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有美偕行

程胖子很傻很天真,不代表唐安很蠢很白痴。他站在程采和身後不發一言,眼睛卻一直默默觀察著眼前的藍衣青年。

站的筆直如松,說話中氣十足,稜角分明的臉龐上帶著從容與自信。哪怕對面的胖子是京城首富的公子,青年臉上也沒有半點波瀾。

這是個高手,而且是個見過世面的高手。

唐安心裡下了定義,再歪頭看去,見不遠處的城牆下停著一輛馬車,看來馬車裡坐著的就是這藍衣青年的主人了。

大清早攔路,說明馬車裡的人知道唐安二人會從這裡走。為什麼那人會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車裡坐著的又是誰?

幾個謎團,讓唐安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起來。

藍衣青年依舊客氣,道:「在下並無惡意,只是我家小姐方才看到了程公子車上的錦旗,讓在下提醒程公子一聲樹大招風,謙虛慎行。」

「喲喲,一個小娘皮,倒是教訓起老子來了?」程采和一臉不服氣,「老子把旗掛這兒怎麼了?礙著你了么?不過胸口比老子多了二兩肉,就這麼好為人師……等等……你家小姐?女的?長的漂亮不漂亮?」

聽到這裡,唐安又是一愣。藍衣青年似乎對自己並無惡意,相反,還善意的提醒胖子應該低調行事,以免遭遇不測。

這女子……會是誰呢?

藍衣青年臉色稍凜,道:「程公子,我家小姐以禮相待,還請公子自重!」

「本少爺偏偏就不自重了,怎麼樣?」程采和踮起腳尖,賊眉鼠眼的往那輛馬車看去,大聲喊道:「小妹妹,多謝你的好意,本公子不勝感激!看你那馬車破破爛爛的,不如你坐我這馬車吧,順道探討一下人生和理想!」

「程公子,你莫要欺人太甚!」藍衣青年看起來很憤怒。

「本少爺相中了你家小姐,是她的福分!你這泥腿子,該幹嘛幹嘛去,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去去去,莫要耽擱了一份好姻緣。唐安,你說是不是?」

唐安心中好奇的要命,偏生那邊的轎子安安靜靜,看來這女子也是個喜歡故弄玄虛的主兒。你愛裝神秘,老子就偏偏不讓你如願。

「少爺說的極是。」唐安點點頭,對著那藍衣青年道:「招子放亮點,你既然認識我家少爺,自然知道他乃是堂堂雲頂樓少東家。他想要見你們家小姐一面,是那小妞幾世修來的福分。」

程采和並不知道唐安是對轎子里的人言語相激,還以為他誠心表揚自己,一副曲高和寡的模樣,擺擺手道:「唐安……別說了,你知道本少爺一向不喜歡張揚。」

「少爺高風亮節,唐安心中明白,無奈世間太多人看不透表象。」

「所以像你我二人這般通透世事者才最寂寞啊!」

嘔!

唐安自己都快要受不了了,這死胖子在不要臉方面的天賦真可謂無人能及,如今和自己相比,他的臉皮厚度已經遙遙領先,讓唐安都有一種恨不得一腳將他踹死的衝動。

「許先生。」

不遠處的馬車裡,傳來一個低沉而又不失空靈的動人女聲。只聞其聲,便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唐安有些疑惑,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

藍衣青年瞪了程采和一眼,又回到車旁,道:「小姐有何吩咐?」

「許先生不必動怒,我們仁至義盡,程公子既然不領情,若有什麼閃失,也怪不得我們。」馬車裡的人道。

程采和一聽這話,趕忙道:「本少爺當然領情了,小妞……不……姑娘,本公子是怕你旅途顛簸,所以想讓你坐的舒服一些而已。不知道小姐要去何方啊?」

「鹿山。」

「咦,你我皆是淪落人,咱們順路唉!」程采和興高采烈道,「不知道能不能一睹姑娘芳容呢?」

唐安一頭黑線,如果讓夫子知道「淪落人」這三個字用成這樣,不知道會不會活活氣死。

他這麼一說,唐安也來了興緻,暗暗好奇這神秘的小妞長的是什麼模樣,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輛馬車。

馬車裡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沒多久,車門子「吱喲」一聲從裡面打開。待到車裡的女子俏生生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時候,程采和一臉色眯眯的模樣頓時不見了,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一張臉瞬時變得鐵青。

