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導。」演員們從車上下來，打了個招呼，又引起了周圍群眾的一陣騷動。
儘管隔著五十米，也能聽到一些雜音。
周興馳點了下頭，對著旁邊的程小東說了幾句，程小東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不僅是武術指導，更是身兼副導演一職，為大家講戲，基本就是副導演的「專利」了。
林嘯看著周圍興緻頗高的人，不禁微微一笑。
「笑啥呢？看到哪個美女了？」黃博打趣地問。
「這倒不是，只是想起我第一次當群演的時候，總以為人都到了就能看到拍攝了。現在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很天真。」林嘯笑著指了指隔離帶外的人：「他們和我們以前是不是很像？」
黃博也被他說得笑了起來：「確實挺像的，都挺傻的。接下來還要講戲，這場大家都坐著倒用不著太多走位，不過他們大多等不到開拍就是了。」
「不等人散得差不多周導是不會拍的。」林嘯朝走過來的程小東抬了抬下巴：「要不場里的收音器收屁去啊？到處都是雜音，晚上拍就是想省後期加工的，要收不到還不如去配音。」
「人都到了。」正說話的時候，程小東已經走到了大家面前，揚了揚手裡的劇本：「過來吧，說下位置。」
大家都心領神會地過去了，任何劇本，都不可能預測到要在哪裡拍攝。很多都是拿到劇本找場地，所以劇本上只能給出對話以及需要的場景，而現場拍攝，就需要導演，製片來規劃每一個鏡頭了。
顯然這個鏡頭已經討論好了，在他們坐下後，程小東迅速給他們制定了自己的位置。
這場戲很簡單，或者說喜劇里沒有太難的場次，但是同樣說了幾十分鐘，從每個人的位置說到動作，末了，才嚴肅地對眾人說：「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背景，是誰介紹來的。但是你們要知道，少林足球夜戲極少，這場戲，誰出了簍子誰自己給周導磕頭去。」
至於什麼簍子，他不說大家都知道，無非是搶鏡了，位置不對擋人了等等，都不是新人了，沒人不明白。
說完後，他讓所有人都在上面試坐了一遍。而周興馳也從交談中抽出了身來，開始對著鏡頭看位置。
「莫梅林，左邊一點，擋人了。OK，記住你現在的地方。」
一個個指正著位置，程小東的講戲是一個方面，但是具體要的還是導演的現場協調，以及和攝影師的溝通。
漫長而無聊的定位置過程，堪比程小東指導玉面雙飛龍的動作。
有時候，文戲比武戲還麻煩。
所幸現在還早，周興馳還能拿著話筒喊，要是再晚一個小時，恐怕第二天就會接到周圍小區的投訴。
時間慢慢地過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大陸演員和香港演員終於有了交集。
飾演大師兄的黃一飛走過來，笑嘻嘻地拍了拍林嘯的肩膀：「林嘯，不介意和大家對一下台詞吧？」
「沒問題。」本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則，誰都沒有拒絕。
在拍攝之前，核對自己的台詞，臨場再琢磨下角色心情是必須的，不過林嘯直接省略了琢磨心情這一步。
他知道，這部戲就是部喜劇，沒有他發揮演技的地方，就算手癢也得憋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的人群也失去了耐心，一批一批地走掉。
終於，十一點十五的時候，周圍僅僅只剩下不到十個人，周興馳這才把外套一掀，站了起來。
「各單位準備。」他舉起右手，純粹用喊的，但是盡量壓制了音量，看了一下隔離帶外的人，刻意加了一句：「全場保持安靜。」
隨著他右手舉起，燈光立刻動了起來，推車的人，收音室，調音師，迅速地在幾秒鐘內就各就各位，隔的遠的用對講機交流了下位置。
而林嘯他們也不例外，全部走上了「戰場」。
十二月的寒風，很是刺骨。但是女主趙微的絲襪好像完全感覺不到溫度一樣，她都若無其事，其他人更是表現得「濕濕碎」啦。
「第103場，準備！」
