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盆滿缽滿

「快來看看咯!百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對決:大唐第一舞姬——『歌舞雙絕』柳傾歌對陣夏國第一舞姬——『魅舞妖姬』蘇媚兒的入場銅牌,只要一兩黃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過時不候咯!」

大街上,一個小廝拿著幾個丹書銅牌,對著南來北往的男男女女難嘶聲叫賣著。

「真的假的?據說現在入場銅牌已經賣到了十五兩黃金,你這一兩黃金到底靠不靠譜啊!」一個年輕公子好奇的上前問道。

「公子你算問對人了,小人姑媽的二表舅的小兒子的外甥在飛雪悅蘭閣做跑堂,這絕對是內部外流珍藏版,童叟無欺!」

「王兄,不要相信這廝。那銅牌在下見過,製作精美不說,還有飛雪閱蘭閣特有的紫枚印記。你看他這銅牌,做工粗糙、全無特徵,一看便是假貨!」

「嘿嘿,公子好眼力。實不相瞞,我這是高度模擬版。現在柳大家對陣蘇媚兒的消息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真正的銅牌早已被大人物們預訂告罄,售價從三兩黃金炒到了十五兩,尋常老百姓誰能買得起?您二位現在想找真的銅牌,怕是找遍京城也找不到咯!唯一的辦法,就是拿我這銅牌趁著人多混進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這樣吧,我看二位面善,就做個賠本生意——只收你們二十兩銀子,怎麼樣?」

「去去,拿著假貨來騙人,一看你就不是好東西!王兄,前一陣子你跟墨玉書院的學子們學到的那句髒話怎麼說來著?」

「滾粗!」

「對,滾粗!」

這樣的對話,在大街小巷隨處可聞。如今在汴京城,你可以不知道今年最新頒布的政策法令,可以不知道哪位公主又招了駙馬,也可以不知道哪位風頭正勁的才子夜黑摸進了哪家寡婦門,但若說不知道歌舞雙絕即將決戰魅舞妖姬,那簡直沒臉說自己是汴京人。

大唐第一決戰夏國第一,這樣的勁爆消息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不得不說,蘇媚兒的宣傳相當到位。涉及自己的利益,她沒有不盡全力的理由。消息不脛而走,上到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所談論的話題都是雙絕較藝。

對於熟悉歌舞的人來說,這場比斗的意義非比尋常。鳳之嵐已經金盆洗手,柳傾歌這位繼任的第一舞姬能否挑起大唐舞皇的重擔?

對於大唐人來說,此戰更是非同小可。邊關連年的戰事,讓每一個大唐百姓都對夏國深惡痛絕,這也是為什麼大唐官員不予蘇媚兒辦理文書的原因之一。蘇媚兒既然號稱夏國第一舞姬,便是夏國的代表。人們早已把戰場上的失意轉化成了對文化爭鋒的期待,只要柳傾歌贏了她,也算從另一個層面打敗了夏國,弘揚大唐國威。

只是,柳傾歌能贏么?

有了這層噱頭,人們無不對此戰翹首以待。哪怕入場銅牌的價格一再走高,一些達官貴人仍不惜一擲千金,一定要來加油助陣不可。

在京城這種地方,有錢人多如牛毛,但是有些東西並不僅僅是錢能買得到的。能夠在這達人匯聚的場合佔據一席之地,本身就是權力地位的象徵,有些時候,名比利來的更為重要。

四月十五,月圓之夜。

華燈初上,今晚的長安大街可謂熱鬧空前,街上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原本還算寬敞的街道已經水泄不通。來來往往的馬車不知凡幾,單從那華麗堂皇的車身就不難看出車內之人的分量。

京城的衙役傾巢出動,每隔三五步便能看到穿著公服的公人緊張的四下盤望,有幾個不長眼的扒手妄圖指著今夜打撈一筆,可無一例外的被精神高度緊張的公人緝拿歸案。雙絕對藝的大日子,來到這裡的無不是身份顯赫的權貴,要是在今夜再鬧出什麼亂子,那這京城府尹怕是不想要頭頂的烏紗了。

雖然離開場還有些時間,但飛雪悅蘭閣內早已是座無虛席。權臣商賈齊聚一堂,娓娓道著閑話,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能置身此地的得意笑容。

當然,最為受益的當屬飛雪悅蘭閣了。

起初唐安提出讓蘇媚兒把雙絕較藝之事大肆宣傳,眾人還不以為意,覺得無非是爭個名而已。可當沉甸甸的金子落入腰包,看到賬房裡堆積成山的真金白銀,所有人才幡然醒悟,感嘆自己就像活在夢裡一樣。

黃金,多到讓人數不過來的黃金!須知飛雪悅蘭閣本來就菜金不菲,但就算如此,原本一天就算生意好也不過才能賺上二十幾兩黃金而已,這種收益在旁人看來已經和圈錢沒什麼兩樣了。可誰能想到這小書童簡簡單單一個點子,緊靠這入場銅牌便賺了平日辛辛苦苦一年多才能賺夠的銀子,這如何能叫人不驚訝?