車裡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譏笑,道:「程公子,好大的威風啊!」

程采和趕忙一揖到地,哆嗦著道:「學……學生……拜……拜見……藍夫子!」

眼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教了城南書院地字乙班一段時間的小諸葛藍海棠。

胖子如今腸子都悔青了,娘咧,調戲誰不好,偏偏調戲了這麼一個得罪不起的主兒。

唐安一愣,沒想到藍海棠居然也要去鹿山。不過他沒有程采和那麼多顧忌,笑嘻嘻道:「藍夫子去鹿山做什麼呢?」

藍海棠像是沒有聽到唐安的話,眼睛看著程采和,冷冷道:「程家和魏家的賭鬥,如今已是滿城皆知。若我所料不差,你此去鹿山應該是為了那白果吧。這等事人多眼雜,若是讓魏家人知道,必定千方百計的阻撓你。可是看看你……這般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程家大少爺。」

「夫子教訓的是。」程采和一副乖寶寶模樣,儼然一副孫子嘴臉。

唐安心裡奇怪,這小妞表情臭臭的,心情看來也不太好。自己問她話,卻是愛答不理的,難道老子做了什麼事惹她生氣了?

「藍夫子,既然都是去鹿山,不如我們一起去如何?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唐安又說道。

果然,藍海棠對他仍是不理不睬,對程采和道:「還不速速摘掉那旗子!」

咦,還真是得罪這小妞了。唐安心中瞭然,但仔細想了想,卻想不通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是是,夫子說的對。都怪這些下人,我臨行前特意囑咐,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卻不知哪個不長眼的又給懸掛上了,當真可恨!」

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下人掛上旗號的胖子,立刻一推三五六,一把把那旗子扯了下來,滿臉堆笑道:「既然是同行,不如夫子和我們倆一道前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藍海棠沒有做聲,白了胖子一眼,轉身回到馬車,也沒說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唐安心裡直犯迷糊:看這小娘皮的表現,對自己意見頗深啊!可是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如今很危險么?為什麼還要鋌而走險,去這鹿山走一遭呢?

唐安想不明白。見藍海棠的馬車緩緩而動,無奈照應胖子一聲,二人也上了馬車,尾隨在藍海棠的馬車後面出了城門。

……

……

「聖女,他們出城了。」

唐安剛走,街角的一趟小巷中,一男一女二人並肩而立,看向唐安離開的方向。

那女子蒙著面紗,單是露在外面的雙眼便足以顛倒眾生。只不過,現在這雙美眸冷的可怕,隱約閃露寒芒。

旁邊的漢子情不自禁的看了那令人迷醉的女子一眼,卻瞬息感覺到了不妥,不由得趕忙低下頭去,道:「聖女……此番藍海棠前去鹿山,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將她殺了,咱們對『那邊』就可以有個交代了。」

「人自然要殺。」那女子仙音貫耳,說不出的動聽。「不過卻不是現在。」

「為什麼?」男人不解道。

「她的那個護衛,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女子說微微一笑,自有一股盡在掌握的從容氣勢。「你不覺得奇怪么?這樣的關頭,藍家居然肯讓藍海棠出門,難道就不怕她丟了性命?」

「聖女的意思……這是唐狗引蛇出洞的陰謀?」

「不論如何,她都是要死的,只分早晚而已。」女子淺笑道。「再厲害的護衛,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保護在她身邊,不是么?」

男人拱手道:「聖姑思慮周全,小人佩服!」

「大唐費盡心思要保護的人,卻依舊死在鹿山,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么?」女子似乎已經勾勒出了一幅美好藍圖,眼角笑意更深。

男人似是也被她的話所感染,腥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道:「聖女,殺這女人的任務,能否交給古勒?」

看了旁邊叫古勒的男人一眼,女人笑容不見,道:「聽說你很擅長殺女人?」

「嘿嘿,不敢當。」古勒搓著手笑道。

「據說你娶了十三房小妾,玩膩了之後一夜之間全部割了頭顱,是不是真的?」女子問道。

「嘿,那些女人就是用來玩的。」古勒道。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想起,未見女子有什麼動作,古勒臉上便出現了一道鮮紅的掌印。非但如此,他偌大的身子硬生生被扇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古勒知道眼前的女人有多可怕,論起殺人,自己和她相比簡直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一般。顧不得臉上和後背的疼痛,趕忙跪地道:「古勒說錯話了,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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