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見柳傾歌的條件

柳傾歌的名氣,不僅僅來源於驚人的美貌,更來源於她的技藝。美妙的歌聲如鶯出谷,炫目的舞蹈輕柔靈動,「歌舞雙絕」這四個字,絕對實至名歸。

秋葉見正角出場,對程采和笑道:「我們的台柱來哩!秋葉便不耽誤公子欣賞真正的絕舞了,告辭。」說罷,還有意無意看了唐安一眼,眼神頗為玩味,讓唐安心裡一陣騷動:這小娘子,不會被老子的霸氣給迷住了吧?

若是平時見到,說不定唐安會騷心大動,但被柳傾歌一比,這秋葉實在是不夠看。不再多看那秋葉,唐安轉過臉了,專心致志的欣賞起柳傾歌的舞蹈來。

白色玉台上,飄逸的身影無處不在,或輕躍,或旋轉,或抖袖,每一個動作都妙到毫巔。

只見她凌空一個劈腿,水藍色的裙擺招展開來,就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向天空揚起的水袖像是水裡盪起的波紋,在絲竹聲的映襯下,宛如天宮仙子。

慵懶的眼波流轉,每瞥到一處,均會在人群中撩起一片心臟撲撲跳動的聲音。被瞥到的人激動地難以名狀,心裡驚喜不已:女神看我,女神在看我哎!

唐安也是看的心馳神往,暗暗將所見到的女子與眼前的玉人逐一比較,發現也只有大小姐程采夕在姿色上能有一拼之力。不過女土匪脾氣暴躁,又不注重打扮,在妝容上與這柳傾歌不可同日而語,而且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還坑了自己五十兩銀子。加上感情分,大小姐也被唐安無情的淘汰了。

對於這樣的絕色美女,誰能不心動?唐安忍不住也吞了口口水,心裡暗暗琢磨怎麼樣才能創造機會,摸摸女神的小手。

隨著樂聲進入高潮,柳傾歌的動作也越來越快,整個身體每一處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藕壁揮舞,秀腿伸張,配合的恰到好處,帶動著整個人在玉台輾轉騰挪。人們只覺得一道藍色的幻影隨著音樂節拍而動,自然美妙,毫不做作,大有返璞歸真的感覺。

沒有人敢說話,這種時候,眨一下眼睛都是浪費了時間。全世界彷彿只有她一個人在獨舞,或者說,她就是整個世界的焦點,讓一幫賓客如痴如醉。

舞到極致,便是美的極巔。善舞如此,真是匪夷所思。

聲樂漸緩,那美妙的舞姿也逐漸收斂,長袖落地,柳傾歌蜷首微頷,向所有觀眾謝幕,代表了一段絕美舞蹈的結束。

屋子裡良久無聲。不是賓客們吝嗇掌聲,而是完全沉浸在美妙的舞姿中難以自拔,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古有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今天觀看了柳傾歌的絕世一舞,想必那動人的身姿已經深深地印在所有人的腦海里。

一舞作罷,柳傾歌似是羞澀,微一作福便毫不停留,轉身便消失在那幕布的後面。

賓客們後知後覺,如痴如醉的鼓起了掌。美是有共性的,這掌聲並非是他們為了討好柳傾歌,而是實心實意的讚歎。

掌聲經久不息,代表了賓客們對柳傾歌的著迷與喜愛。尤其是二樓位置最佳的戰無雙,更是站起身來,盯著那幕布不斷感嘆。

若是能得女如此,人生還有什麼追求呢?

就在一幫賓客大為感嘆之際,幕布又被掀開。一幫人大喜過望,還以為柳傾歌轉了性子,但仔細一看,卻發現來人也是一女子,卻並不是柳傾歌。

她穿著一身長緞鳳袍,長長的丹鳳眼,眼角還抹著金色的粉脂,腰桿筆直,氣質出眾,身上既帶著少婦的嫵媚餘韻,又有少女的天真無邪,一顰一笑都具百態,似是能將女人的每一種美都展現的淋漓盡致,叫人猜不出年紀。她的每一步走的都不快,與人從容沉穩、盡在掌控的感覺,看來便是久居上位的人物。

「鳳大家!」程采和喃喃道。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飛雪悅蘭閣的閣主鳳之嵐,那個險些成為天下第一的絕代舞姬。唐安暗自點頭,對這個女人仔細多看了兩眼。只看她現在這模樣,想必十年前姿色也未必會比柳傾歌差了,想到她已金盆洗手,覺得頗為可惜。

鳳之嵐走到玉台中央,道:「多謝各位客官對傾歌的支持。各位的到來,令我飛雪悅蘭閣蓬蓽生輝!」

這飛雪悅蘭閣也不知怎麼設計的,鳳之嵐聲音不大,但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眾人見鳳之嵐如此隨和,都感受寵若驚,紛紛起身道:「鳳大家客氣了!」

