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退 第481章 兄弟登山(十二)

「韋坤。社會主義只是個稱呼而已,你何必這麼在意。看著也太小孩子了!」丹麥公主在外面的時候很隨意,回到了本國之後立刻就顯出溫良賢淑的大家閨秀風範。即便是在批評韋坤的時候也保持了公開的態度。也就是說是在正式會面情況下講出她的看法。

「那是兩碼事。我即便是知道你們賦予那個名詞的含義和我們民朝賦予這個名詞的含義不同,可是我就是難以接受。」祁睿對面是幾位丹麥的貴族和上層,這些人看到祁睿綳著臉,非常嚴肅地說道。

「韋坤。對相同名詞的不同定義,這是很常見的事情。」丹麥公主還是嘗試勸說韋坤不要這麼孩子氣,因為她那位身為丹麥國王的伯父已經私下表示了對韋坤的不滿。丹麥上層裡面普通對韋坤有種敵視。

其實韋坤此時已經逐漸從不快中解脫出來。他也知道自己的不快其實是單純的肉體反應,當後天自我創造出來的神經元連接遭遇到「不同事實」的刺激,韋坤和正常人類一樣,第一反應都是「否認」。如果單純從理論上講,遇到不同立場不同態度的選擇很正常。但是有關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理解是韋坤三觀的核心之一,是韋坤的信仰。如果否定這些的是更科學更人道的理論也就罷了,一群保守的歐洲貴族當權派對這套體系的攻擊,韋坤除了立刻生出強烈的反對情緒之外,實在是沒辦法生出其他想法來。所以他非常不爽地答道:「我即便是知道,但是這個牽扯我的世界觀。我能接受,但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適應。」

這世界上從來不缺興風作浪的傢伙,這些傢伙辦正事的能力未必值得認同,挑撥事端的能力卻是一流的。一位丹麥貴族笑著問道:「親王殿下,我聽說在中國所有的一切都是歸國家所有,父母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遺贈給子女。」

韋坤本來不想多說什麼,被人這麼挑釁,他翻了翻眼睛,「任何最荒謬的流言都會有市場,而且還有很多人出於各種理由堅信不疑或者堅定的傳播。所以我不知道您是屬於前者或者屬於後者。」

被如此強硬的搶白,那位貴族登時就臉上掛不住了。他沒有訕訕的閉嘴不言,而是惱羞成怒的用一番歐洲貴族污衊共產主義的那套說辭開始胡言亂語。韋坤靜靜的聽著,國內的黨校講述階級矛盾不可調和。既然資產和資本是推動無論資本主義制度國家或者社會主義制度國家的手段,掌握了資本和資產之後自然就掌握了力量。

對於普通人民來說,他們有財產卻很少有資產,對於這些你死我活的鬥爭並不在意。對於歐洲資本家以及歐洲統治者們來講,公有制的強勢存在就是在毫不妥協的否定私有制,對他們很大一部分實施公有制的社會主義制度有著刻骨的仇恨。既然有了這樣的仇恨,他們對於中國社會主義制度的攻擊自然是無情乃至於無腦的。

等那廝從口沫橫飛說道口乾舌燥不得不停下來,韋坤才冷冷的問:「你去過中國么?這些是你去中國調查得來了情報么?」

那位貴族喝了整整一杯水後傲然說道:「大家都是這麼講的,難道還有錯不成?」

韋澤嘲諷的露出了笑容,「有一件事是絕對沒錯的,在我們中國有句廣為流傳的話,沒有調差就沒有發言權。你沒有調查過中國的情況,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說的這些都是屁話。」

那位貴族的臉色登時變白,然後他帶著要發狂的態勢惡狠狠地問道:「難道中國的人民沒有自己的土地,這也是假的不成?」

「中國人民有自己耕種可以收穫的土地,選擇做農業工人的中國人民不僅有土地,還有國家的幫助。對你們來講,土地是有價值的財產。對我們來講,土地只是一種生產資料,是用來搞生產的。」韋坤忍不住想讓那個貴族理解兩種制度的不同。

「說到底,中國民眾還是沒有土地么。」丹麥貴族卻是自己認為自己贏了般的嘲諷道。

韋坤冷笑一聲,「在中國,不是只有中國民眾沒有自己的土地,在中國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自己的土地。這才是中國的現狀,你聽了是不是覺得很有自豪的感覺,因為你比中國的皇帝還強,擁有屬於你自己的土地。」

按照韋坤的想法,那位丹麥貴族大概會繼續洋洋得意。沒想到提到中國皇帝之後,那位貴族卻意外的蔫了。以韋坤的看法,外國的皇帝和國王和貴族算個毛,那位貴族的表現這讓韋坤實在是理解不能。

當然,支持韋坤的人也不是沒有,旁邊一位看著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小夥子有些怯生生的問:「親王殿下,土地國有制的好處在哪裡?既然中國要如此堅定的實施這樣的政策,一定會有你們的理由吧。」

