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如煙花般快樂

從藍海棠屋裡出來的時候,唐安一掃頹氣,雄赳赳氣昂昂,就像一隻打了勝仗的大公雞。

一直在門外兢兢業業放哨的許先絲毫沒有感覺自己宛如一個「皮條客」,瀟洒地飛上二樓將唐安接了下來,卜一落地,便賊兮兮地問道:「唐兄弟,從此以後是不是該叫你藍姑爺了?」

唐安露出一個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故作謙虛地抱拳道:「僥倖,僥倖!」

我去,真的睡了!有狼春夜來,採花細無聲。果然是唐安所至,處女不生!

「恭喜唐兄弟,賀喜唐兄弟!」

「同喜同喜!生兒子一定不忘給許兄送喜蛋!」

「那我就提前謝謝唐兄弟了!」

說著,二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藍海棠已經懷孕了一樣。

唐安忽然記起什麼,道:「許兄,我還有一票兄弟現在城內,麻煩你幫我給他們帶一聲平安。時間倉促,我沒法跟你細細解釋,你可以問問海棠。」

瞧瞧,海棠海棠叫的多麼親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把大唐女神睡了一樣。許先露出一個曖昧笑容,用肩膀蹭了蹭唐安:「放心好啦,一切包在我身上!有空記得常來玩哦!」

他媽的,說的好像稷下學宮是你家開的一樣,果然和我一樣無恥!

唐安心中將他鄙視一番,抬頭四下望了望:「對了,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姑娘呢?」

「哦,你是說風騷姑娘……哦不對,風、姑、娘!」自知失語的許先捂了捂嘴,指了指那泡童子尿對面的房間:「夜裡寒氣太重,她身子骨受不住,我便讓她先到我的房間去了。唉,唐兄弟,不是我說你啊——你和藍姑娘在那裡這個那個,卻讓她在這裡看著,終歸是不太好嘛!兄弟,內院起火最是讓人操心,要想女人和睦相處,一定要一碗水端平啊!」

一碗水端平?莫非要老子把鳳之瑤也辦了?這種強人所難卑鄙無恥的提議——完全可以考慮哦!

拍了拍許先肩膀,唐安道:「女人都很麻煩,等有時間咱們再好好聚聚詳細討論。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保重!」許先抱拳,看著唐安瀟洒的背影,暗暗欽佩道:「瞧瞧唐兄弟夜摸寡婦門這股熟練勁兒,老子什麼時候能有他一半功力呢?」

……

……

幽暗的房間里,鳳之瑤正趴在桌角怔怔出神。

她很氣憤,氣憤自己又一次被騙了。從唐安離開到現在已經接近一個時辰了,這也叫速去速回?他有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若是讓下人們發現馬廄里的馬不見了,再發現自己不在房間里,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麻煩他有沒有想過?

這個可惡的自私自利的混蛋!

可是憤怒之餘,想到月下迴廊中那對久別重逢的戀人深情款款的一吻,她又深深嘆了口氣,眼神中儘是疑惑和迷茫。

據說和心愛之人擁吻是甜蜜的,怎樣算是甜蜜呢?

她沒體會過,所以不懂。更可悲的是,她不知道會不會遇到那個可以心甘情願獻上香吻的那個人。

胡思亂想間,房門被推開。

唐安看著可憐巴巴的鳳之瑤,猶如在黑暗中的一隻小白兔,內心湧起深深的愧疚。他送上一個溫柔的笑容,問道:「走,我們回家。」

家是最溫馨的港灣,可在前面加上「我們」二字,卻給了家新的定義。雖然明知道唐安並不是那個意思,但鳳之瑤仍舊臉色微紅,滿肚子抱怨的話竟一句也說不出來,乖乖地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當先出了屋子。

這般詭異的行止,讓唐安有些詫異,喃喃道:「她……居然沒責備我?是太困了嗎?」

重新回到馬背上,鳳之瑤已經平靜了許多,沒了來時的緊張與恐懼,就連唐安近乎環抱的動作,她也沒有太多抵觸情緒。

是被這個混蛋佔便宜占的多了,還是在潛意識裡嘗試著把他當做心中的那個人,或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她的腦海中都是唐安與藍海棠相擁的畫面。雖然沒有蟲鳴聲,沒有竹林風,沒有紅日映雲海,但她相信這個畫面她會永遠記在腦海之中。

她甚至不無諷刺地想:鳳之瑤啊鳳之瑤,為什麼別人都能找到摯愛找到幸福,偏偏你就不行呢?

