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武令

黑衣人身法極高,片刻時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飛天門主嘆息一聲,害怕黑衣人再殺個回馬槍,到時候院子里的人必定都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看了看自己萎頓在地的三個下屬,終究還是放棄了追蹤的念頭。

見黑衣人終於逃遁,唐安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陣陣的後怕。面對這麼個恐怖的殺手還能夠活下來享受溫暖的陽光,讓他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但是喜悅之餘,心中卻又充滿了隱憂。

自己今天的表現堪稱驚艷,能夠保全藍海棠至少有他一半功勞。但也正是為此,他也算徹底和那黑衣人結下樑子了。聽她最後的話語,威脅意味十足,有這麼個猛虎在側,恐怕今後想要睡個安穩覺都難。

人家藍海棠貴為尚書千金身嬌肉貴,藍尚書一言令下,派個百八十個護衛保證高枕無憂。可是自己有什麼?要名沒名要錢沒錢,要是黑衣人再來找麻煩,自己還不就像砧板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

媽了個巴子的,逞英雄倒是痛快了,以後怎麼辦?老子好不容易混出點樣子來,難道從此以後隱姓埋名找個荒山野地安度餘生么?

思量再三,唐安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到飛天門主的身上。看來要想救自己一命,恐怕要從這神神秘秘的傢伙身上做文章了。

「門主先生。」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唐安回過神來,見李墨玉和薛臨淵幾人沖飛天門主走了過來。

李墨玉深深鞠躬道:「今日我院遭逢大難,多虧門主和諸位的仗義援手才讓此劫數消弭於無形,老夫實在是不勝感激。」

飛天門主趕忙還禮,道:「李院長客氣了。您老為國盡忠,在下只是略盡綿力而已。」

李墨玉笑著點點頭,又看了看地上坐著的三人,道:「我看這幾位傷勢頗重,書院里有幾輛馬車,不如趕快帶他們去醫治吧。」

飛天門主也不客氣,道:「如此,多謝院長了。」

李墨玉笑笑,著薛臨淵去備馬車,自己走到唐安身前,先是看到他身後的藍海棠肩頭殷洪一片,皺眉道:「丫頭,傷的重不重?」

藍海棠嫣然一笑,如同百花齊放一般。她輕輕搖了搖頭,道:「已經不礙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若是你在我這裡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我如何向你父親交代?」李墨玉說道,「只不過……想不到你的身份這麼快便讓人發現了,哎!」

李墨玉這聲嘆息包含了好幾重意思。其一是藍海棠在書院里被人行刺還受了傷,讓他覺得心中慚愧;其二是因為藍海棠身份既然被人識破,以她的名聲,今後恐怕不能留在這裡繼續教學了。少了這麼一個才華出眾的夫子,對墨玉書院來說是一種遺憾;飽讀詩書卻得不到施展,對藍海棠來說同樣是一種遺憾。

藍海棠道:「世事變化無常,難以預料,院長無需自責。相聚即是緣,雖然來書院時日不長,但這段日子卻讓海棠感到充實快樂,必定會永遠記在心中。日後若是有時間,海棠必定也會常來看看的。」

「唐夫子,你……你要走了么?」

不知哪個學生機靈,從兩人的眉宇間看出了些什麼,有些傷感的問道。

雖然知道了藍海棠的身份,可是這麼久的接觸,讓他們早已習慣了唐海這個名字,一時難以改口。

藍海棠笑笑,道:「怎麼會呢?沒看到你們一個個進入國子監,我怎麼會走呢?」

學生們一聽她不打算離開,頓時喜上眉梢,一起發出一陣歡呼聲。

看著雀躍的學生們,藍海棠臉上閃過一絲傷感,暗道你們這些傻孩子,我的身份既然暴露了,又怎麼可能繼續留在這裡呢?自古最傷離別,我這麼說,只是不希望大家太過悲傷而已。

見藍海棠如此洒脫,李墨玉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哈哈笑了兩聲,低聲道:「丫頭,記得墨玉書院永遠是你的家。」

藍海棠也展演一笑,道:「多謝院長。」

李墨玉點點頭,又轉頭看向唐安,臉上掩飾不住的欣賞,道:「唐安。」

「學生在。」唐安恭聲道。

「今日你讓老夫很是欣慰。在論學大會上表現驚艷於先,又捨身救人於後,有勇氣,有才華,有智謀,老夫因為有你這樣的學生感到驕傲!」

地字乙班的學生聽到這話,立馬歡聲鼓舞起來。這雖然是在表揚唐安,可何嘗不是他們的光榮呢?人人都面帶喜色,替唐安感到高興。

唯有大小姐撇撇嘴,喃喃道:「這個貪生怕死的傢伙,哪有那麼高尚……」

我有這麼好么?哎,算了,老子就是耳朵根子軟,你說有就有吧!

