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紅胭美人恩

季晨坐在妙歌樓外面的馬車裡,不停地搓著雙手。他很喜歡現下汴京最冷的時節,這會讓他回憶起在西域刀頭舔血的那一段艱苦又美好的時光。

在鳥不拉屎的邊城呆的久了,他更喜歡女人。但他可悲的發現,那些令自己怦然心動,看一眼就好像在心裡揣上七隻兔子八隻小鹿的女人,都會對自己的頂頭上司怦然心動。

大雪山仙子如此,魔教妖女如此,而眼下,名震京城的飛天門女捕頭又是如此。

從邊陲一個寂寂無名的兵,成為現在的千戶兼鎮西侯御用馬車司機,讓季晨興不起一點嫉妒的念頭。他對唐安只餘下深深的敬佩,因為唐安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無恥到一定境界,也可以把女神拉入凡間,讓嬌嫩的鮮花心甘情願地插在牛糞上。

皓月之下,長街之上,默默從酒樓里走出來的一對男女,讓季晨對這句話體會更深。

貌美如花的程家大小姐眉目如畫,如同在冷風中怒放的狗尾巴花,裙擺在風中搖曳。

而唐大人卻如一條死狗一般,渾身上下都沒了骨頭,耷拉著腦袋睡的正濃,整個人都倚在程姑娘嬌弱的身軀之上。

喝醉酒?尼瑪一盞茶的功夫能醉的不省人事?鬼才會相信!

熟知唐大人為人的季晨立刻得出了結論:他娘的,這廝絕對是故意的!假裝喝醉酒佔便宜吃豆腐,也只有他才能幹的出來。瞧瞧他低垂的那隻手,時不時在人家屁股上蹭一下,卑鄙無恥的一塌糊塗。

偏偏如同小白花一樣的程大小姐還真就信了,一臉吃力地馱著唐大人魁梧的身軀,被佔盡便宜尚不自知,還亦步亦趨地往馬車的方向掙扎前進。

不用問,這一定是唐大人又新研究出來的泡妞新手段了!

媽的,在把妹的道路上,唐大人果然是天縱奇才,猥瑣手段不斷推陳出新,讓歷史上有名的採花賊盡失風采。

季晨滿臉都是崇敬的光輝,忽然發現自己和唐大人比起來,真的好像螢火之餘皓月一般。

體會到唐大人「良苦用心」的他根本不敢去扶,生怕壞了大人的奸計。直到程大小姐好不容易將唐安扶上馬車,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程姑娘,我們侯爺這是……喝醉了?」

程采夕嫣然一笑:「是啊,他酒量一向這麼差。」

他媽的,這麼單純善良的姑娘,自己怎麼就遇不到呢?剎那間,季晨感覺自己的眼角濕潤了,委婉地提示道:「酒量差么?不會啊!我們家大人的酒量,在西域可是出了名兒的,怎麼這麼快就喝醉了呢?真是奇怪……」

程采夕當然不能告訴他你們大人是中了老娘的蒙汗藥,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支支吾吾道:「或許……可能……應該是……他今天太高興了吧。」

是啊,夜黑風高奪貞夜,唐大人哪裡會不開心?

季晨善意地提醒道:「程姑娘,你家在哪裡?末將先把你送回去。」「我就住在前門,緊靠侯府。」程采夕笑道,「麻煩這位大哥了,喝了酒容易著涼,咱們趕快把他送回去吧。」

讓大灰狼欺騙的小白羊,還在替大灰狼找理由。自己善意的幫助迷途的羔羊,卻只換來一句「這位大哥」。蒼天,你怎麼就不開開眼?

「駕!」

季晨滿懷悲憤地催動馬車,心中無比凄苦。

不一會兒工夫,馬車便開到了侯府新址。巧合的是,這座偌大的府邸就在程府旁邊。

原本住在這裡做海鹽買賣的張員外,一聽說新晉的唐侯爺想要買下自己的宅子,跟老東家相鄰為伴,二話不說便拖家帶口讓出了宅子。為了取悅這位朝廷新貴,僅僅象徵性地收了一百兩銀子。

堂堂鎮西侯,豈能落一個仗勢欺人霸佔民宅的惡名?當即豪爽地表示自己不願佔百姓便宜——一百一十兩,就這麼定了!

