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血潮 第151章 基本原則(六)

翻看著人事部的資料,韋澤也有點驚訝起來。施恩同志現在有三個老婆,還不包括和他離婚的二老婆。他二老婆之所以和他離婚,是因為他二老婆是廣東人,比較早參加了革命,在廣東有自己的工作。兩年前開始強化男女平等政策,施恩作為公職人員的二老婆就提請離婚,據說雙方還鬧的很僵,湖北政法委畢竟不敢抵抗政策,最終判決合法離婚。施恩的二老婆帶了臉上的傷痕回了廣東。

韋昌榮領導的人事部門表現出的情報收集能力讓韋澤很是佩服。韋澤所交代的原則,不包含情緒,不帶人事部門個人傾向,文案裡面都做到了。那些飽含了情緒與傾向的重要細節都一一在案。至少韋澤帶著他21世紀養成的觀念讀完之後,對施恩的評價大大降低。

韋澤對施恩很有印象,這位同志和其他高級幹部一樣出身軍隊,以前在陸軍干過,後來作為後勤部長林阿生的繼任者執掌了後勤部。之後在其他職務上調動,最後當上了湖北省省長。這種出身的同志有點大男子主義倒是很容易理解。是不是有大男子主義並非是韋澤真正關心的,那是施恩的個人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他在接受紀檢委管理,如果他沒有認識到個人意見必須服從黨的決議,那麼施恩接下來的路會很難。

柯貢禹見韋澤看完了報告,他說道:「我們現在也已經向施恩同志講清楚了,他現在的問題是要不要與中央的決議保持一致。並不是現在誰要整他,更不是都督你偏袒龐省長。」

韋澤靜靜的聽著,盡量讓自己不要有先入為主的想法。不要把別人的事情強加到自己身上,那麼做是不實事求是的。韋澤也是吃了很多苦頭之後才理解了這句話。所以他就是認真的聽,並沒有做什麼預先的設定。

「所以施恩同志說,他想見你一面。」柯貢禹說出了最新的情況。

「好吧。等我這兩天忙完了就去見他。」韋澤也沒有問施恩在政法委繼續說了什麼,柯貢禹是個很謹慎的人,如果施恩真的態度良好,他肯定會有所說明。既然柯貢禹不談施恩是不是有態度的轉變,想來情況並不樂觀。

柯貢禹也沒有再說什麼,最近黨的中央會議對組建人大的態度非常抵觸,韋澤已經在竭盡全力去說服同志們,這個工作可不輕鬆。

大部分常委都已經談過話,現在還需要和林阿生談。作為韋澤早期幹將,林阿生從後勤部跳到政法委,是建立起司法體系的功臣,也是施恩的老上司。人大理論上有立法權,韋澤想最後再去找林阿生談,出了施恩的事之後,這次會面就有點引人深思的味道,這是韋澤始料不及的。

政法委書記是常委,談對施恩的處置時,林阿生並沒有發言。聽了韋澤談完建立人大的事情,林阿生斟酌了一下言辭,「都督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反對基本理念吧?」

「只要基於理念的政策能執行下去,個人是不是反對我倒沒有那麼在意。」韋澤也實話實說。

林阿生聽著這話,眉頭微皺,「都督,你有沒有想到為什麼有人蹦出來反對呢?」

「肯定是他們覺得損害了自己的利益唄。」韋澤回答的乾淨利落。

聽了這話,林阿生的眼神立刻銳利起來。到現在為止,光復黨黨內的主要說法還是大家怎麼一起通過革命來推進國家社會的進步,當然也有同志們個人得到的利益。韋澤現在這話可以說是公開把革命的副作用給挑明了。

韋澤既然這麼講了,林阿生也沒什麼好顧及的,他盯著韋澤說道:「都督,政法委的同志們對人大意見很大,法是都督立的,大家沒任何好說的。法是黨中央立的,大家頂多是多找人吵吵架,對他們不接受的部分理論一下。但是這人大算什麼,一群外人憑什麼管到我們頭上來了?」

分權的感覺就是這樣,政法委的同志有如此感覺一點都沒讓韋澤覺得奇怪。立法權是國家的核心權力,誰立法誰就是權柄的真正執掌者。行政與司法作為實踐一方有著強大的力量,甚至能反過來把立法者弄到痛苦不堪。可那畢竟只是實踐層面的問題,到了真正分個高低的時候,立法者一句話「我是最高權力機構」就能讓實踐一方不得不低頭。更不用說在中國的傳統文化裡面只有皇帝在思想上才知道人民起來造反,皇位就可能不保。官員們只用對皇帝負責,任免官員的大權在皇帝手中,人民說什麼都不管用。

