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退 第498章 生命的出路(十三)

9月的北美秋高氣爽,「我們是人民,我們是公民,我們不是臣民。在英格蘭從來沒有公民!」英格蘭哥倫比亞省的省會裡士滿,酒店裡面都能聽到這樣的政治宣傳。

勞合·喬治議員有時候也到酒館裡面喝酒,這樣的說法他聽了很多次。對於這樣的說法,他並不在意。任何事情的改變都是緩慢的,社會的改變尤其如此。英國重新得到新英格蘭地區已經兩年。經過很多次的討論,付出了包括殖民部部長塞西爾·羅得斯生命在內的很多代價,從來沒有明文憲法的大英帝國行政體系做出了調整。整個大英帝國本土劃分為八個行省,最重要的是大不列顛島的所有行政區都歸於大不列顛省之下。

不管唐寧街的政治家們到底是何等的心黑手狠,他們好歹代表了英國的精英階層。例如在舊美國領土上的民意引導,英國方面根本沒考慮讓美國佬變成女王的臣民。只需要讓讓美國在南美的局面危急一些,在南邊的美國佬就竭盡全力從原先的美國領土上往南邊拉人。與此同時,英國本土源源不斷的向北美送來英國窮人。

身為自由黨新星,勞合·喬治又提出了好幾個議案。從《土地使用類型劃分》到《土地申請管理暫行條例》,包括最新的《土地置換法》。自由黨一整套土地分配模式得到了通過。那些礦山什麼的可以以後再議,自由黨首先努力抓住英國窮人的心。那些窮人可以在北美農業區申請到最少40公頃的土地。這些政策的藍本來自中國,所以連農業合作社,農業技術交流機構都差不多一樣。

勞合·喬治議員從來沒有能夠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引領如此之多的法律,這樣的成就並沒讓他感受到特別的快樂。有過之前強烈的經歷之後,政治對這位議員更多的像是義務和責任。

在習慣吃飯的小酒館裡面吃了飯,聽了那些美國佬常見的發言。勞合·喬治議員走了出去,要不了太久,1894年的元旦,所有美國佬都要進行入籍宣誓。就如那些酒館裡面的傢伙所說,宣誓結束之後,他們就在也不是公民,再也不是這些土地上的主人。大英帝國的土地法理上都歸女皇所有,大英帝國的人民都是女皇的臣民。這就是大英帝國的規矩。已經有很多忠於美國的人走了,那些不肯屈膝的人若是肯主動離開,在勞合·喬治議員看來,那可就太好啦!

大英帝國看待世界局勢看得很清楚,民朝對世界的了解比起大英帝國只高不低。現任國家主席沈心在政治局常委會議上做出了判斷,「未來三年不可能出現針對民朝的大規模戰爭,我們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內政上去。」

儘管這話是大家的共識,儘管這話其實沒人在乎,沈心卻不得不說。身為國家主席,即便在開國領袖面前並沒有主導權,沈心本人也在堅持他的工作。當然,在做了戰略預期之後,沈心問了一句,「都督,您覺得這個世界什麼時候可以和平。」

「我覺得想維持和平,需要生產力達到非常高的水平才行。至於有多高,好歹得有能力在本國建成一個科學體系。」韋澤對這個給了個答案。就他的觀察,到了21世紀,能夠維持和平固然有核武器的貢獻,不過國家自身的水平才是關鍵。除了席捲全球的世界大戰之外,主要工業國都維持了本國國內的和平,非工業國都出現各種各樣的戰爭或者大規模衝突。

「都督,你還是打鐵須得自身硬的態度。」政治局常委們對韋澤的話大有不以為然的意思。

韋澤懶得對此說太多,以當下的國土稟賦以及生產力水平,民朝當然有這樣傲嬌的本錢。若是一味的把同志們看不到的局面給強行放到檯面上講,那就不是領先半步的天才,而是領先一步的瘋子。

韋澤不吭聲,國家主席沈心就繼續自己的職責。「有關恢複漢代黃河以及雲夢澤的問題,牽扯的太大,我們現在只能在土地審批上進行調整,凍結未來兩年裡面有關這兩塊地區開發的項目。等到新的五年計畫開始時候再酌情處理。」

這話說完,總理說道:「我們已經調撥了人力和預算,對漢代黃河水系以及雲夢澤水系進行考古以及調研。」

韋澤只是默默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黃河南遷,與北宋滅亡時蔣公前世人為掘開黃河,導致黃河南遷有關,這還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人禍。雲夢澤覆滅的很大理由則是長江以及整個流域水土保持問題,大量泥沙淤積,讓湖泊逐漸消失。想解決這個問題,大概只有定期清淤。但是在19世紀末開始做這樣的工程,的確有超出生產力的問題。