鳳之嵐笑笑,朗聲道:「不知今天的節目,能否讓各位滿意?」

「滿意,我等真是大飽眼福!」離得最近的一人喊道。

雖然大家都覺得節目時間太短,若是能多看上幾隻舞就更好了,但是柳傾歌的舞乃是天下絕技,尋常人能看上一眼便是天大的福分了,眾人心知肚明,倒也不敢貪多。

「那就好。」鳳之嵐道,「說起我們傾歌,大家想必也知道。這孩子命苦,天性就是如此,不能出來個給位道聲謝,我在這裡替她給各位賠不是啦。」

眾人忙稱豈敢。

鳳之嵐嘆息道:「也許上蒼的確是公平的,給了她出眾的美貌和無雙的技藝,卻留給她一頭白髮,從小便被旁人視作異類,讓她內心自卑,慢慢的養成了孤僻的習慣,不願意和人交流。便是給諸位奉上一曲,也是不忍讓我難做。唉!到現在,這孩子還是誰也不願意親近,連個朋友都沒有。我這做乾媽的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也無可奈何。」

原來柳傾歌還有這麼一段辛酸的過去。想想一個滿心童趣的小女孩,卻處處被人排斥,因為雪發被小孩子們笑話。那麼稚嫩的年紀,正是心志最脆弱的時候,換做誰恐怕都會在心裡留下陰影。

程采和一臉同情,喃喃道:「太可憐了。」

「尋常的姑娘家,到她這麼大已經嫁人生子了,而我們傾歌卻是這般模樣,著實讓人心疼。」鳳之嵐繼續道,「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諸位乃是京城有名的才俊,不知哪位能做她的良知益友,讓她敞開心扉,也了卻我這做娘的一番心愿。」

鳳之嵐這番話巧妙至極,先說做朋友,又說讓娘放心,大有託付終身的意思。

一聽有機會能和柳傾歌做朋友甚至更進一層,賓客們紛紛舉起手來,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自報家門,讓唐安一頓鄙視:靠,不就是個小妞嘛,就算漂亮一點,也不至於讓你們這麼不講原則吧!男人要夠沉穩才有吸引力。

雖然這麼想著,但他也不自覺得舉起了手。

「各位如此厚愛,是我們傾歌的福分。但是我們傾歌臉嫩,若是這麼多人逐一前去,我那膽小的女兒說不定就要嚇得出走了,那我這做娘的就得不償失了。」鳳之嵐開了個小玩笑,眾人大笑。「打從不久前,無奈之下我才想了個辦法。還望諸位不惜筆墨,與我這可憐女兒做個信友。誰若是能打動她,便是傾歌的入幕之賓。」

以信會友么?這可是考驗賓客們的才華。許多自詡風流的才子遇到了自己的強項,個個面露喜色,一些大老粗則面露遺憾。

唐安留了心,這鳳之嵐幾句話便調動了所有人的情緒,讓這些京城名流被牽著鼻子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絕對是個人物。

「待會我著下人給各位奉上筆墨,能不能打動傾歌,就要看各位的本事了。」鳳之嵐環視一周,笑道:「美酒佳肴,飛雪悅蘭閣應有盡有,奴家便不打擾各位了,望給位喝的盡興,玩的愉快。」

鳳之嵐一作福,緩緩進入幕後。不多時,侍女們便捧著厚厚的一摞宣紙,拿著毛筆和硯台,每個桌子都發了一份。

程采和唉聲嘆氣,道:「唐安,這麼多才子,看來我們是沒有這等福分了。」

唐安道:「少爺,既然都已經來了,就不妨一試,在柳姑娘面前留個眼緣也是好的。」

程采和想了想,道:「不錯,起碼也好讓她知道,京城有我程采和這一號。就算不能做那入幕之賓,能與秋葉姑娘喝上一杯水酒,我也很滿足了。」

說著,胖子便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刷刷寫了起來。只是胖子頗為害羞,竟然用袖子擋著,不讓唐安看見。抬頭看唐安一眼,道:「唐安,你也寫一張吧。」

「少爺,我才疏學淺,恐怕沒有這個機會。」唐安謙虛道。

「怕什麼,來都來了,為什麼不寫?」程采和道。

唐安想想也是,便也提起筆啦,思考應當寫些什麼。看著才子們眉頭緊皺奮筆疾書的模樣,聯想到柳傾歌的舞態和鳳之嵐的話,唐安忽然感覺靈光一閃,想到了些什麼。

雖然鳳之嵐的理由在情在理,讓人深感同情,但是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女人往往是最會騙人的。

按鳳之嵐的說法,柳傾歌患的是自閉症。但患了這種病的人,本身就與世隔絕,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柳傾歌身處飛雪悅蘭閣這種地方,每天閱人無數,是絕對不可能願意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地下唱歌跳舞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兩個人在演一出欲擒故縱的好戲!

若是二人故意這麼做,好處是不可估量的。拋給了每個人接近柳傾歌的機會,誰能擋住這種誘惑?要知道,那可是面對面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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