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退 第483章 兄弟登山(十四)

當作戰服採取迷彩模式之後,光復軍的軍服終於出現了軍禮服。或者說軍服屬性也發生了不小變化。但是有一點幾十年都沒變,光復軍的軍服是官兵一致的,包括大元帥韋澤。

所以數百人在人民大會堂列隊之時,僅僅從服裝上看不出他們有什麼不同。當然,陸海空三軍的服裝已經出現區別,不是樣式,而是顏色。深橄欖綠色的陸軍制服,深藍的海軍制服,純白色的空軍制服。當然,這些軍人上戰場的時候都是各個兵種的戰鬥服。

祁睿和一眾少將們站在相對靠後的位置上。在他們前面,一眾中將列隊等候,在中將更前面,白髮的老將軍們佩帶著中將上將的肩章坐在椅子上。站在祁睿身邊的是馬曉明少將,和祁睿一樣,他也要晉陞中將。和祁睿不同的是,馬曉明要留在亞洲一段時間,祁睿則要和其他先期回到亞洲的將軍們一起前往北美。美國人到現在都不願意承認失敗,中美之間的戰爭雖然實質上停止,但是並沒有結束。當然,這也挺符合軍人對戰爭的看法。所謂和平,就是夾在兩片厚麵包之間的薄薄果醬而已。

「美國人真的不顧一切的對南美下手了?」祁睿低聲問馬曉明。

「不能怪美國人,是南美那些國家先動的手。」馬曉明講述著他對此事的看法。

「這算是困的掉頭,偏偏遇到有人送枕頭吧?」祁睿情緒很輕鬆。如果美國人一門心思要重回北美大陸,對於民朝自然會造成那麼一點點的壓力。可美國掉頭轉向中南美州,至少在美國撐到吃不下,或者被徹底打落牙齒之前,想必是不會再有精力挑釁民朝。

馬曉明剛脫離戰場,對於談論軍事意興闌珊,他平淡地說道:「美國人已經沒有工業基地,現在就靠之前那些國家支援給他們的那點武器裝備硬撐。歐洲國家好像對美國這一輪進攻沒有任何支持的意思,天知道美國還能撐多久。」

「如果不趁著裝備能用的時候奮力一搏,等到裝備損毀的時候,美國人就真的沒希望了。看得出,這幫美國佬裡頭有能人啊。」祁睿休整了半年,重新恢複了對軍事的充分興趣。

「哼!低水平的戰爭而已。」馬曉明還是意興闌珊的模樣,評價也盡量往結束方向去。就在此時,有人高喊一聲,「都督來了!」

先是嗡的一聲,彷彿所有人員都要爆發出來。但是這些人都是將軍,他們只是本能的立正,頂多微微踮起腳想看得更清楚。現役的柯貢禹上將大踏步走到講台的話筒前,高聲喊道:「全體都有,立正!」

一種中將、少將、大校們都立正。最前排的老將軍們也站起身。在肅靜中,身材筆挺削健的韋澤快步走上主席台。祁睿遠遠看著老爹以洗鍊的步伐走上講台,很想看清楚他肩頭的國徽。這是光復軍締造者與普通列兵的不同之處,只有階級章才代表他們在軍中的分別。祁睿用盡了目力,卻因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階老爹的階級章上到底是什麼。

「今天是大家高興的日子。我們為祖國奉獻了許多,祖國也對我們的奉獻給與了認同。大家就盡情歡喜吧,在歡喜過後就戒驕戒躁繼續履行自己保衛國家的職責。保衛國家不是從今天開始,也不會在今天結束。這是世世代代堅持不懈的偉大職責。同志,祖國萬歲!」韋澤的話簡明扼要,沒讓大家多等。

「祖國萬歲!」下面的同志們異口同聲的應道。

「祖國萬歲!」韋澤重複了第二次。

「祖國萬歲!」下面的同志繼續異口同聲的應道。

「祖國萬歲!」韋澤毫不遲疑的重複了第三次。

「祖國萬歲!」下面的同志繼續跟著喊道。雖然只是短短不到一分鐘的口號,祁睿卻覺得自己很受感動。祖國萬歲是一個絕對沒有任何錯誤的口號,是一個非常順理成章的口號。也是一個非正式場合很少有人喊的口號。再次確定自己所效忠的不是個人而是祖國,的確讓整個人感受到了很強烈的自我認同感。

「請同志們坐下!」韋澤命令道。轟隆隆的坐下聲剛挺,他繼續說道:「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晉陞大將的同志!」

晉陞大將的都是那幫老兄弟,除了柯貢禹這個做軍事研究的大將之外,其他老兄弟們在換上大將階級章後全面退役。新一波起來的上將基本年紀都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多數都有軍校經歷。