「政法委的同志是不是覺得人大就是大外行,立法理念他們不懂,宣傳法律的時候他們能不搞錯就謝天謝地。至於宣傳法律的效率,他們也未必真的比咱們政法委更有效。另外,搞監察有紀檢委,有政風辦,人大就是多此一舉。」韋澤問。

林阿生皺了皺眉頭,他忍不住問道:「難道有其他同志先找過你?」

「沒有。」韋澤搖搖頭,「我提出的建立人大,這些自然是我要先考慮的。」

微微嘆口氣,林阿生說道:「看來都督是一定要建立人大,那我先表態,都督要建立人大,我一定會支持,政法委也會支持都督。」

韋澤一直認為政法委是會支持人大建立,哪怕是心不甘情不願他們也會支持。對這些同志就更得和他們談好,因為這種支持往往透支的是韋澤的號召力。號召力這種東西用起來看著輕鬆自如,可人人心裡都有一筆賬,每次透支號召力都讓大家覺得韋澤欠大家的,這些帳一筆一筆的積累起來,到了算總賬的時候韋澤可就承擔不起了。只要時間允許,韋澤都會儘力去說服。

「建立人大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建立人大的意義在於,讓國家和人民結合在一起。讓百姓知道這天下不是和他們無關,讓百姓知道知道政府在做什麼。」韋澤說道。

這話沒有觸動林阿生,這等理念韋澤不是沒有提出過,可國家與人民有什麼關係呢?即便是光復黨實施了包括土改在內的諸多與人民關係密切的政策,但是那些政策總有終結的時候,出力的是光復黨、出力的是新政府,挨罵的也是新政府。真的是善惡由人分說,好官我自為之。

「咱們這些人從來不信官府,可若是有天災,得到官府放糧的消息,咱們會不會去?」韋澤問道。

「當然會去。」林阿生回答的很乾脆。

「因為群眾知道什麼時候該不信官府,什麼時候不得不去信官府。有了人大,至少人民知道官府和人民是一體的,他們信不信那是一回事,但是他們至少知道有這麼一個理念。這就是我的理念,這個理念我不容動搖。」韋澤的話不長,態度卻極為堅定。

林阿生微微點點頭,他問道:「都督想來也該知道為什麼同志們會反對嘍?」

韋澤笑道:「我是這麼想的,同志覺得按照原本那套,建國之後大家封王封侯,甚至能列土封疆。他們只用向我一個人負責,只要我高興了,他們就能為所欲為。現在看明顯不是這回事么。人大若是建立,原本沒有投身造反的那幫老百姓反倒成了最高權力機關,不忿的有,不滿的有,不爽的有。還有些同志會覺自己以前昧心的支持了黨的理念,可沒有得到他們期待的報償,所以現在後悔了。」

林阿生見韋澤語氣輕鬆,所說的又全部切中要害,他也忍不住苦笑起來,「都督,有些同志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有些同志是真的願意跟著都督走,可周圍不少打天下的老兄弟如此不滿,他們也受了影響。都督你怎麼來說服這些同志呢?」

「你覺得這些同志比例有多大。」韋澤問林阿生。

林阿生作為韋澤的幹將,他是早就有自己的調查,韋澤一問,他就坦然說道:「鐵了心要跟著都督走的,現在怎麼也得有四成。雖然也想多撈些,可對現在已經得到的東西很滿意,所以不願意讓那些人鬧的,至少得有四成靠上。都督,你現在只要能讓這兩塊的同志安心,這人大的事情就沒問題。」

兩天後,韋澤在全國代表會議的主席台上大聲說道:「我要對大家說的事情很簡單,如果我們從各種地方聽到的,見到的,知道的那些舊制度管使,滿清就不會被咱們打到今天的這個地步。我們之所以沒有現在捏死滿清,那是因為我們現在有別的要急著乾的事情。如果我們今天說出兵,最多兩年,我們的部隊就能踏過千萬里的道路,解放全中國。那時候滿清會完蛋,旗人會完蛋,那些滿清貴戚們統統都會完蛋。這是我們親自在做的事情,大家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舊的制度明擺著一定會導致這樣的覆滅,我們為什麼還要把自己再給填進去呢?我們怎麼走到這裡的大家都很清楚,不過是十幾年的事情么,還遠沒到忘乾淨的地步。我現在只問大家一件事,你們是想學著滿清的熊樣,最後全族被殺得一乾二淨,還是願意跟著我求新求變,讓國家讓家族能千秋萬載的延續下去。現在就給我個答覆!」

韋澤提起了造反的歷程,對這些代表,對這些高官無疑是當頭棒喝。他們或許不理解韋澤的理念,或許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們都理解自己正在無情的摧毀一個舊王朝,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存在都淪為了新政府眼中的螻蟻。

正是韋澤把大家帶到今天的地位,也只有韋澤指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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