不過韋澤大權在握,權力意味著對國家投資方向與投資內容的決定,就如韋澤現在只要敢說一句重新挖出舊黃河河道,國家就會不計成本去做。隋煬帝當年就因為開鑿大運河而財政破產,最後覆滅。在民朝承受不了之前,韋澤的命令大概還是能推行下去滴。

見韋澤都督不吭聲,並沒有非得立刻見到全面效果的意思。大家也沒有對這些毫無概念的水利工程做什麼強化,現在需要強力推動的工作很多,為首的就是企業改革問題。

總理直接管這些事情,他不肯說話。沈心沒辦法,只能頂上說話,「現在的同志們情緒很大,這次的名單上企業很多。聖上,這可是要撤掉很多工廠,誰都不肯被別人給兼并。」

「戰爭打了四年,在這些年裡面,他們提供的產品到底有多少不合格率,他們的勞動生產率比別的企業低了那麼多。到現在還有什麼好說呢?」韋澤的聲音很平淡。私營企業還能完全靠市場來決定。賺到錢就活,賺不到錢就死。國營企業沒辦法用這樣的標準,生產與管理水平的高低就是決定他們命運的重要標準。

沒人就這個問題再說話,這不是無言的支持,而是無語。別的人不管這一塊,總理心裏面不爽,卻不敢對韋澤提出反駁。恐懼與壓力交相呼應的對戰了一陣,總理汪海洋開口了,「聖上,雖然裁撤的企業不多,但是同志們的意見非常大。」

見到總理汪海洋把話說出來,其他的常委們都暗自鬆了口氣。能混到國有企業主管的都不是沒背景的人,領導們可以不鳥這幫人,可領導們總是有不得不鳥的人。而國有企業的主官和這些人之間就未必沒有關係。即便以前沒有關係,在這個裁撤的時候,大家都會全力發動自己的人際關係來保住自己。

韋澤從容地說道:「這就到了講政治的時候。我已經開始要求召開各級黨組織的會議,把這次裁撤的理由與辦法向大家講明。而且關於看待世界的世界觀,我們也得在黨內進行強化教育。時間到了,不管是不是成功,這一輪都已經結束。即便是某一項工作結束,也不等於人生結束。身為光復黨的黨員,必須有這樣認識世界的觀點。」

總理對韋澤的話不是太感冒。黨政軍,韋澤現在還掌握在手中的是黨和軍的最高領導人,主席這個政府的最高領導職務已經讓出來由沈心擔任。在更早之前,總理的職務也就獨立出來,已經換了好幾任總理。所以提起解決問題的辦法,韋澤不談現實,而是從道理上來講。這讓執行具體工作的總理生出些不以為然的心情。

言為心聲,有了這心情,總理忍不住說道:「聖上,同志們要是這麼說說就聽話,那可就太好了。」

這話一說完,韋澤還沒吭聲。沈心的表情就變了變。臉上那點變色與沈心心裏面的情緒相比根本不算啥,光復黨有淘汰機制,總理的話讓沈心只是想把這個年輕一輩淘汰掉算了。若是不能更上黨的步伐,淘汰掉對大家都好。身為總理,連手中的人事權都用不好,這總理已經是不合格的。至少是沒擔當沒勇氣沒思路。

韋澤臉上波瀾不驚,他依舊平靜地說道:「如果同志們有疑惑,那麼我們中央的同志自己首先確定一下自己的三觀吧。既然我們要對全党進行思想教育,我們自己也先開一些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會議。這些基本的黨會制度建立了這麼多年,也就是在戰爭時期的軍事總結上有比較好的貫徹,在個人修養方面的作用其實不大。戰爭結束了,進入和平時期。工作雖然忙,卻不是忙到沒時間,就在這方面進行思想教育。」

沈心一直在做軍隊的政委,政治思想工作是他的本職工作。聽韋澤提出完善這個制度,他心裏面喜憂參半。思想工作最難做,不是因為人類這種生物會欺騙別人,而是因為人類這種生物非常善於欺騙自己。思想工作做得好,能夠讓同志們思想得到解放甚至是升華,從此頓悟。做的不好,那就只會製造出更多的迷惑,還會製造出一票狐假虎威的傢伙。那幫狐假虎威的傢伙們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時間過得很快,十月開始就是三會工作。過去二十幾年裡面,韋澤都督都在三會裡面唱主角。而這次三會就讓國家主席依照他的權力來主持。韋澤都督竟然全身心投入到黨務建設裡面去了。見自己竟然真的接掌過這個大位,沈心不安中有興奮,興奮中有不安。

主席是人大選出來的,就如韋澤都督的皇帝稱號以及最高權力是人大授予的一樣。總理本身是光復黨中央委員會成員,由政治局常委推選,政治局會議通過的政務官。也就是說,主席是總理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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