不僅如此,眼下城裡沒了鬼仆的蹤跡,恰是唐安離開的最好時機。雖然他總是占自己便宜惹自己生氣,但最起碼,她還能有個人說說話,推開房門所看到的不再是冷冰冰的空房。比起孤單一個人,她更喜歡這種有人陪伴的生活。

可是現在,這種生活卻即將接近尾聲。

想到天明之後自己又會變成那隻可憐的金絲雀,鳳之瑤臉上就閃過濃濃的悲哀。

駿馬緩緩停下。

唐安翻身下馬,道:「姐姐,我們到了。」

鳳之瑤還坐在馬背上,僵硬地扭過頭去,看了看身旁開著一道縫隙的後門。夜幕中的鳳凰台就像一座冰冷的牢籠,讓她感覺不到絲毫溫暖的氣息。

看著唐安牽著韁繩要推門,鳳之瑤只覺得滿心鋪天蓋地的失落。耷拉著眉角問道:「你……要走了嗎?」

「走?」唐安回頭,滿臉詢問的神色。「走去哪裡?」

鳳之瑤道:「你如果要去和同伴會合,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想必找不到你,傾歌一定會很著急……」

「是會很著急,可是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托我的朋友給他們報平安了。」唐安笑道,「而且今天白天的時候,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殺我呢?」

鳳之瑤被他吊起了好奇心,不禁問道:「為什麼呢?」

唐安自信一笑,按照先前想好的說辭道:「我猜經過尼山一戰,他們應該發現我們的保鏢實力不俗。到了臨淄城內,他們再度刺殺失敗,想必不敢再進行大規模的刺殺。不過他們既認準了我,說明他們一定調查得知了我與傾歌的關係。如果我死了,對傾歌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一個肝腸寸斷的大唐第一,又怎麼會是你的對手呢?所以說——在很難刺殺傾歌的情況下,他們把目標盯准了我。我不與他們會合,分散這些殺手的注意力,傾歌反而會更加安全。」

鳳之瑤細細琢磨,倒也覺得頗有道理,又問道:「那你豈不是很危險?」

「這就要看我選擇哪裡作為棲身之所了。」唐安笑了笑,指了指高牆裡面:「鳳凰台作為齊國聖地,想必沒有誰膽敢私闖。如果我再叨擾幾日的話,姐姐你會趕我走嗎?」

「你是要……」

鳳之瑤剛說了三個字,忽然意識到他並非要離自己而去時,竟然感受到了莫名的喜悅。

他不走,他要留下來!

彷彿一件珍寶失而復得一般,鳳之瑤心中那絲悲傷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也不理解為什麼這個討厭鬼的一句話,會讓自己的情緒產生如此大的轉變,她只知道,她現在很開心。

她不必一個人獨守空房,不必每天晚上只能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話,可以開懷的笑,放肆的罵,甚至還能跟人吵架。

這才像是活著,這才像是一個人!

不過當著這個傢伙的面,她絕不可以把這份開心表現出來,而是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如果讓人知道你在鳳凰台,我會很麻煩的。」

唐安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怎麼會呢?我一定會乖乖呆在房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鳳之瑤嘴角揚起一絲絲笑容:「可是……傾歌想念你怎麼辦?」

唐安信口胡謅道:「我方才在海棠屋子裡已經給傾歌寫好了情書!」

鳳之瑤的笑意越來越濃:「那……你如果惹得我不高興,讓我感到生氣鬱悶,又該如何是好?」

「絕對不會!」唐安雙手交叉,畫了一個大大的叉號:「我號稱『大唐開心果』,打趣逗樂是我的獨門絕招,煩惱憂愁青春痘統統替你趕走,保證讓你開心每一天!」

鳳之瑤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帶著一臉得意模樣:「不許惹我生氣、不許不聽我的話、不許給我添麻煩,能不能做到?」

唐安單手撫胸微微躬身,儼然成了一個謙卑的侍者:「您的吩咐,就是我的職責!女王大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嗯!」被唐安欺負了這麼久,此時見他一副卑躬屈膝的乖寶寶模樣,鳳之瑤心情大好,大有翻身做主人的快感。吩咐道:「現在,扶本姑娘下馬吧。」

「喳!」

唐安非常配合地扶著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幫她落到地上,低眉順眼道:「娘娘還需要小人做什麼?」

「撲哧!」

鳳之瑤再也忍耐不住,哈哈笑出聲來,卻怕讓下人們聽到,又趕忙捂住嘴巴四下看看,見四周無人,這才放下心來。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態地推門道:「今天就這樣吧,一會兒給本姑娘燒一盆洗腳水!」

「遵旨!那個……能不能一起洗?」

「想都別想!」

鳳之瑤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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