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退 第542章 昨日重現(一)

1902年3月,匈牙利特使從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回到布達佩斯。儘管特使回來之前就已經通過電報傳達了羅馬尼亞拒絕停戰的消息,特使一下火車,就被汽車接去了人大。

匈牙利憲法全面借鑒了民朝憲法,包括社會制度與社會基本共識。黨政軍三塊,人大則是在憲法裡面被賦予很高地位,實際執行中的權力被大大削弱。與民朝相同的是,人大必須問清行政機構的行政命令以及配套措施,並且承擔向民眾解釋的義務。

韋澤都督給匈牙利了一些建議,既然這個國家不大,人口也不多,增加一定量的直接民主也未必是壞事。人大未必能決定對外宣戰或停戰的大事,卻不能不讓人大知道。

「羅馬尼亞王國還是要求我們將特蘭西瓦尼亞割讓給他們。不管我們怎麼證明他們的要求完全不合理,羅馬尼亞王國還是堅持他們的立場。拒絕,和我們停戰。」特使一肚子委屈的把自己的工作經歷告知人大代表。

「為什麼?」人大代表們也是理解不能。過去幾年裡面匈牙利紅軍打了好些仗,其中五場對外的大戰役為人民津津樂道。這五仗裡面三場對付奧地利,兩場對付俄羅斯。俄羅斯並沒有對匈牙利宣戰,在所有的戰鬥對象裡面,唯一對匈牙利宣戰的只有羅馬尼亞一國。但是所有的對手中,匈牙利人民其實恰恰忽略了羅馬尼亞。得知別國都消停了,羅馬尼亞還不依不饒,難怪匈牙利人大的代表們對此很不解。

不解的並非只有匈牙利人大代表,包括給人大做報告的特使本人沒辦法完全理解羅馬尼亞人的想法。好幾種可能都存在,包括俄羅斯逼迫羅馬尼亞人硬撐,或者羅馬尼亞人擔心一旦停戰就要簽署停戰協議,那時候羅馬尼亞就沒機會再索要特蘭西瓦尼亞。

特使最後拿出了自己的建議,「到現在為止羅馬尼亞就是咬著屎厥打滴流,他們不解釋,我們也猜不出來。我建議他們不會和我們開戰,我們也就保持不戰鬥的狀態。羅馬尼亞不可能永遠這樣下去,我們也邀請歐洲國家調停此事,想來可以解決。」

人大那邊先安撫過去,匈牙利共產黨內部的會議上有些紅軍的同志就對進攻羅馬尼亞表達了一定的興趣。顧問團的頭頭對這樣幼稚的想法差點要嗤之以鼻,不過團長好歹有工作經驗,他還是很認真的表示,「羅馬尼亞不是問題,也許是俄羅斯故意設下的圈套呢。」

打開地圖,此時的匈牙利是一個內陸國家。東邊和北邊是奧地利,南邊是奧斯曼帝國。西邊與羅馬尼亞和俄國接壤。打了羅馬尼亞的直接結果大概就是要和俄國對上。

「當務之急就是要讓歐洲對此有自己的看法,特別是法國與英國的看法。再不濟,也得弄到整個歐洲對此事都知道的地步。一旦俄國對我們發動進攻,讓歐洲各國人民能夠認識到我們並非挑釁者。」

民朝的幹部們一直要接受培訓,大家都年輕過,在匈牙利的這幫幹部都出生在鐵血政策確立之後的日子裡,所以這些人能理解匈牙利同志們的衝動。幾乎遭到周圍所有國家圍攻之後,想大殺四方是最基本的衝動。正因為能理解,有經驗的同志才知道這不可取。

顧問團在匈牙利有很高的地位和影響力,分析戰略環境之後,匈牙利同志也能明白若是自家關起門罵罵就罷了,真的要挑戰周圍的歐洲列強,必然要付出毫無意義的極大代價。那些覺得應該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的同志們就開始質疑,「我們為何要讓歐洲國家出來主持公道,那些國家何嘗主持過公道。現在我們守好邊界,認真的過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宣傳部長周樹人認真聽著大家的討論,匈牙利抄襲民朝的最新模式,所以宣傳部長成為了中央常委,甚至成為了常委。這位21歲的青年覺得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發言了,「匈牙利越置身事外,越是會爆髮針對匈牙利的戰爭。我們中國說入鄉隨俗,匈牙利地處戰國時代的歐洲,我們不能讓那些豺狼虎豹覺得匈牙利是個沒牙的兔子。如果歐洲覺得匈牙利完全孤立於歐洲的爭霸潮流之外,他們首先就會把匈牙利撕碎。如果歐洲覺得匈牙利走在爭霸的第一線,匈牙利也會被撕碎……」

「按照你這說法,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們只能隨波逐流不成?」有些自身修養不足的匈牙利同志被周樹人的話弄到很煩躁。

