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如同吃了春藥一樣激動，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主台，需要一個明確的答覆！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林嘯日後可說舉步維艱！這部戲拍完，甚至會面臨大規模的封殺！
這是哪個雜誌社？這麼狠！
其餘記者紛紛心中猜測，但是狂跳的心臟讓他們把目光再次聚集到主台上去。
一瞬間的沸騰，接著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甚至呼吸聲都可以耳聞，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丁嘿和林嘯身上。
「你從哪裡知道的消息？」丁嘿神色不動，說：「簡直是無稽之談。」
鴨舌帽乾笑了兩聲：「是不是無稽之談，丁導肯定比我清楚。據我所知，林先生這次只拿了八千對不對？」
兩個人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里清楚地可怕。
李浩擔心地看著林嘯，對方降價的事情，他當然知道，但是這個人是誰？他怎麼會知道的！
湯維終於在私下裡和他說話了，不過內容卻是別人。
「李哥，林哥他……沒事吧？」
「沒事。」李浩說，但是他心裡都吃不準。
「這位先生，如果你要造謠，我只能請保安讓你出去。」佀海嚴拍了下桌子，心中怒火簡直要冒出來，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畢竟合約要經過很多人。
但到底是誰抖出來的這個料！
「佀編，要是你不心虛，又怎麼這麼急著趕我出去呢？」鴨舌帽陰陽怪氣地說：「還是說，你們心中有鬼？」
「我不覺得什麼是心虛。」林嘯忽然開口了：「這算什麼鬼？我看，子虛烏有才是鬼。」
「這麼說，林先生是肯定了？你確實是八千塊接的玉觀音？對華誼他們一萬五的價格看都不看，接了八千的戲？」
林嘯笑了起來：「首先，這件事本來就是你信口雌黃。要隨便說就可以，你下次說誰降價都行。或者說，你已經用這個辦法鬧過好幾個發布會了？」
「林先生，請你就事論事。現在大家都要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大廳里只聽到兩個人的聲音，竟然無一人插嘴。
丁嘿，李浩，湯維緊張地手都握緊了衣服，這件事，他們無法插嘴，只能期望林嘯自己度過。
「當然不是真的。」林嘯信誓旦旦地說，他的辦法拿多的都還有，怎麼可能降價？
鴨舌帽冷笑道：「林先生，殺青之後可是要公布片酬的，你就不怕到時候風大閃了舌頭。」
林嘯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搗亂的，但是我很好奇，你既然這麼堅定地說我是降價演出，你有什麼證據？」
「還是說……你看過我的合約？」
鴨舌帽頓時像一隻真正的鴨子那樣，喉嚨被人死死捏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給他資料的人，再三說過，這是合約上的，但是他也沒有看過啊。而且就算看過，一說出來，他們馬上就能圈定目標。
「抱歉，消息的來源不能透露，這是記者的行規。」半晌，他才憋出來一句話。
「那不好意思，我們就等著公布片酬的時候，再來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謊。」林嘯冷冷地說。
鴨舌帽急了，如果做不好，到手的錢都沒了，他急忙道：「胡說！你明明就是八千演出！冒業內大不諱……」
「先生，注意你的態度。」丁嘿暗中抹了一把冷汗，招手道：「保安呢，還不把他帶走？這哪個編輯部的？實在太亂來了！這裡是發布會，不是你們編輯部！」
隨後，他對記者說：「謝謝各位的參加，這次發布會到此結束。」
說完，幾個人一起起身，往後台走去。
大廳里仍然一片寂靜。
這件事，發生地快，結束也快。從頭到尾不超過五分鐘。但是它的內容，卻在記者們心裡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林嘯對答如流，丁嘿快刀斬亂麻，整個流程就像排練過了一樣。
