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退 第216章 發酵(一)

「各打五十大板么?」阮希浩聽了周正雄轉的話之後並沒有訝異,沒等周正雄多說什麼,阮希浩繼續說道:「老周,幹得好。」

周正雄並沒有因為這個稱讚而感到高興,既然被都督批評了,親自上門向楊富貴道歉就變得很屈辱。畢竟周正雄為了一時衝動付出了太大代價,這個代價之大甚至讓周正雄感覺他自己更像是受害的一方。

只是此事不幹也不行,他已經向都督承諾過去道歉,如果去都沒去就走人,接下來的日子只會更難過。情緒不高,聽阮希浩說話的時候就漫不經心。直到阮希浩問了一句,「老周,你有沒有向都督請求點幫助?」

這話讓周正雄打了個激靈,既然認為把經濟弄糟是自己的責任,周正雄哪裡還會想到向韋澤求助。求助等同於承認自己收拾不了爛攤子。以周正雄的性格來說是不可能承認這個問題。能向韋澤承認把經濟弄糟,這已經是周正雄的極限。如果不向韋澤都督求助,向國務院求助更不可能。國務院已經把該撥的款子匯進了省委的專項賬戶,這些是政府工作會議上早就確定了的計畫。周正雄可以因為身為革命功臣而不用鳥國務院的那幫人,但是這不等於他就可以隨意向國務院隨便要錢。

雖然覺得都督若是肯幫忙,就能解決自己的問題。但是周正雄轉念一想,這等事情還是不要向都督開口更好。「我自己能解決!」周正雄用還算有氣勢的語氣表達著自己對自己的信心。

「能解決就好。你這樣的人最讓人放心,比那幫只知道拍馬屁的傢伙可靠的多。」阮希浩也沒多想,隨口就說道。他所指的拍馬屁的傢伙無疑是指追隨部委的那些省級幹部。

等周正雄離開之後,阮希浩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這是韋秀山寄給阮希浩的東西,裡面記錄了這些年司馬平等人在山西的行徑。阮希浩翻看著內容,微微冷笑起來。司馬平的做派實在是夠生猛,山西的確比較貧瘠,但是以司馬平為首的這幫人只知道和地方勢力合作,始終沒辦法拿出大刀闊斧的氣魄在山西全面推動政務。這種渣渣在阮希浩看來簡直是光復軍老兄弟的恥辱。

其實周正雄的問題阮希浩也知道一些,可是周正雄問題再多,也在湖北搞的有聲有色。不管是土改還是城市建設,包括向中央討要工廠所有權。以現在的局面來看,周正雄也暴露了自己的不足。可這種不足卻不是那種什麼都不幹的人展現的不足。而山西那邊據說二十幾年來變化很有限,在司馬平等人的管理下,在司馬平的職權範圍內,山西即便不能說毫無進展,可是和其他地區相比,變化小的可憐。僅僅是這點,就讓阮希浩看到了把這廝掀下去的機會。

兩天後,韋秀山就接到了電報。拘留被釋放的司馬繼已經上了火車,他老爹司馬平專門派人去南京把司馬繼接上回來。只是想像一下這個場景,韋秀山就覺得很是開心。幾天前在省委會議上,韋秀山把拘捕令的證明文件擺在了會議桌上,那時候司馬平的臉色真心好看。白裡透紅,紅中泛青,猶如不斷變化的萬花筒。

上次會議上引發這個話題的令狐光腦袋差點低到了桌子下面,最後不得不用蚊子哼般的聲音說:「我們會暫時對司馬繼同志進行停職。」

「中央來的文件裡面通告批評了周正雄同志毆打下屬的問題,針對咱們的同志,特別是領導同志,不管是誰,都不許對下屬動手。這是紀律,不允許破壞的紀律。」韋秀山專門把此時拿出來講。一來是這種事情本就是要通過案例表明中央的紀律,韋秀山自然要對此進行宣傳。二來司馬繼這位公子哥喝了酒之後就鬧事,韋秀山對此有自己的安排。

「對這等事我們要自查,也要清查。光復軍建立的這麼多年裡頭,凡是毆打下屬的都會嚴辦。組織紀律不容破壞。」韋秀山說的輕鬆自在。

平素里談組織紀律怎麼都輪不到韋秀山說話,學習光復黨文件的時候是書記帶頭。現在省長這個黨委副書記帶頭學習光復黨文件,司馬平心中的不忿是越來越強烈。

本以為韋秀山也就是靠抓機會打擊司馬平,沒想到第二天國土局局長就拿出一件事來撂在了省委會議上,「山西小煤窯開採猖獗,違章侵佔道路的批文很多人都敢批。這等事情不能再犯。」