「時代已經變化了。革命前,同志們不少還在用火帽槍,甚至還在用燧發槍。革命進行中,同志們就淘汰了那些舊槍支,開始用統一的步槍。隨著革命戰爭的不斷勝利,我們有了步槍,有了大量炮擊炮,有了野炮,有了重炮。現在還有人繼續討論以火帽槍和燧發槍為主的作戰模式,大家是不是會覺得這樣做落伍了?」周樹人語氣溫和,他以前也曾經對那些不合時宜的話非常光火,據理力爭,但是現實改造了周樹人。溝通絕不是牛不喝水強按頭。

理解了周樹人的話,那些急躁的同志們暫時不再多說什麼。外交部長立刻插話進來,「我們會承擔起這些工作,大家如果有什麼意見,可以交給常委。那時候我們對此進行討論。請相信我們外交委員會。」

匈牙利外交部長並沒說空話,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面,匈牙利在各國的使館連續拜訪歐洲強國的外交部,向他們提出有關協調匈牙利與羅馬尼亞之間戰爭的問題。除此之外,匈牙利共產黨還聯絡第二國際,請第二國際幫忙在歐洲報紙上製造輿論。抨擊羅馬尼亞挑起戰爭,破壞和平的邪惡行動。

搞外交需要錢,即便第二國際的同志能夠提供渠道,驅動這些渠道的基本費用卻少不了。好在民朝的歐羅巴銀行在各國都設有分行,所以匈牙利方面好歹達成了目的。只是賬單送到匈牙利國內之後,一眾同志們都呲牙咧嘴。即便是良心價,匈牙利方面的付出也非常大。

所謂人比人氣死人,如果匈牙利還能通過報紙版面以及民朝的歐羅巴銀行與民主基金會引發歐洲的輿論話題,羅馬尼亞方面在歐洲甚至無法引髮絲毫動靜,完全由匈牙利佔據輿論。

印度女皇維多利亞1902年3月歸天,61歲的太子歡喜的放聲大哭。歡喜歸歡喜,白喜事也得辦。也許印度女王知道自己是個血友病,所以她賣力生娃,還把女娃往全歐洲嫁,去禍害其他王室。不管其他國家的王室心裏面怎麼看待這個問題,大家表面上還得尊重一下這個老禍害。各國領導人要麼派人去英國參加國葬,或者在英國駐本國的大使館般的遙祭會上露露臉。

法國駐俄國大使就在英國駐俄國使館的弔唁印度女皇維多利亞追思會上找到了一身黑西裝的俄國外交次長。見到法國大使過來,俄國次長笑道:「閣下,您看著倒是很悠然。」

「一想到過不了多久大概就能參加中國皇帝的追思會,我還忍不住想笑呢。」法國大使微笑著答道。

俄國外交部次長能理解法國大使的意思,整個歐洲沒人喜歡中國。中國幹掉了法國莫名其妙賣肝賣身都要支持的美國,更讓法國覺得顏面大失。就在俄國外交部次長考慮怎麼評價這個問題的時候,法國大使笑道:「不知道那時候中國人會不會認為他們皇帝的靈魂去向不明。」

俄羅斯民族在冰原上待久了,看著非常冷漠。儘管心裏面笑的打滾,俄國外交部次長臉上依舊冷靜的很。法國大使這話的槽點在於印度女王死後法國報紙上寫了篇嘲笑的文章,「不知道老太太死後是歸於上帝的懷抱,還是歸於濕婆大神統治的死後世界」。因為嘲諷的內容尖銳毒辣,而且充分引發歐洲對英國獨立國教的排他感,所以在歐洲流傳的很廣。甚至引發了英國官方的不滿。

因為早就為這個槽點大笑過好多次,法國大使就切入正題。「閣下,為什麼羅馬尼亞不肯與匈牙利停戰?難道貴國準備和匈牙利開戰不成?」

這個問題讓俄國次長拉著法國外長到了僻靜之處,兩個男人湊在一起用別人聽不到的低聲調說道:「我們比較摸不透中國人的態度,畢竟匈牙利人也算是中國人的遠親。」

匈牙利的主體民族是來自中亞的馬扎爾人,據說馬扎爾人還混合了柔然人與匈奴人的血。反正都是在中國歷史書籍中出現過的民族。馬扎爾人在歐洲最獨行特立的是他們的姓名模式與東亞一樣,姓氏在名字之前,後面才是稱號。若是不論文字的不同,「韋澤皇帝陛下」在民朝和匈牙利的書寫方式一樣,在匈牙利周圍的國家,則是「皇帝陛下·澤·韋」。

法國大使知道最近幾年在歐洲傳得沸沸揚揚的歷史知識,立刻就明白了問題所在。俄羅斯自己號稱對整個巴爾幹的「斯拉夫兄弟」有義務。那麼中國人萬一宣布他們對遙遠中歐的遠親有義務,俄國日子可就不好過。大使問道:「中國公開說了什麼?」

「問題就在於中國什麼都不說。」俄國次長哀嘆道。公開說了什麼,俄國還能和民朝討價還價,民朝一言不發,俄國反倒是無法判斷。畢竟美國珠玉在前,俄國可不想見識一下民朝到底有多蠻橫。

「那麼就讓羅馬尼亞簽署停戰條約唄。」法國大使覺得俄國的選擇好無聊。

「匈牙利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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