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退 第482章 兄弟登山(十三)

「如果這麼搞下去,也許二十年後東非行政區就可以單挑歐洲國家。」

「靠這群黑兄弟?」

「靠這群黑兄弟大概就成!」

在游輪駛過蘇伊士運河的時候,與韋坤同行的農業技術人員忍不住爭論起來。從丹麥回蘇丹的沿途之上,這群人順道訪問了沿途國家。既然是農業技術人員,大家自然希望能浮光掠影的瞥一下歐洲各國的農業狀況。

結果只有在法國一家,外交部門請求法國政府幫忙,法國政府就真的幫著聯絡了幾個農場讓這群傢伙參觀。而其他的國家,特別是那些王權國家,這個請求得到的結果都很不怎麼樣。組織的參觀都是當地很不怎麼樣的小農場,甚至是普通的農民。大型農場管制森嚴,那幾個國家的地方官甚至不敢招惹。

地方豪強跩到如此地步,民朝的年輕人們對歐洲的未來實在是不看好。非洲也有規模比較大,風氣比較兇悍的部落,大概能在現階段的東非做到如此地步。但是拿這些野人和歐洲國家的豪強比,本身就不正常。

「二十年後的東非大概能靠自己和入侵的歐洲國家打一打。」韋坤並沒有這麼樂觀。兩千年前羅馬人統治著地中海,東非黑兄弟的水平和現在差距有限。也就是說,兩千年間黑兄弟們的進步非常有限。歐洲即便經歷了羅馬崩潰,蠻族入侵,以及宗教神權的黑暗時代。但是歐洲這兩千年間積累了文明,獲得了進步。指望東非這地方二十年走過歐洲兩千年的路,這明顯不可能。

輪船在蘇伊士運河裡面龜速般航行,這速度讓馬上就能回到蘇丹的年輕人愈發焦慮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這龜速的航行實在是太慢,大家也不會談起讓人情緒如此激烈的話題。

「英國人為什麼不把運河疏通一下?如果還是這麼一個速度的話,我們的苜蓿大概沒辦法很順暢的運到地中海。」終於有人開始詢問這個關鍵性問題。

「英國人害怕蘇伊士運河能通航太大的戰艦,就會被我們中國的軍艦給奪走。」韋坤笑著說了個實話。

聽了這個實話,同志們反倒是更來了情緒,強硬的態度立刻就出來了,「就英國現在的熊樣,我們就沒辦法解決他們不成?東非是有能力單獨解決英國滴!」

「呵呵呵!」韋坤不想嘲笑同志,因為他知道同志們此時的焦慮情緒不是對英國有敵意,而是對英國人控制的蘇伊士運河如此擁擠感到極大不爽。想了想,韋坤說道:「我們給中央打個報告,希望中央能夠考慮一下東非農產品出口的通道問題。」

韋坤的報告由王明山審批後,轉給了中央。因為這是高級黨組織提交的報告,所以直送給光復黨的黨主席韋澤。秘書送報告進去的時候,就見新任的中華民朝國家主席沈心正站在光復黨黨主席韋澤的面前,情緒稍顯激動的說著什麼。

秘書很想湊過去聽,不過警衛員把他擋在外面。把這報告交給韋澤辦公室主任,秘書懷著極大的好奇離開了。黨政軍的權柄一度全部在韋澤手中,民朝法律規定主席一屆五年,最多可以連任兩屆。不過這玩意對韋澤沒用,因為人大這個民朝的權力機構將所屬於國家的公權力渡讓給韋澤,也就是說,法律確定韋澤不受法律約束。或者更準確的講,國家無條件的為韋澤背書。當然,中國的情況決定了,韋澤並沒有使用國家渡讓的權力為他個人服務,而是使用這樣的權力為人民服務去了。這很符合中國的文化傳統,也就是說最高權力者為人民服務,而人民擁護最高權力者。這種文化理念正隨著新的中國熱在歐洲掀起了狂潮。不管是歐洲的左翼或者右翼,不管是資產階級或者無產階級,都對這種政治倫理大加讚賞。

當然,韋澤本人的主席任期不受限制,但是沈心就不是。可對於秘書來講,十年的國家最高領導人就如同十年的皇帝,是一個高不可攀的位置,是一個令人無比羨慕的位置。對於沈心的「好運」,秘書非常嫉妒。

以國家主席的高位,沈心還是跟小學生一樣站在韋澤面前。他此時的情緒比較激動,所以沒有坐下,而韋澤原本是讓沈心坐下說話的。

「都督,我認為祁睿應該升中將。您固然有別的想法,可是我覺得軍隊就是軍隊,必須按功行賞。以祁睿的功勞,升上將也不稀奇。這次一次性晉陞了十名上將,變成十二名,我認為是非常適合的。」沈心情緒很是激動。

