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華正式開始的時候，珠峰的發布會也在同時召開。
導演鄭小龍坐在中央，旁邊是李幼斌，宋清明，趙青雅，光是最中心的幾個人，牌頭就比海華酒店大得多。
「幸好我沒選擇那邊。」一名雜誌編輯感嘆道：「剛那邊的同事發來消息，全是新人，後悔得要死。」
「全新人？」旁邊的人詫異地說：「林嘯拍全新人的戲？為什麼？」
「能為什麼，掉錢眼裡了唄。」
「是啊，不知道給他開了多高的價。不會兩萬吧？」
「呵呵，他也就能拍一部兩萬的戲了，你覺得以後還會有人開這個價？敢這麼接戲，身份只會越來越低。」
一名老資格的記者感嘆地說：「還是大公司有保證啊。看看這坐的人，哪一個不是話題人物。」
台上，十多個人已經正襟危坐。他們身後，立著一張寫著「永不放棄」的海報。
人人都面帶微笑，只不過，笑容有些尷尬。
台下記者怎麼講的，他們不知道，他們只知道，現在整個會場才剛剛60％的入座率！
尤其是趙青雅，一絲笑容都沒有。
旁邊和她較熟的人悄悄碰了她一下，她立刻煩躁地皺起了眉毛：「我參加過這麼多次發布會，哪一次不是人滿為患？這次竟然這麼不給我面子，二十多個人的發布會叫我來幹嘛？」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讓主台上所有人都聽到了，鄭小龍不禁一陣臉紅。李幼斌也微微皺眉。
「趕快結束吧，我還忙得很。」說完，她就格格不入地鐵青著臉躺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兩朵並蒂花，一朵看起來美，卻捧場者寥寥，另一朵雖然有眾多綠葉，看起來卻不那麼美麗。
兩邊的發布會都在如期進行。
海華酒店，丁嘿已經發現有點冷場，或者說，五十多名記者並沒有呈現五十多人的熱情，甚至很多都像在應付。
「下面，請進行自由提問。」他當機立斷地說。只有這個環節，才是記者熱情最高的地方。
「丁導，您好。」一名瘦高男子站了起來：「我是今日影視的記者，我想請問你是為什麼想拍這部戲？」
下面的記者心中有數，這是「定基調」的記者，大多都是舉辦方找好的，意思就是照他這個度來提問，不要超過。
不過，這次許多人都沒買賬。
「哼，把寶壓在華夏這邊，竟然得了個這種結果。」濃妝女子吐掉口中的口香糖：「還定個屁的基調，今天我不把這場發布會攪黃，我名字就倒過來寫！」
身邊的記者也頗為不滿：「投資六百萬也好意思拿出來說。這種檔次有什麼資格開發布會？嘩眾取寵而已。媽的！編輯部都看好林嘯，結果他竟然給我們玩這一出！」
和她一樣想法的，還有不少人，此刻都憋了一肚子氣等著發問。
管他什麼基調，關我們屁事！這些人都恨恨地想道。
就像看好了一樣東西，結果居然被店家耍了，心中說不出的憋屈。
丁嘿剛回答完，濃妝女子就站了起來，高聲說道：「我是看電影三組的組長，我有個問題想請問這部戲的男主角林先生。」
「請說。」林嘯面帶微笑。
「請問，林先生的片酬是越來越高，這部片子，是拿了多少片酬呢？」
女子剛說完，丁嘿，佀海嚴等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記者們壓根不配合，上來就開炮，問的還是絕對不能說的事情。
「不好意思，這個是不能透露的，不過比上一部高就是。」林嘯應對這些已經是得心應手，不過他也知道，記者的本性，你不給他透露一些東西，他就會和你死磕。
但是女子的心思壓根就不是隨便問問，她接著說：「那麼我可以理解成高了一倍嗎？據說上一部戲你是打包價五千，這一部是一萬？不過根據我的消息，華誼他們曾經給你開過一萬五的高價，你卻沒有選擇去，那麼這次是高過了這個價格嗎？」
這句話一問，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典型的陷阱！說錯一句就要糟糕！
一旦他肯定價格，在放映的時候報價，不是高於一萬五，那麼肯定得罪了給他報價的公司，甚至會引來聯手打壓。
而如果高於一萬五，那麼投資六百萬的劇組，請一個四十多萬的演員，這已經足夠把劇組搞上一個「重牌頭不重質量」的名聲了。
