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滕文翼一聲大喊，所有人都愣了愣。
不是吧？開個車也能卡？
「那誰！」他抓起大喇叭，高聲喊道：「林老師旁邊那個！對，別看別人了！就你！太帥了搶鏡！看你還是看主角呢？想出名演偶像劇去！後面去！」
群演極為不甘地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而一位大餅臉頂了上來。
滕文翼對著鏡頭看了好幾次，才一揮手：「開始！」
車開的很順利，但是下車排隊的時候，問題就來了。
都是一群群演，完全沒有新兵入伍的緊張氣氛，更讓滕文翼抓狂的是，不是你搞錯了地方，就是他插錯了隊，弄到最後有的隊伍長有的隊伍短，看得他七竅生煙。
「重來！」他壓著性子喊了一句。
隨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歌曲再次響起，大卡車再次開進了連隊。
剛一下車，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有的人背包鬆了，有的往別的隊伍跑去。
「CUT！CUT！CUT！」滕文翼真的暴怒了，猛地一甩帽子，喇叭都不用指著全場就罵開了：「第一場！這才是第一場！他媽走個路都不會走！每隊十一個人很難嗎！一次不會第二次也不會！這是豬腦嗎！你們是吃什麼長大的！」
全場沉默，就連後面的士兵都張大了嘴，誰也沒想到，滕文翼脾氣這麼爆，CUT了一次就指著全場開罵，比他們領導訓人還厲害得多。
他們也沒想，如果不是還有這麼多外人在，讓滕文翼覺得丟了人，他也不至於這麼大動干戈。
「繼續給我拍！拍不好今晚別吃飯了！走個路都不會，還演戲！演個屁！」他氣呼呼地坐到椅子上，用帽子扇著風，騰雲連忙抽空打著招呼：「各小組準備，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事不過三，這他媽不是感情戲也不是動作戲！走路走不好就滾出去！」開拍之前，滕文翼冷冷掃視了一圈片場，毫無感情地開口：「我說到做到！」
「休息三分鐘，繼續！」
「騰導好大的脾氣……」下場後，姚聖元立刻遞過來一杯水：「難道當上導演的脾氣都這麼大？」
林嘯淡淡地看著他說：「你以為導演輕鬆？坐在椅子上隨便打人罵人？不僅有大把錢賺還有美女倒貼？」
「那是你沒進入這個行業。導演面臨著各方的高壓，製片公司，投資公司，硬扎的藝人經紀公司，藝人的公司，還有自己的團隊，未來的院線，影迷買不買賬……這些壓力就連卡梅隆都得過抑鬱症差點自殺，何況滕導？」
姚聖元驚訝：「但我看你好好的啊。」
「所以我要走三位一體。」林嘯平靜地說：「導演面臨的壓力，藝人同樣面臨，影迷，公司，娛樂圈……等等等等，他們平時不說話，要一說話不是贊而是黑的話，恐怕你半年前坐在紅星位置上，半年後就只能領盒飯，保證自己要長虹，作為影視藝人首先就要解決來自導演，劇組，投資的壓力，這樣才能盡自己最大努力發揮。」
「而且，出了事，公司不會選擇放棄而是選擇力保。」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聲音傳來，林嘯回頭一看，笑了起來：「傅標老師，你來了？」
「來看看。」傅標滿臉笑容，和藹地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騰導脾氣出了名的大，你得擔待下，他不是說你，而是說那些群演太不盡責了而已。」
林嘯眼光看去，正好看到滕文翼的眼睛瞟向這邊，和他眼神一接觸，微笑點了下頭，繼續對旁邊的工作人員說著什麼。
「感情你是騰導請來的說客了？」他笑著說：「我沒那麼小氣。」
「騰導這不是怕他罵的狠了么？他不是說你，怕你多想。」傅標一攤手：「再說你也是做導演的人了，他也怕你長期坐導演椅忘了藝人的身份。」
「不過，我倒是挺贊同你剛才的話，這些，都是前輩血淚的總結啊。我進圈子的時候，不止一個人對我這麼說過，但當時一點驚醒都沒有，現在想努力都晚了。」傅標嘆道：「娛樂圈有太多太多的藝人，有剛出道就大紅的藝人，如謝庭鋒，也有現在黃曉明這樣的明日之星，更有梁潮偉，張蔓玉這樣的巨星。但是真正掌握命脈的，是王牌製作人，金牌編劇，導演，還有他們之上的各方大佬……藝人，不成為巨星對他們來說都是棋子。」