韋澤眉頭微皺,祁睿作為他的兒子並不是很有利的事情。所以韋澤寧肯讓祁睿稍微受點委屈,以避免其他人的嫉妒。嫉妒心是人類的本能反應,天生就有這樣的腦部區域和神經元連接。韋澤認為祁睿過度的曝光不是好事。但是沈心的看法明顯不同,沈心的理由很簡單,紀律和秩序絕不能不公平。把沒有能力的人強行推上高位是一種不公平,讓有能力的人沒機會爬上高位也是不公平。

這樣的看法沒問題,但是韋澤對祁睿是父親對兒子的心態,而不是上司對屬下的心態。從單純大浪淘沙的角度而言,沈心的話沒錯。有能力的就上,沒能力的就滾。而且在團長時候有能力的,升到師長之後證明沒能力,那就可以滾蛋了。然而韋澤認為祁睿本人的能力還不足以承擔更高的職務。或者說以祁睿現在的能力去承擔更高職務,失敗的可能性相當高。作為老爹,那是斷然不肯讓兒子冒如此之大的風險。

沈心繼續表態:「我現在是軍委常委,這件事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我知道了,我就要發言。」

韋澤並沒有被沈心的強硬表態所動搖,到他這個位置已經沒什麼好動搖的。每個人對韋澤的選擇都會有千般揣測,韋澤已經不就自己的想法做任何私人角度的解釋。如果解釋了還不如不解釋,那就沒什麼好解釋的。

但是沈心闡述的理念讓韋澤也覺得有些價值,過份的壓制祁睿也未必是好事。如果連沈心都看不下去,下面的人大概是更加流言四起。既然每件事都會有各種過度解讀,符合基本道理才是最有說服力的做法。

「好吧。我會給祁睿簽發中將的晉陞命令。不過我想讓他退役,到北美去工作。」韋澤答道。說完這話,韋澤看到主席沈心臉上終於鬆弛了一些,他就指了指沙發,讓沈心坐下。等沈心坐下之後,韋澤問道:「祁睿能夠晉陞,對你的工作有幫助么?」

沈心一愣,接下來整個人都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並不是韋澤說錯了什麼,而是韋澤點中了沈心心裏面的事情。他這麼做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祁睿,而是為了沈心自己的工作。如果國家主席只是一個花瓶的話,這麼位高權重的職務就沒有意義了。沈心對韋澤的忠誠自然滿分,但是忠誠心與奴才心從來不是一回事。更不用說,沈心是老兄弟。這幫老兄弟們有一個特點,他們固然有著舊時代的忠誠心理念,但是他們追隨韋澤的最大動力是認同韋澤向他們闡述的理想。沈心雖然承認自己遠不如韋澤,但是沈心也是有理想的人。

「都督,我希望能夠強化社會管理。北美這麼好的一大塊地,若是弄成了小農經濟,我覺得就是大失敗。」沈心講述著他的想法,「所以我認為一個強有力的產業制度是關鍵。這種產業制度要是能達到部隊的水平就好了。」

韋澤心裏面一陣的失望。軍人出身的人就是這麼一種軍人的做派,他們認為軍隊的命令型模式才是最好的。從單純的理論上講,精細的調研,訓練,準備,選擇最好的時機,實施強有力的行動。在管理上從上到下統一理念。這玩意從理論上看很美,真的很美。但是這玩意真的不適合用在國家治理上。

「我認為你不要把制度上的紀律性和黨內的紀律性弄混。」韋澤答道。說完這話之後,韋澤就有些失望,他覺得自己其實是在給沈心找借口。

果然,沈心眼前一亮。立刻就有了精神。韋澤心裏面嘆口氣,卻從容地說道:「沈心。我覺得你別想這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做這個工作有很大難度,心裏面的期待與現實之間的落差太大,我也知道。這時候你需要的是能沉住氣。把五年計畫裡面剩下的三年先執行好。」

「五年計畫不是由都督您來把握的么?」沈心問。

韋澤忍不住重重的呼了口氣,但是只是一瞬的不滿之後,韋澤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黨的制度也歷經幾十年的發展,才逐漸有了一個制度。而美國佬們的國家發展則是建立在堅定的「憲法基礎」之上。不管美國憲法有多少修訂案,給原本的憲法打了多少補丁,說了多少繞圈子的話。但是美國好歹強調,他們有一部憲法。如果只是二十年,就讓現在的民朝有21世紀第二個十年的制度和水平,這真心是非常離譜的願望。

不快的心情從韋澤心中被掃蕩一空,多少年的錘鍊讓韋澤平靜的開口說道:「每一屆的主席,都要完成上一屆定下來的五年計畫。為什麼五年計畫不是同一個任期內完成?主席的任期是五年,五年計畫也是五年。為什麼不能上台就定,下台結束?沈心你考慮過么?」

沈心當然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那時候的考慮基礎是「韋澤始終執政」。現在沈心當上了國家主席,原先的考慮基礎變了,沈心發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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