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殺人紅塵中

「真是感人的一幕,我感覺自己快哭了。」

聽著一對同命鴛鴦細訴衷腸,應邪卻滿臉都是戲虐,一步一步緩緩靠近,學著唐安關切的表情和聲調:「疼不疼?傷的重不重?哈哈哈哈哈,死到臨頭了還秀恩愛,這就是所謂的『感情』?」

蘇媚兒有氣無力地白他一眼,道:「要殺便殺,少說廢話。」

應邪在遠處蹲了下來,同情道:「以我對你的了解,怎麼會不防備你偷襲?你以為我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卻不知道那空門是我故意暴露給你的。原本我對你還有幾分顧忌,可是看你剛才軟綿綿的那一掌,才知道原來你受了傷。早知如此,我又何必這麼麻煩?現在,就連長生天都在幫我,你拿什麼跟我斗?」

唐安輕輕將蘇媚兒放在地上,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道:「一些賣屁股的雜毛總喜歡自言自語,你安靜得躺著,剩下的事交給我。」

蘇媚兒一把拉住唐安,滿臉急色:「你不是他的對手!」

唐安咧嘴一笑:「看到自己女人被打了,我如果還無動於衷,和小白臉有什麼分別?你知道,我最討厭小白臉的。」

「還真是有情有義啊,不過……據我的了解,你的情郎好像一點武功也不會。」應邪一點也不在意唐安的威脅,笑道:「我跟了那些殘兵敗將一路,該打聽的早已經打探清楚了。若不是那些人里還有一個大雪山聖女,我倒是不介意多殺幾個人。」

唐安恍然,點點頭道:「所以……你才會沿著河流搜索我們的蹤跡?」

「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地找到你們?」應邪笑道,「你的人在河邊發現了打鬥的痕迹,猜測你們兩個很可能掉到了河裡,但是長水河支流繁多,他們已經找錯了路。而我……得到了長生天的啟示,所以才找到了你們。」

他媽的,這傢伙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唐安嘿嘿冷笑:「因為長生天喜歡你的屁股。」

應邪伸手一指,冷著臉道:「唐大人,我很享受作為勝利者指點江山的感覺,希望你別逼我這麼快就殺你。」

說著,他扭頭看向蘇媚兒,笑道:「納然烏朵,你這輩子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拜入凌冰焰門下。不過你放心,你最尊敬的師傅,想必很快就會下去陪你了。」

蘇媚兒雙眸一瞪,咬著牙坐起身來,道:「你說什麼?」

應邪很滿意蘇媚兒的反應,笑道:「現在夏國集結大軍東征,為了怕國內民心不穩,皇上想到了借神武教宣傳教義的噱頭去安撫那些愚民。嘖嘖,堂堂大雪山,居然被皇室當成了坑蒙拐騙的神棍。放在當年,皇室怎敢對我們如此無禮?歸根到底,這一切都是凌冰焰造成的。」

蘇媚兒腦袋急轉,道:「你是說……奴師傅已經下了聖山?」

「十三年前,連皇帝都要看凌教主的臉色。十三年後,為了神武教不會分崩離析,這個女人甘願為自己當年的錯誤選擇贖罪。哪怕皇上叫她侍寢,想來她也不會拒絕。」應邪笑道,「你應該很清楚,越是往西,神武教的影響力越大。而夏國的東疆地區一向對神武教沒什麼好感,如果凌教主死在了這裡,你猜……這筆賬該算到誰的頭上?」

蘇媚兒瞳孔驟然放大:「東疆龍蛇混雜,就算皇上想要追究,沒有真憑實據之下,最多不過屠掉幾個部族出氣,真是好算計……但你以為皇上真的猜不到誰才是幕後黑手么?」

應邪哈哈大笑:「女人,果然先天弱勢。你以為皇上會在乎死掉一個過氣的教主?他所要的不過是神武教對愚民的影響力,利用聖教幫助他鞏固皇位而已。換句話說,誰做教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聖教對皇室的態度。假如一個更聽話、更溫和的人登上教主寶座,你覺得皇上就算知道了那人是幕後兇手,又能做些什麼呢?」

蘇媚兒怒火攻心,竟是又吐出一口血,哆嗦地指嚮應邪道:「逆賊,你敢!」

應邪全然不理會蘇媚兒,繼續笑道:「至於你……聖女深入敵國,『不慎』被發現了身份,含恨客死他鄉……到時候你們師徒二人一死,還有誰來和我爭教主的位子?」

「啪、啪、啪。」

唐安情不自禁得鼓起了掌,道:「好計策,好打算。賣屁股賣到你這份上,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聽到唐安的聲音,應邪臉上的笑容再度消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到這個傢伙說話,應邪都會感覺像吃了蒼蠅一樣。原本無比值得開心的事情,卻讓他怎麼也笑不出來。