想到這些,所有人對唐安的敬佩致敬頓時如滔滔江水一樣連綿不絕。就連四朵金花此時都圍聚在唐安旁邊,一臉的笑意盈盈,春蝶給他揉著肩膀,夏雨往她嘴裡送著水果,秋葉冬雪一人一邊捶著他的雙腿,簡直像是把他當財神爺一樣供奉著。

「小糖糖,你怎麼那麼有本事,這等天才般的主意也想的出來。」

「依我看啊,咱們安安的本事可不止於此呢。有他在,咱們姐妹們下半輩子穿金戴銀可是有指望咯!」

「安安,你什麼時候給奴家贖了身子?就算要奴家給你做個填房,奴家也是心甘情願呢。」

「冬雪你這死妮子又發春了是不是?想找男人外頭多的事,可不準打我們小糖糖的主意。」

「就是,你想要給人家填房,人家還未必看得上你呢!」

「哎,可憐咱們姐妹們在這裡爭風吃醋,人家小糖糖的心思卻都放在咱們傾歌妹妹身上,著實讓人傷心啊!」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對唐安極盡挑逗,讓唐安又是幸福又是煩惱。不過想想冬雪的提議不錯,自己那個小破屋子如今還缺個暖被窩的,不如先叫冬雪去湊合湊合?

「安安,你倒是說句話啊!鳳大家縱橫京城這麼久,卻也沒賺到過這麼多錢,這主意你到底是怎麼想到的?」

唐安吞下嘴邊的橘子,笑道:「很簡單,炒作!」

「炒作?」四女齊聲問道。

「不錯,就是炒作。」唐安看著四人一臉的不解,解釋道:「就是把某樣東西的價值無限誇大,要故弄玄虛,要吊人胃口,讓所有人都對它產生濃厚的興趣,情不自禁的想要關注它、了解它,不惜一切代價。就好比眼前這個杯子,其實很普通,可是如果我們讓所有人都知道它是秦始皇用過的,那麼它可就不僅僅值幾個銅錢那麼簡單了。其實這個道理跟泡……茶是一樣的。」

好險好險,差一點點又說成泡妞了。

「泡茶?」四女又問道。

「你們想想,茶葉看上去乾枯難看,但是泡進水裡卻會甘郁芬芳,回味悠長,就好像是變戲法一樣。而炒作的意義,也就是要化腐朽為神奇。」唐安信口說道,「傾歌和蘇媚兒的這場比斗,是人家登門挑戰在先,若是不答允,必然會弱了飛雪悅蘭閣的氣勢,所以可說是非戰不可。既然如此,我們自然要把利益最大化。不光要讓蘇媚兒給傾歌造勢,還要狠狠敲他娘的一筆。還有什麼東西比正在交戰的兩國舞蹈文化最巔峰的碰撞更能吸引人呢?」

四女聽得美目溢彩連連,春蝶玉手輕輕按到唐安胸口,撒嬌道:「小糖糖你好大本事,這都能想到,真不知道你心裡都裝著些什麼東西,為什麼奴家就想不到呢?」

因為老子胸中藏有溝壑,而你胸里只有奶。

唐安邪惡的瞄了幾乎和自己手臂貼在一起的胸部,笑道:「雕蟲小技,獻醜而已——我這個人一向很低調的。不過說起來,我這還有幾個好點子,可是離得太遠怕你們聽不清楚,不如靠近一點仔細探討探討。夏雨,你坐到我腿上好了——你別想歪了哦,我很純潔的。」

四女紅著臉同時啐了一聲,夏雨道:「若你這還算是獻醜,那奴家還有什麼可獻呢?」

這還不簡單,你可以獻身嘛!你獻身我獻身,大家一起獻青春。

唐安嘿嘿一笑,道:「幾位姐姐,今晚傾歌贏了那蘇媚兒,飛雪悅蘭閣的聲勢地位必定如日中天,幾位的身價自然也會水漲船高,到時候可莫要裝作不認識小弟弟我才好。」

對於她們這些早已遇到瓶頸的舞者來說,還有什麼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更能打動心靈了?聽了唐安的話,四人都是一臉的驚喜。唯有秋葉眨眨眼,問道:「你怎麼知道傾歌一定會贏呢?」

想到自己嘔心瀝血的作品和這幾天夜以繼日的排練,唐安自信的笑了笑,道:「放心,今天傾歌就算想輸都會很困難。」

「為什麼?」四人一齊眨眼。

「噗!」唐安將果核一吐,臉上帶著濃濃的自信,指著自己鼻子道:「因為女朋友的舞蹈,是小糖糖的我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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