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退 第330章 撤退(七)

紐約,也許是美國猶太佬最集中的一座城市。而一些銀行的行長,譬如中國特別工作人員抵達的銀行行長就是位猶太人。

沒有討論戰爭,沒有討論勝負,猶太行長討論的是當下美國股市的資金流向。「歐洲裡面的法國投資人還在觀望,英國人也在遲疑,而德國與奧地利人則開始拋售美國的股票。你們現在拿這些錢的意義已經很有限。」

「沒辦法用這些錢兌換貴金屬了么?」特別工作對的同志問,「就算是兌換不到黃金,白銀也可以。或者英鎊、法郎、馬克。難道真的沒有把這些美元花掉的途徑了么?」

千里迢迢趕往紐約,中國方面的目的就是要看看能否最大程度打擊美國佬,現階段削弱美國的硬通貨可是一個好辦法。猶太行長腦袋搖的跟撥浪鼓般,「聯邦政府已經下令開始全面控制,黃金自然不用講,白銀也沒有。只要覺得美國方面頂不住的投資人已經跑去歐洲了。」

雙方交流了一陣,特別工作人員儘可能搜集了最近的局面發展,然後才離開了銀行。隊伍工作的時候是分散開來,這幫人在紐約一處宅子重新聚集,黑板一掛,好些消息就在上面開始總結。

「英國人已經開始出售一部分股票……」

「歐洲各國沒有繼續買進美國的股票……」

「很多銀行銀根遇到重大問題……」

「所有和西海岸有關的股票統統成了廢紙……」

「鐵路債券暴跌……」

「軍火企業債券暴漲……」

……這些消息一開始胡亂雜陳,甚至同時存在完全相反的內容。經過總結和討論之後,互相對立的消息被排除,美國現狀就被這些情報給勾勒出來。特別行動隊把這些標誌性語言看完之後並沒感受到有啥令人不解的。身為戰爭的一方,前期作戰中遭遇到重大失敗,當下的戰爭進程中也沒能讓人看出有什麼翻盤可能,投資人當然不會對美國寄以厚望,精明的投資人更不會在美國的股市裡面注入資金。

在這幫人前來之前,他們已經得到了指示。親自看到事情發展與得到的消息差不多的時候,這些人開始低聲商量起來下一步的作為。稍有結論之後,特別行動隊的同志就離開了宅子。

凱文·瑞安是第五個離開這座宅子的,融入紐約街頭的人流之後,即便是沒看到有什麼危險,瑞安還是忍不住微微吁了口氣。特別行動隊的這些人都曾經「不是中國人」,不過這些人中相當一部分有十幾年沒拿到其他國家的有效身份證明。身為愛爾蘭人,凱文·瑞安假如被抓,他大概是沒辦法讓大英帝國的政府立刻提供他的身份證明。

不過特別行動隊也並沒有受命去完成太具危險性的工作,與上頭下達的行動指示相比,美國方面亂抓人大概更加危險。

紐約街頭看著依舊熱鬧,某種意義上或許比戰爭爆發前更熱鬧了一些。自打伊利運河修通之後,紐約就是商品的交匯點,滿載工業品與農產品的船隻在這裡川流不息的經過,歐洲商品曾經的輸出城市是費城,是波士頓,是華盛頓。現在歐洲提起到美國,第一念頭已經是紐約。

看著來來往往的運貨車輛,瑞安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如果不是中國準備不足,幾年前紐約警察毆打中國大使的事情大概就能引發戰爭。假如戰爭幾年前爆發,此時會不會已經進入收尾階段?那時候的戰爭結局又是什麼樣呢?

心裏面洋溢著各種想法,凱文·瑞安卻沒有停下腳步。最終他在一樁看著還不錯的建築門前停下,門口的青銅牌子上鐫刻著一行字,「亨得利父子商業公司」。邁步走進這家公司大門,門房立刻走過來問道:「請問您找誰?」

「我叫凱文·瑞安,已經和公司的老闆約好見面。」瑞安從容不迫地答道。中美兩國民眾的容貌相差如此之大,中國並沒有準備在美國搞什麼間諜戰。既然有了這樣的選擇,自由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美國就給了中國方面極大的活動空間。

門房聽到了凱文·瑞安這個名字,立刻就帶著瑞安向裡面走。上了二樓,推開經理辦公室,亨得利父子商業公司的老伴正在裡面等待。經過了一番互相介紹以及證明,兩人在一個小時之後就穩穩噹噹面對面坐著,一面吃著點心啜飲葡萄酒,一面開始交談起來。