這樣的好心情,不應該被一隻老鼠攪亂。所以,應邪打算動手了。

「唉。」他嘆了口氣,舉步朝兩人緩緩走來:「再精彩的故事,也有講完的一刻。能夠成為我榮升聖教教主的墊腳石,你們兩個應該感到驕傲才對。遺憾的是,我的時間很寶貴,先送你們上路,接下來……就輪到你師傅了。」

唐安也跟著嘆息:「聽一個靠賣屁股為生的人說了這麼久的廢話,我到底有多好的耐性。」

「你很快就不用聽了。」應邪咧嘴一笑,指了指蘇媚兒:「這個女人讓我恨了十幾年,我不想讓她死的那麼輕鬆。而你——納然烏朵的男人,恰好給了我一點點靈感。看得出來你有一張利嘴,這張嘴不僅能指揮千軍萬馬,還會說甜言蜜語,如果我把你的喉骨掐碎,卻暫時不殺你,你仍然能張得開嘴,卻再也說不出動人的情話,只能噴出鮮血和內臟……嘶,想想都很有趣。」

如此殘忍惡毒的話,卻從他嘴裡輕描淡寫地說出來,足見此人有多心狠。

蘇媚兒呼吸為之一窒,道:「不要,奴願意替他去死!」

「很可惜,我做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應邪流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唐大人,我勸你最好不要反抗,這樣起碼能少受一點苦。」

唐安笑道:「受、你、媽!」

說完,唐安的左拳全力揮動,一記左勾拳虎虎生風。

只不過,這樣的招數,在應邪面前如同孩提一般,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他只是輕飄飄地拍出一掌,就讓唐安的左臂軟綿綿的耷了下去,顯然是脫臼了。

「說過了,讓你不要反抗。」

應邪不理會額頭冒汗的唐安,蒼白的右手如同一隻鐵鉗,狠狠扣在了唐安的脖子上。

「不要,求求你!」蘇媚兒淚水不爭氣地涌了出來,楚楚可憐的支撐起身子,卻再也沒有動手的資本。

唐安被他一隻手提了起來,喉嚨間發出「咯咯」的聲音,一張臉漲得發紫,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讓應邪格外的不舒服。不過他來不及細想笑容背後的意味,沒有注意唐安為什麼攻擊的時候用的是左手,甚至沒有注意唐安早已把唯一健全的右手俏俏摸向了背後……

面對一個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的男人,他已經沒有了玩下去的興趣。所以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再見。」

「該……抹……縮……仄……卒……話……柴……墜……」

唐安用盡渾身力氣說出含糊不清的八個字,讓應邪微微一愣。

一剎那的功夫,唐安驟然抽出右手,手裡握著一個如同雞蛋大小的東西,拇指用力按下了機關。

「再……見!」

應邪大驚失色,竟是忘了下殺手,而是全力後撤。一連兩個翻身,在離唐安五六米的地方站定,摸了摸身上如同針尖大小的傷口,滿臉的驚容道:「這是什麼東西?」

唐安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喉嚨,得意的晃了晃手裡的「暗器」,咧嘴笑道:「暴雨梨花針,你值得擁有!」

暴雨梨花針?那是什麼東東?

應邪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十幾根銀針扎進身體里,劇痛讓他難以在繼續站立。不過幸好,傷口還不致命。

「哦,忘了告訴你了,這針尖……都是淬了毒的……」

「什麼?」應邪面色一變,忽然感覺胸腹間一陣翻江倒海的劇痛,喉頭一甜,張嘴噴出一大口血——血液居然是紫黑色的!

「我是神武教未來……的教主……你……你……」

兩個「你」字說完,應邪倒在地上不斷抽搐,沒過多久便一動不動了。臨死還瞪著雙眼看向西方,看向那座根本看不到的聖山,和那座象徵無上權勢的教主寶座。

他沒有做一次那方寶座的資格,不過值得欣慰的是,他終於理解了唐安剛才那句話的含義。

該抹縮仄卒話柴墜,其實說的是:該我說這句話才對。

唐安看著應邪的屍體,喃喃道:「真正的聰明人,不該忽視任何一個對手,哪怕對手看起來像螞蟻。這樣的智商還想學人做教主?我都替你捉急。」

「唐安……」

唐安聽到背後虛弱的聲音,趕忙俯下身子,抱起蘇媚兒道:「你怎麼樣?」

蘇媚兒搖搖頭,道:「死不了的——你這暗器是哪來的?」

「仙子姐姐給我傍身用的。」唐安笑道。「我人送外號『殺人紅塵中,脫身白刃里』,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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