再接下來就是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中將們,祁睿在中將裡面的年齡大概倒數第三。異軍突起的年輕人才一點都不少。祁睿換上中將階級章後,心中非常意外的很平靜,甚至有些羞愧。他很清楚自己這個「摩托化步兵開創者之一」的功勞裡面有多少是老爹韋澤的恩賜。單靠祁睿一個人,他必然要經歷很久很久的刻苦研究才有可能在這方面有所突破,甚至即便花費巨大的氣力也沒有突破。

但是祁睿也沒有過份的愧疚感,正因為深知光復軍的建軍史,祁睿很清楚老爹韋澤在裡面的絕對主導作用。1853年的時候歐洲用了十幾年的刺針擊發槍,滿清還在用火繩槍。大約四十年後的現在,歐洲想趕上民朝,大概得花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不管是開國功臣或者是現在這幫「光復都督府」的同齡人,在依賴韋澤都督方面別無二致。

祁睿參加了選拔委員會,對很多名字和照片有印象。現在光復軍全軍有大約八百將軍,一年後連帶退役和其他理由離開部隊的大概有一百多名,未來六百多名將軍將成為光復軍的核心。祁睿和其中相當一部分都見過面,其他的也多有所聞。想到自己也將是離開軍隊的那批人,而不是留在部隊裡面繼續工作的人,祁睿心裏面就一陣陣的不舒服。

授勛儀式是件非常儀式化的活動,個人的意志在裡面沒有絲毫作用。上午開始授勛,中午一起吃國宴,韋澤和大家親切握手。有些將軍情緒過於激動,祁睿對此早就免疫了。

下午大家自由活動,有些將軍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家趕,祁睿自己則準備前往北美。他並不需要這麼著急的前往北美,但是祁睿覺得留在亞洲也沒什麼事可做,早走晚走都一樣。但是走之前他又前去找老爹韋澤,等屋內沒人的時候,祁睿吞吞吐吐的問老爹一個問題,「父親,我有個朋友……我有個很喜歡的人,她總是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卻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而且她也一直不告訴我。您有辦法能讓她告訴我么?」

韋澤先是一愣,沉思了片刻後他突然樂了,「是那個叫什麼來著?」

「楚雪。」祁睿鼓起勇氣說出了心中所愛的名字。

「對對對!楚雪。你前一段是不是去南京見她了?」韋澤繼續問。

「是。」祁睿很奇怪老爹怎麼知道的。

「人家直接就出來見你了,對吧。」韋澤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

「是。」祁睿懷疑老爹派人跟蹤自己。

「楚雪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想問什麼呢?」韋澤忍不住苦笑。

「她告訴我什麼了?」祁睿心虛的問道。這一瞬,他懷疑老爹派遣的調查員竊聽了他和楚雪的談話。

韋澤嘆口氣,祁睿哪裡都不錯,就是缺乏唯物主義的精神,經常表現出形而上和唯心主義的傾向。但是自己的兒子卻不能不管,韋澤不得不說道:「那姑娘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麼你約人家的時候,人家就跟你出來?如果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大概就是你不知道她愛著你,也許是很深的愛著你。」

不管祁睿說什麼,大概都不會比這話更讓他震動。韋澤看到自己的兒子打了個大大的寒顫,雖然穿著長袖的軍服讓韋澤看不到祁睿的手臂,但是祁睿的脖子上明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祁睿的短髮更是根根倒豎。震驚、喜悅、悲傷,種種情緒在祁睿的臉上走馬燈般轉換,讓韋澤看得都覺得有些心疼。

過了好一陣,祁睿突然強烈的反駁起韋澤來,「這……你肯定弄錯了。肯定弄錯了。」

「哼!唯物主義講的是實事求是,實事求是大概不考慮語言。我從小就覺得語言對你的影響太大,當然這也不怪你。為了能夠儘快的教給你更多東西,我們不得不多用語言來做準確無誤的表述。而且我們教給你的也是語言就是為了明確表述而存在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明確和準確的表述其實不是語言的常態……」韋澤說這話的時候難免有些心虛,世界上從來不存在只有正面影響而沒有負面影響的東西,祁睿是個很好的孩子,但是別人對他的期待太高,這種高要求就讓祁睿失去了很多機會。就如祁睿年輕的時候沒機會去理解女性的言語其實是建立在情緒而並非男性那種「想像出來的理性」之上的。

韋澤理解到這些的時候已經40多歲,那時候祁睿已經在高中裡面為了考大學沒日沒夜的學習。這讓韋澤覺得自己這老爹的教育的確有不足。

祁睿並沒有把責任推給老爹的意思,他此時整個人都懵了。聽到老爹這一番純理性的分析,他立刻質問道:「那楚雪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拒絕我?」

韋澤忍不住又微微嘆口氣,「你的世界裡面給你留下過空間么?祁睿,以你的狀態,你的目標永遠都在未來,你根本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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