於是,新侯府就在如此愉快和諧的氛圍中完成了交接。

夜色之中,季晨親眼看著背影婀娜多姿的程大小姐扭動著嬌俏的屁股,又亦步亦趨地扶著唐安進了院子,然後從裡面狠狠關上了大門,不用說,今晚她肯定要悉心照料「宿醉未醒」的唐大人,沒有回家的打算了。

季晨感覺心在滴血,抹了抹因為太過心傷而沁出淚水的眼角,雙手狠狠一抖韁繩,朝飄香院的方向趕去。

……

……

張員外很會做人,不光忍痛送了宅子,還貼心地留下了一位老管家、兩個丫鬟和四個家丁。

這些人原本就和唐安相熟,關於金牌小書童與富家大小姐的一些風言風語知之甚深,見二人相依進了宅子,乾脆眼不見為凈,私底下卻又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程采夕盯著下人們異樣的目光,紅著臉將唐安扶進了房間,氣喘吁吁地將這體重如牛的傢伙往床上一扔,掐著小蠻腰喃喃道:「看不出你這可惡之人渾身輕飄飄的沒二兩肉,居然會這麼重……」

唐安吧唧吧唧嘴,似是在夢中聽到了有人背後說自己壞話,皺著眉頭翻過去身子。

屋子裡早已燒上了炭爐,絲毫沒有冬夜的寒意。綉著江南風景的浣紗籠罩著紅燭,為靜謐的屋子平添了一份曖昧。

大小姐靜靜地站著,似是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臉上湧起一抹羞紅,貝齒輕咬下唇,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這般美人含羞的姿態,足以讓任何男人怦然心動,可惜對於一個陷入昏迷的男人,這樣的舉止只能算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程采夕坐到床邊,用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撫摸唐安的臉頰,像是在對他吐露心聲,又像是自言自語道:「你應該知道,我這輩子最為親近和敬重的兩個人,一個是我爹,一個便是門主。而當門主摘下面具那一刻,原本毫不相關的兩個人合二為一,我感覺自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爹會放心讓我做一個他一點也不喜歡的公人,也明白了為何第一次見面,門主便對我親近有加。我從來沒想過,我爹居然為大唐付出了這麼多,為我付出了這麼多。」

「自從我娘去世之後,我知道爹有多麼傷心。他把我和哥哥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給了我們無微不至的關懷,可是因為記恨他沒能救了娘,我卻一直不肯與他親近,回想起來,我有多麼可笑。」

大小姐苦笑,那凄楚的模樣,就算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生憐。

重重嘆了口氣,她又把目光移回唐安臉上:「現在,我爹遇到了危險。或許人真的只有在失去時才會懂得珍惜,想想可能和那個最為疼我愛我的男人陰陽永隔,我感覺心裡好疼。我知道,我不能失去他,就好像當初不想失去你一樣。所以我打算做一件傻事,哪怕這件事根本不可能成功,我也可能會粉身碎骨,但我不後悔!」

程采夕迷人的臉龐閃過一絲堅毅,這些話壓在她心裡好多天,她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眼下,她最為信任的人近在咫尺,雖然他一個字也聽不到,可是她卻感覺內心舒服多了。

說完這些,羞紅又爬滿大小姐的俏臉。

她緊緊捏著小手,嘆道:「我這一輩子生在富貴之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享受到了旁人幾輩子也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如果說遺憾的話……也許只剩下男女之愛了。」

聲如蚊訥地將心裡話說出口,大小姐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來道:「我知道我的脾氣臭臭的,有時候連我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也不喜歡舞刀弄劍,我也喜歡漂亮的裙子,喜歡像那些親近小姐一樣被英俊的公子所矚目。但每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娘當年慘死的畫面就會浮現在我眼前,不斷提醒著我:程采夕,如果你學不會堅強,你剩下的親人——我爹、我哥哥,甚至是你——都會像娘親一樣,從你身邊被無情地奪走!」

「而現在,我很慶幸能走在你們前面。所以——我終於不用再掩飾什麼了。我可以畫上好看的妝容,讓所有人都知道其實我也可以變成一個淑女。當然,最讓我開心的是,你……說我很美。你知道么?你離開的這半年多時間,我真的很想你……」

「你和慕姐姐不聲不響的離開,只餘下我一個人在汴京,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陪伴我的只有孤獨,這樣很不公平。憑什麼只許我想念你?憑什麼只准我記掛你?從今天往後,就要輪到你想念我了,如果……你以後會記起有一個叫程采夕的女人的話……」

一股腦說完這些,程采夕玉手摸向飽滿的胸口,將系著的絲帶緩緩解開。

外衣、棉襖、里衫……隨著衣服一件件脫落,不多時,溫暖如春的屋子裡便多了一具羊脂白玉般的嬌軀。

玉手輕輕摘下長長的玉簪,一頭秀髮如流雲飛瀑一般傾瀉而下直垂腰際,一張嫵媚多姿的瓜子臉下面,是一對近乎完美的鎖骨,飽滿的雙峰呈現誘人的形狀,到了腰肢又奇蹟般的瘦了下來。

最讓程采夕自傲的,是她那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或許是常年奔走在外的遠古,渾圓的大腿下面一雙小腿細的驚人,恐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不想嘗試一下,被這樣一雙腿盤在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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