過了好幾秒，才有人喃喃說道：「這……這不會是炒作吧？」
不過，他的話沒人理，大家都迅速收拾好了東西，朝雜誌社的車走去。
濃妝女子走到了車旁，點了一根煙，不一會兒，一名絡腮鬍也走了過來。
「你怎麼看？」
「最後那件事？」絡腮鬍皺著眉毛思考著：「發生得太快了，結束也太快。對方沒有拿出任何證據……」
「我問的是你的直覺。」女子深深吸了一口煙，緊緊盯著絡腮鬍：「你的直覺，這件事是真是假？」
絡腮鬍沉吟了一下，才低聲說：「百分之七十是真事。」
兩人都不說話了，靠在車門上，半晌，女子才說：「百分之百是真的！這個劇組投資才六百萬，據說還要去外國，哪來這麼多錢？孫麗新人，但是是主角，一集幾千也是有的，何閏東，范瑋，價格雖然不高，但是對這個劇組絕對不低。」
「如果林嘯要價一萬五，那麼劇組就會傷筋動骨，甚至無法拍攝！他必定是降價演出！」
絡腮鬍嘆了口氣：「那怎麼辦？寫不寫？」
女子苦悶地搖了搖頭：「這事兒，得問老大。這件事就像一個深水炸彈，比25％的收視率還可怕。一旦鬧出來，就是真正毀了一個新人。連一線惹上這種事不死都要脫層皮。你沒看剛才都沒人說話？說都不敢說，就算是真的也得憋回編輯部去問總編！」
「我們能想到的，別人難道就想不到？」
絡腮鬍考慮了一會兒，卻笑了起來。
「笑啥？」
絡腮鬍擺了擺手：「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到，如果這部戲真有25％的收視率，那麼這件事就真不算個事，大家都會誇他有眼光，但是沒到25％嘛……」
他話鋒一轉：「那林嘯在這個圈子就別想混下去了！」
「亂放嘴炮，加上降價，還有什麼能阻攔他被雪藏的道路？」
女子嗤笑：「25％？要真能達到，他就一步登天。但是這個數據，近十年你數數多少電視達到了的？有十部沒有？一部六百萬的戲要拍到25％，你信嗎？」
……
此刻，在海華酒店，所有人都沒有發布會後的歡愉。
林嘯，佀海嚴，丁嘿，李浩幾個人坐在一起，臉色都不好看。
「嘯哥，不是我。」李浩解釋。
「你是笨蛋？」
「真不是我！」李浩急了。
「我當然不會懷疑你。」林嘯又好氣又好笑：「我怎麼可能懷疑你。」
「那你知道是誰？」丁嘿皺著眉頭說：「還好這事兒壓下去了……」
林嘯擺了擺手：「沒有，那些記者們清楚得很，明天他們絕對會爆出來。說不定鴨舌帽就在外面等著記者出去。」
「咱們就這麼看著？」李浩火了：「要不我出去揍他一頓？這號給人添堵的人看著就火大。」
「不看著能怎麼樣？」林嘯嘆了口氣：「現在出去，就是坐實了這件事。他等著我們出去呢。」
「小林說得對，現在最好的就是冷處理，不去理他，量他也拿不出證據來。」佀海嚴也說：「不過到底是誰？宋清明？天光的人？」
「都不是。」林嘯咬著牙說：「和我有這麼大的仇，又能知道合約的，只有一個人！」
丁嘿和佀海嚴愣了一下，隨即異口同聲地驚呼道：「徐自姚？！」
「不一定是他，但是很可能和他有關係。」林嘯考慮著說：「我覺得，是他『有意無意』地把這個消息讓一些對我恨得更深的人知道，然後又『假裝』說起我今天要開發布會。傻子都猜得到要怎麼利用這個消息來讓我一舉不得翻身。」
「誰？我幫你做了他！」李浩憤憤地說。
「你真是越來越野了。」林嘯笑了，拍了對方肩膀一下：「你要保持帥哥的風度。這事兒不用別人出手，我也猜得到是誰。」
「誰？」其餘三人都不約而同地問。
「錢仲！」
「錢仲？」丁嘿想了一下，搖著頭說：「不認識。」
「丁導肯定不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場務的。他是徐自姚的人，以前發生過一點事，他恨我恨得很深。」
「那我把他開了就是。」丁嘿冷哼一聲：「這個徐自姚，竟然和劇組過不去。我要申請換人！」
林嘯搖頭：「他不是和劇組過不去，這件事爆出來和劇組一點關係都沒有，只能傷到我。和以前一樣，這件事捅上去也傷不了他。」
佀海嚴歉意地說：「不好意思，都是我們不注意，沒想到居然被他鑽了這個漏洞。」
「不用道歉，有的人，你再怎麼防他，他也能抓到漏洞。而且，徐自姚是個真小人。」
「至於錢仲。」林嘯掰了掰手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音：「正好，我有筆帳還沒來得及和他算。」
聊了一會兒，丁嘿和佀海嚴先走了。林嘯和李浩靜靜坐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