難道我遇到一個背叛階級的個人?或者僅僅是一個好奇心以及良心尚存的小傢伙?韋坤心裏面生出了些疑惑,不過他還是從容的解釋著:「兩千年來,中國數次大規模的朝代更迭都與土地制度崩潰有關。進入工業化之後,一邊是快速工業化,一邊是生產力快速提升。土地國有制保證了土地加勞動力生產出來的糧食以沒有盤剝和附加的價格進入流通市場,讓人民群眾能夠享受到低廉的糧食價格。小夥子,你要是在丹麥做一個社會調查的話,你就會發現糧價裡面很大一部分成本都是各種基於土地私有制的附加,而不是簡單的人民種地成本支出以及勞動力支出的核算出來的價格。」

「韋坤!夠了!」丹麥公主忍不住用不該女性使用的辭彙打斷了韋坤的話。周圍的那些陪坐的女客們一臉懵B,完全聽不明白韋坤在講什麼。那些能夠聽懂一點韋坤所講內容的男客們則是露出苦大仇恨的表情,看得出他們對於土地國有制的明確態度。

韋坤也果斷的閉上了嘴。被人這麼圍攻讓他很生氣,所以韋坤忍不住想起國內的黨校課程裡面就對民朝的現代化歷程有那麼兩節課。光復黨黨主席韋澤對於舊社會的打擊是非常嚴厲的,除了搞勞動人民翻身做主人之外,對於以前土地私有制下的「社會上層」還採取了《賤民法》來進行限制和打擊。

《賤民法》的意義不僅僅是讓人民認識到這幫舊上層在民朝是不受待見的,還通過十幾年的限制,將他們擋在學校考試體系之外。普通人民出身的畢業生佔據了公務員系統,普通人民的受教育率趕上甚至超過那些舊上層之後,取消《賤民法》才沒有讓那些人有沉渣泛起的機會。

這幫歐洲貴族讓韋坤聯想起了《賤民法》裡面對賤民的定義範疇,可以毫不誇張的講,現在這屋子人在民朝剛立國的時候,大概連《賤民法》都摸不上邊。在《賤民法》裡面規定的賤民們好歹還能上個小學,除了不能去考公務員之外,別的生活不怎麼受影響。而滿清貴族在民朝只有死路一條,民朝殺起這幫人毫不手軟。

韋坤曾經覺得他老爹韋澤殺戮過甚,現在見識了真正的「貴族」,韋坤突然覺得自己能理解老爹韋澤的狠辣。只要真正支持土地國有制度的人,很少會不對這幫人起殺心的。韋坤自己已經是在心裡給這幫傢伙判了死刑。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場貴族們的會面很快就散了,韋坤一點都不覺得可惜。見識了這幫丹麥貴族的操行之後,他覺得還是勞動者最可愛。以韋坤在山西的工作經驗,素來保守的山西民眾根本不在乎土地是歸誰所有,他們在乎的是有沒有人會奪走他們的土地,他們在乎的是村裡試驗田用的良種和化肥能不能如約賣給他們。到了秋天的時候,他們也會在乎國家收糧的價格會不會更高一些。

即便在非洲,黑兄弟們也不在乎土地歸誰所有,他們在呵斥和勒令下,特別是在日本勞工的帶動下也會幹活掙錢滴。至於日本勞工么……每次他們按照約定領到政府給他們的物資時候,這幫人都點頭哈腰的表現出發自內心的感恩戴德來。甚至弄到韋坤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韋坤對大家的期待只有一個,就是一起努力幹活掙錢。平平淡淡才是真。即便沒有表現出那樣的激動,政府其實也不在乎的。

和韋坤一起來的還有幾名農業技術人員,他們的任務就是在丹麥走上一圈,實地調查一下丹麥人民的耕種水平。對於這麼一個4萬多平方公里,也就是長寬各200公里的小國,走一圈其實不費力。

這幾名技術人員回來的很快,對於丹麥這個地方他們是讚不絕口。土地平整,林木茂盛,氣候雖然不是那種非常適宜種莊稼的氣候,卻勝在氣候非常穩定,蟲害極少,土壤也有足夠的濕度,種植比較單一的糧食以及青飼料非常合適。技術人員一致認為,就丹麥這塊地,配合了從東非運來的苜蓿乾草,非常適合搞畜牧業。大量的牛羊豬的糞便經過蚯蚓加工,又能讓丹麥的土地更加肥沃。

等他們敘說完,韋坤冷靜的說了一句,「自然稟賦好但是社會制度差,那也是沒用。」

幾名技術人員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韋坤韋書記居然講起了政治問題。韋坤冷靜的把他與丹麥貴族的爭執向同志們講了,這幫年輕的農業技術人員當然選擇支持韋坤。

「那些狗貴族竟然敢嘲笑咱們的社會主義制度,真是瞎了他們狗眼!」

「我們在鄉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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