「亨得利先生,我可以以貴公司的身份在紐約開始活動了么?」瑞安最在意的還是此事,在中國有戶口本與身份證,在美國就只能靠企業或者鄰居來證明身份了。

老闆亨得利是父子公司的二代,因為經營不善而不得不和一些勢力有了聯繫,這種聯繫讓他不得不介入了一些他並不願意卻無法拒絕的範疇。即便如此,亨得利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是一個普通的商人。面對眼前這位身材解釋的愛爾蘭人,亨得利先生問道:「您真的只是要從事不動產的買賣么?」

「是的。我在紐約的所有工作就是收購不動產。我聽說閣下的父親就在紐約從事不動產交易,難道在這裡經營不動產非常危險么?」瑞安微笑著說道。他這話自然是在安撫亨得利,一個經營不動產的商人即便不能稱為上流社會,也至少是一個社會中產。而且這個行業也的確能夠給瑞安提供很好的身份掩護,讓他到處走變得順理成章。想在紐約做不動產的買賣,總得在紐約這個地方來回走過好些次。

亨得利並沒有立刻回答瑞安的話,過了一陣,亨得利開口說道:「這裡可是紐約!」

如此意味雋永的話讓瑞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裡的確是紐約,是一個快速興起的城市,是一個在很短時間裡面就創造並且積累了巨大財富的城市。然而瑞安在政治課上聽過一句話,「巨大的財富背後一定都隱藏著罪惡」。難道這座治安並不算好的紐約城裡面已經亂到幾乎無法維持起碼安全的程度不成?

不僅是瑞安,其他特別工作組的成員也在紐約安置下來。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依託,中國這些年在歐洲金融業內逐漸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範圍。有了金融的實力,很多事情就變得很容易。很多企業未必就真的是對美國有什麼惡感,但是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也只能選擇與中國人合作。

紐約的股票交易所是可以買空賣空的,瑞安在成為亨得利父子公司的特別委派員之後直奔了紐約股市。有那麼幾個股票的名字在瑞安個人接到的情報中,其中一個是明尼蘇達州聖保羅市的史密斯鐵路公司的股票。與那些普通的鐵路公司一樣,史密斯公司也把自己的股票上市發行。瑞安當然很清楚聖保羅已經被中國佔領,這家公司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什麼東山再起的機會。他到股票市場來就是看看能否最後的賣空一把。

這時代紐約股票市場上自然沒有什麼電子屏幕,也不會有啥跑馬燈之類的玩意。在這個一切股市的行為都要靠人的現在,買空賣空屬於很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有專門吃這路的金融公司提供這樣的服務。

瑞安已經在亨得利的幫助下在紐約股市開了戶頭,在銀行有了賬戶。美國這個地方就是這樣,這些商業上的關係能非常有效的幫助瑞安建立起自己在紐約的存在基礎。

有了這些基礎之後,瑞安就開始尋找放空史密斯鐵路公司的機會。然而瑞安失望了,在他出手之前,已經有人敢在前面這麼幹了。那些專門吃這路的金融公司的辦事人員用一種看「老帽」的眼神看著瑞安。不過基於基本的商業禮儀,這些人的語氣倒也算是客氣。「瑞安先生,所有在聖保羅與明尼阿波利斯的上市公司的股票都被拋售一空。您要是能再早一個月,大概還是有很大賺錢機會的。」

瑞安並不在乎這個,這本來就是摟草打兔子的事情,他的目標與其說來這裡賺錢,還不如說來這裡混個臉熟。就在此時,外面有另外一個看著是股票企業辦事員的人沖了進來,他和與瑞安說話的那名股票公司的辦事員聊了幾句,就聽到辦事員驚訝地說道:「有人在收購史密斯鐵路公司的股票?!」

這個消息的確很震撼,股票公司的辦事員驚訝,瑞安同樣很驚訝。不管別人是怎麼認識中國的戰爭目的,至少瑞安得到的消息裡面中國對美國有很大企圖心。除非是那個什麼狗屁史密斯公司真的有什麼通天的背景,否則的話這家公司的命運已經到此結束。

「他居然以一股以一美分的價格收購?」辦事員的語氣已經從震驚變成了意外。一美分一股和一文不值的區別大概是廢報紙與手紙的區別。既然如此,辦事員反倒沒有那麼著急。以這個價格收購股票的人,心裏面自然清楚史密斯公司的毀滅結局。股市詭譎莫測,天知道這麼做的人是有什麼想法。既然這個買賣根本無利可圖,看看熱鬧又有什麼不妥呢?

瑞安也對這個消息很是意外,到底是什麼人以什麼目的推進這麼一個行動。作出如此絕對逆市的選擇,背後想來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當然,瑞安並沒有立刻說什麼。他又和辦事員聊了一陣有關不動產的股票情況之後,這才離開了股票公司。

之後的幾天,瑞安繼續完成他的工作。各種消息在股票市場上瘋傳,消息無一例外的都是對美國不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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