丁嘿先還興奮的心情，立刻冷了下來，他怎麼也想不到，來了五十多人，竟然這麼不配合，難道是來找茬的？
他完全不知道記者們這種心理變化。
不過，現在的回答權在林嘯身上，所有人都緊緊看住了他。
眾目睽睽之下，林嘯忽然笑了：「沒有那麼高。」
現場的氣氛寂靜地要死。
「哦？那麼就是說，你更看好這個公司的片子了？覺得華誼不如這個公司對嗎？」女子不依不饒地問。
「對不起，這位女士，如果你再繼續這樣誤導，我不能不請工作人員請你出去了。」丁嘿立刻開了口。
「這是發布會，除了發布會的問題，其他一概不要問。」
女子面無表情地坐下。
閃光燈早就停了，記者全都在拚命寫著，剛才的問題，餌已經丟出去了，雖然沒咬鉤，但是沒有堅決否認，已經讓他們有足夠的東西可寫。
女子剛一坐下，旁邊的人又站了起來。
「你好，我是影視圈的記者，我想請問，林先生接拍這部片子，是為了男主角嗎？」
同樣尖酸的問題，如果說剛才的女記者算特例，那麼這次所有人都意識到情況不對了。
記者們完全是誰勾起的氣朝誰撒，兩個問題全部針對林嘯而來。
「可以說是，畢竟我看過這部小說原作。但是，我更相信丁導能把片子拍好。」
「哦？既然林先生這麼有信心，那麼覺得這部片子可以達到多少收視率呢？」那名記者冷笑著問。
沒想到，這次林嘯的回答差點讓記者瘋狂。
他只考慮了一下，就堅定地說：「25％！」
死寂，彷彿空氣都為之凝固！
所有記者彷彿都在同一時間得了一種病。叫做心肌梗塞。
25％！這個數字彷彿一拳重重砸在他們心臟上。
多少年，多少年沒出現過20％以上的電視劇了！
94年的三國演義，創造了44％的輝煌，但下一部輝煌的雍正王朝，就是19％！康熙王朝首播，16％！
這一座座豐碑，就像無法攀越的高峰，現在竟然有人提出了一部投資六百萬的電視劇能超越雍正王朝？！
這不是典型的放嘴炮是什麼？！而且還是地圖炮！
記者們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主台上的人。
何閏東，范瑋，杜原……認識的就這麼幾個，連女主都是新人！而且是一個看起來二十齣頭新人！
用這樣的人來挑大樑？而且是挑戰倫理劇？還要超過25％？！這簡直是瘋了！
「百分之……百分之……」提問的記者呆住了，不僅是他，全場，包括主台上的丁嘿，李浩，從大到小，全部目瞪口呆。
記者話都說不清楚了，一直重複著百分之那幾個字。
後面的數字太震撼了！
林嘯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鄭重地說：「這部戲，必將成為經典。不可能低於25％！」
再次沉寂了三秒，「嘩」地，全場沸騰！
「25％！真的是25％！」
「他竟然敢預計一部戲有25％！他瘋了嗎？！他以為他是諾查丹瑪斯？！」
「雍正都才19％，一部投資不到六百萬，全新人的戲能有25％？！」
濃妝女子激動地想站起來，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這個新聞必定是今天最大的新聞！
「新人王放嘴炮，預計新戲25％收視率！」
「林嘯利令智昏！新人王即將隕落！」
等等話題，簡直不用想都能從各名記者腦袋裡冒出來。甚至他們能猜到旁邊的人的想法。
女子苦笑了一下：「壓的好寶！這下想救都救不活了。25％……呵呵……哈哈，他以為他拍的是四大名著？！還是還珠格格？」
在場的人都把寶壓倒林嘯身上，沒想到，對方一放嘴炮，殺傷力簡直相當於原子彈！
誰都沒想到林嘯這麼不理智！
丁嘿震驚地看著林嘯，林嘯的話，說的是一個導演的心聲，但是，這種場合說出來反應實在太大了！
他無數次地想過，拍一部超過20％豐碑的電視劇，連他都只是想想而已。這個男一號，竟然敢在發布會上斷言！
旁邊的孫麗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嘯，竟然沒關話筒就驚訝地問了出來。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