民朝自打實施了土地國有化政策之後,任何人都不再對土地擁有所有權,國家承認的只有土地使用權。這種變化導致很多事情在性質上就變成了國家和地方的問題,而不再是土地私有化時代民間的問題。國土局就是中央直屬的部門,任何土地的使用和開發都是國土局管。國土局在大部分省份都是人嫌狗不待見的單位,能混到人嫌狗不待見,說明國土局的確大權在握。

山西國土局局長孫明理秉承了國土局的一貫傳承,在實力派大佬司馬平和他的一眾部下眼中就是這麼一個可惡的角色。有土斯有財,所有財富的基礎都是土地與海洋。國土局的決定了財富的根本,又不屬於省里的部眾,經濟問題上繞不過國土局。孫明理髮炮之後,司馬平就敏銳的感受到事情根本沒有結束,而是繼續進行。

「警察局的單位批地,你為啥抓住不放?」司馬平挑了一個問題來說。

孫明理到山西上任快十年了,鬥爭經驗十分豐富。司馬平隨便一個動作,他大概就能明白裡頭的彎彎繞。講警察局不過是拉攏同伴的普通手段。若是孫明理不顧一切的要求「貫徹政策」,那就等於先得罪了警察系統。除非警察系統已經站到了司馬平那邊,否則警察和背後的公檢法系統就沒有理由去支持有損他們利益的行動。

「現在城市規劃已經基本確定,各個小區的規模確定下來了。難道讓警察同志住在一個集中的小區裡面,在城西上班,卻要住在城東么?別的單位我們暫且管不了,可城市規劃之後,這些居住區本來就要分散。如果能在十五分鐘到二十分鐘內回到家裡,這才是符合大家的生活習慣的方式。」孫明理說得從容,這些年的鬥爭也的確提升了他解決問題的能力。單純的照本宣科解決不了問題,想解決問題就得真的去研究問題的本質。這種研究,這種提升,就需要真正下功夫,並且要和其他單位有很好的合作與研討。

「我的想法是這樣,在臨近警察局的小區裡面建立公共住房,我不建議買,而是建議租的方式。讓警察局的同志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來調整。畢竟現在人員調動比較多,不能工作調動之後就再買一套房子吧。」孫明理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見孫明理居然接招了,司馬平心中暗喜。政務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千頭萬緒,變化又這麼快,想做到讓大家都滿意非常困難。國土局之所以能搞到人嫌狗不待見,就是因為國土局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以否定者的身份出現的,不管前面到底費了多少功夫討論,國土局一句話就能把前面的辛苦全面抹煞。誰都不會喜歡這等人。

「這麼說的話,公安系統就不能買房了么?大家已經買下的房子怎麼辦?」司馬平作為質疑者的時候水平不低,挑毛病誰不會呢。「而且光注意在公安系統工作的同志也不是個辦法,他們的配偶很多不在公安系統工作,考慮公安系統的上班需求,他們的配偶上班就不需要考慮了么?」

「我看到的規劃裡面,要把公安系統的住宅區建成一個大的住宅區,作為公安大院公安社區的方式。這個方式等於是把所有人都集中在市中心。市中心哪裡有那麼多的土地。然後就開始佔道。人越多,對道路的要求就越寬。現在的設計是人越多,道路越窄。交通部門的同志也在這裡,這麼搞下去不就明著要讓堵路。咱們交通部門來說說,是不是這麼一個道理!」既然司馬平拉公安系統,孫明理就先讓交通部門在基本道理上表個態。

交通廳的廳長相對中立一些,聽孫明理這麼一講,他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所有交通部心中的典範就是南京城。700萬人口的巨大城市維持了一個還算能勉強不擁堵的交通水平,對於任何交通部門來說都是必須去學習的對象。南京城在幾個中心地區就對道路有非常嚴格的要求,人流量與道路通行能力要求很嚴。除了路寬之外還有高架橋,高架橋還要有交通分流的計算。民朝大學數學系就業形勢喜人,就是因為韋澤都督對此有要求。反正山西交通廳的同志到了南京學習的時候,那些複雜的數學模型讓他們猶如看天書般的痛苦。即便是數學模型看不懂,道路越寬,通行速度越高,這也是起碼的道理。對於孫明理的點將,屬於司馬平一系的交通廳不願意出來說話。

基本的道理大家都清楚,交通廳廳長的選擇是不出來說話,司馬平也不想逼著交通廳出來說話。官場這種地方比較的是實力,承擔的是責任。在沒有下面溝通之前,就逼著交通廳出來承擔責任,這也不現實。更不用說就在前一段,韋秀山一派剛發動起攻勢,讓司馬平居於某種劣勢。而且司馬平還得罪了中央,至少是大家覺得司馬平得罪了韋澤都督,除了鐵杆之外,司馬平的派系裡面的心境也稍微受到了不少影響。

孫明理本人也不在乎交通廳有沒有出來支持,他繼續說了下去,「這些房子到底是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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