林嘯默然不語，這是娛樂圈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也是他決定走三位一體甚至盤下華夏的基礎出發點。
傅標深深地看了林嘯一眼：「說真的，我很羨慕你。」
「時間到。」隨著滕文翼一聲大喊，所有人都嚴肅了起來，群演們更是一臉忐忑，他們可不是林嘯，滕文翼還有工夫給他們解釋？
做不好就滾，就這麼簡單。
「嘖，一群蠢豬。」角落裡，毛瑞點了根煙，看了看手機，轉頭對周月生說道：「看著下這幫蠢貨，狗屁不懂就想來演戲，我有事兒離開下，晚上不回來。有不懂事的明天記得告訴我。」
周月生托著俏生生的下巴，點了點頭。
「第241場，準備。」滕文翼環視全場，手一揮：「A！」
三大紀律的歌曲再次響起，其實林嘯也哭笑不得，就這麼簡單的戲碼，居然拍了兩次。
拍戲就是有一次次想不到的狀況，才導致正常時間後還要加上一大截預算的追加時間。
「嗚嗚嗚……」隨著吹號聲，車門再一次打開，群演們開始爭先恐後地往下跳。
但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名群演，大概是因為滕文翼的警告太過緊張，居然在下車的時候腳步不穩，「咕咚」一聲從車上摔了下去！
等他起來的時候，滿面鮮血，鼻子都給摔破了。
「啪！」滕文翼臉色鐵青，手裡的喇叭一下子砸到了地上，渾身都氣得發抖。
誰都沒想到，血色浪漫第一場戲，不是感情戲，也不難拍，僅僅一個下車的步驟，偏偏出現這麼多狀況。
有人出血，他是罵也不好罵，磨了半天的牙，才對旁邊的場務吼道：「還看什麼看！不知道帶人下去止血！？」
場務跑得比兔子還快。
等傷員帶下去以後，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短短一個下車，五秒的戲，重來了三次，誰都能看到滕文翼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
「還能不能拍？」他冷冷地看著群演們好幾秒，才緩緩開口了。
「誰不想演了，站出來！」
「第一次站錯位置，第二次找不到地方，第三次，好嘛，直接給我弄個見紅！」
「毛瑞呢！叫他給我出來！」
安靜，沒人敢接話。
「他人呢！」滕文翼總算找到了發泄的地方：「管群演的副導不在現場，幹什麼去了！」
終於，有一個柔柔的聲音在場中響起：「毛副導剛有事說離開一下。」
滕文翼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周月生。」
「有事他不知道給我請假！」
群演們可謂噤若寒蟬，這部戲，聽說有頂級紅星參演，他們可是給了不少好處就進來的。心中不由得慶幸毛瑞現在不在，否則恐怕滕文翼立刻就要讓他們換人了。
「再來一次！」滕文翼心中怒火燒了半天，終於平息了下去，揮了揮手說：「要再出錯，我立刻給毛瑞打電話換人！這都什麼事兒！」
當A再次響起的時候，這一次，奇蹟般地沒有出錯。
每個人都順順利利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並且沒有一個人擋住林嘯的鏡頭，滕文翼心中的煩悶這才盡釋，揮了揮手：「過了，吃飯。這邊晚上沒有戲，大家可以放鬆一下。明天誰要再來這些事，別怪我老騰不給面子。」
「五秒的戲拍了快一個小時！」他皺眉說了一句，搖頭躺在椅子上養神。
開機儀式結束，就是四點過，再開到連隊，化妝，拍攝，原本下午計畫的兩場，硬生生被壓到了一場。
開機不順，誰心裡都不高興。
林嘯剛從場上下來，一杯溫水和白毛巾就遞到了他的面前。
他眉頭微皺，看著眼前俏生生的女人，顯然是在無聲地問，你這是做什麼。
「林老師，我，我只是看你累了，在這麼多群演里站了這麼久……」周月生眨著大眼睛說：「這才……」
場務在後面也拿著毛巾和水，完全愣了。
他一直等著林嘯下來，對方動作居然比他還快？
「啊呸！」林好在不遠處差點沒氣炸肺：「真當大家都是瞎子嗎！」
「這麼多人看著，她，她也真不避諱。」旁邊的潘莉也目瞪口呆：「這顯然是在暗示啊……」
滕文翼只是目光抬了一下，隨即就低了下去。
林嘯他管不了，女藝人要怎麼做，他更不想管。
這種事，進來這麼久，他早看透了。
「不用了。」林嘯如何不知道對方的想法，淡淡地說。
女藝人，生財有幾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