唐安心裡美滋滋的,笑道:「院長太客氣了,鋤奸扶弱乃是我輩的責任,這都是學生應該做的。」

眾人一陣白眼:鋤奸扶弱?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吧?

李墨玉道:「沒有誰生來就擔負著那些責任,唯有心中坦蕩的君子才會這麼做。所以從此以後,你的事,就是我墨玉書院的事!」

「不錯,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唐安,你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

「大哥,以後我們跟定你了!」

想到自己貪生怕死,再想想唐安的視死如歸,學子們心中慚愧,更感覺到與唐安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計。此時聽李墨玉說的振奮,不由得群情激蕩,高聲歡呼起來。

唐安笑著四處拱拱手,心中卻有些發苦:老子面子是有了,可是命卻快沒了。

偷偷看了飛天門主一眼,權衡一番,想想還是小命更重要,於是偷偷摸摸跑過去,道:「門主大人……」

只聽這個馬屁感十足的稱呼,就幾乎定下了這廝諂媚討好的格調。飛天門主面具下的臉上不知是何種表情,淡淡道:「何事?」

唐安兩隻手相互搓著,一臉害羞似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想了一會兒,才道:「這個……您看啊,今天打退了那個黑衣人,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呢?」

飛天門主道:「不知道。」

不知道?這算哪門子答覆?老子很拚命地好不好!要不是老子,程采夕早就輸了,藍海棠也早就死了!老子立下汗馬功勞,你卻淡淡說句「不知道」?有沒有良心,有沒有天理!

唐安心中鬱悶,但有求於人,只能耐著性子道:「門主大人,在下拼勁全力保護藍姑娘周全,可是也因此得罪了那黑衣人。她臨走時喊得話你也聽到了,非要殺了我不可哎!這要是在京城鬧出命案,豈不是完全不把咱們飛天門看在眼裡么?」

程采夕為之氣結,什麼叫「咱們飛天門」?看他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臉,大小姐哪裡會不知道他是想要尋求飛天門庇護?不過想想剛才他視死如歸的模樣,再看看眼前這個一臉討好的小人樣,不由得一陣頭痛,想不到一個人可以變臉變得這麼快。

飛天門主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只是想,這個……呵呵……門主大人能不能派上十個八個高手保護我一段時間,直到擒住那黑衣人。我雖然只是個書童,可是也為大唐做出了很多貢獻的!」唐安說著,看飛天門主不說話,趕忙補充道:「這個……五個也行……要不四個?」

「馬車來啦!」薛臨淵吆喝一聲,坐在車頭緩緩來到內院。

飛天門主不再理會唐安的無理取鬧,抓著景雲和不戒的背心輕輕一躍,便將二人送上了車。眾人還能清晰地聽到不戒和尚不住地叫嚷:「老大,輕點老大,哎喲!」

再回到內院,飛天門主抱起受傷的程采夕,對著藍海棠道:「藍姑娘,你還是同我一起走吧。」

藍海棠知道他是在擔心黑衣人會去而復返,心中一猶豫,還是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唐安深深看了一眼,道:「謝謝你,我恨你!」

說罷,再也不看唐安一眼,轉身便上了車。

唐安一臉的苦笑。暗想自己幾天前還對她說過「對不起,謝謝你」,想不到這麼快就被奉還回來。老子的這些招數泡妞很靈的,竟然會讓小妞學去反過來被人泡,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謝謝」二字不難理解,如果不是自己以命相搏,她也不可能活下來,這一句便是感謝自己的救命之恩了。而「我恨你」,想來是因為自己看了她的身子,小丫頭氣不過吧。

古代人思想保守,這從黑衣人被唐安摸了一把就一定要殺他不可就能看的出來。至於藍海棠,有了救命恩人這層關係,她不可能真的會把自己怎麼樣。可是羞惱之下,說一句撒氣的話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這妞皮膚真好啊,像牛奶一樣。改天找個機會再摸一摸?嗯……這事可行!

看著幾人陸續上了馬車,唐安一臉的微笑。不管怎麼說,藍海棠沒事,大小姐沒事,自己也沒事,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經意的,唐安忽然覺得口袋裡硬邦邦的。伸手一摸,掏出一塊黝黑的木牌,這才想起自己被黑衣人甩出去的時候,順手在她腰際摸了一把,摘下了這麼一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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