本一直以為你遲早會被一顆真心所打動,所以一直沒有逼你。可是現在,本侯已經失望透頂。你是第一個讓本侯願意付出真心的女人,可你卻把這顆真心踩的粉碎。你倒是說說,到底是我對不住你,還是你對不住我?」

鳳之瑤已經退無可退,慌張道:「感情之事,並無對錯一說,況且之瑤醉心舞藝,無心男女之戀,還請侯爺成全。」

「我成全了你,誰來成全我呢?」劉恭慢慢闔上房門,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他知道,這隻驕傲的鳳凰,已經成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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