「咔！」場記板同時敲下，上面記下了場次和時間，內容，並且清楚地留在了攝影機這卷膠帶里。
這是為了避免以後剪切的時候找不到的方法，這個鏡頭會在以後剪掉。
氣氛在一瞬間就嚴肅了起來，林嘯也暗自捏了捏拳頭。
這是決賽之前的一個晚上，和他們對戲的，有周興馳，吳夢達，趙微，可謂除了謝咸，劇組裡最大的幾位大牌悉數駕到。
所有人都走到了預定好的桌子面前，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雙破爛的球鞋。
周興馳做出了個OK的手勢。
「A！」程小東揮下了手。
「各位師兄弟！」周興馳的面容立刻從嚴肅轉變到了那種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和這堆爛鞋說BYEBYE！」
隨著他一句話說完，所有人都朝天空中扔出了自己的爛鞋，然後紛紛被鞋砸落地抱頭鼠竄。
「喂，你們可不可以不要亂扔垃圾。」旁邊的群演及時補上了一句話。
「CUT！」程小東極為適時地喊了一聲。收音器也準確地停了下來。
他沒有喊過的權利，只有周興馳自己點頭了，才能算過。而這也是一部喜劇居然拍了半年，後期製作又半年的重要原因之一，自導自演太浪費時間了。
周興馳走到攝影機前，把剛才的鏡頭看了一遍，點了點頭：「行，沒問題。」
林嘯心中一笑，貌似這個劇組還從沒在演技上喊過卡。
但是沒人鬆懈，這一場非常短，只有十多秒而已，但是下一場，就要好幾分鐘了。
趙微已經站到了場邊，下一場，她將會出場。
「好了，下一場。」周興馳做了個手勢，程小東也舉起了手。
「第104場，準備。」
「A！」
「哇！你今天好靚啊。」周興馳剛說了一句，立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他的笑聲回蕩在片場，反應過來後立刻無奈地揮了揮手：「重來吧，不好意思，我笑場了。」
儘管剛才已經看了半天，但是面對面還要一本正經地說你好靚，實在是太挑戰人了。
因為趙薇的妝太「驚艷」了。
臉部被畫成了純立體，濃到化不開刻意醜化了的妝，正是如花李健仁的傑作，再加上那身聖鬥士一樣的衣服，無法讓人不噴飯。
不光是周興馳，就連其他所有演員，都笑得直不起腰。
「重來重來，別笑了。」周興馳抹著眼淚說：「準備吧。」
第二次開始的時候，比上次好一點，但是同樣的，剛說到第三句的時候，仍然是周興馳率先笑場。
「我不行了。」此刻的周興馳，一點巨星風範都沒有，捧著肚子說：「先別拍了，都過來，看她十分鐘，笑夠了繼續拍。」
吳夢達也是在那句「你好靚」出來的時候狂笑，現在也喘著氣說：「都來看看如花的傑作吧，否則等下不知道要笑多少次。」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他們剛才並沒看清楚趙微，一來對方牌太大，二來燈光也暗，離得也遠。
當圍上來的時候，莫梅林第一個狂笑出來。
「哈哈哈！」他直接笑得直不起腰，大喘氣：「你好靚？你好靚！哈哈哈！」
就連看過幾次的林嘯，也咧嘴一笑，他都沒想到，這個妝這麼有殺傷力。
不過，他敏銳地注意到，趙微並不是用上一世最「驚艷」的妝上鏡的，現在的殺傷力並沒有那麼強。
足足笑了幾分鐘，有的人是剛抹著淚花起來，立刻又笑了下去。
「笑夠了嗎？」終於，周興馳嘴角翹著問：「笑夠了就回去，等會誰要再笑我可不客氣了。」
這一場，總算是有驚無險，所有人都憋著笑，憋得內傷。
但是在要結束的時候，趙微擺出「媚態」姿勢的時候，再次引發了爆笑。
「周導！我不行了，您先把這一段的笑點都擺出來吧！」
「是啊，讓我們一次笑個夠，這樣實在受不了啊。」
「行，你們先看看吧，我去看下剛才拍的。」由於是喜劇，大家心情都很輕鬆，當眾人再次排隊圍觀趙微的時候，周興馳走到了攝影機旁。
林嘯是最早停止笑的，畢竟上一世已經看夠了。
但是他敏銳地發現，攝影機旁的周興馳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趙小姐。」不到一分鐘，他就走了過來，本來想嚴肅地說，卻發現對著趙微「傾國傾城」的臉，怎麼都嚴肅不起來。
「周導，有事？」趙微不解。
周興馳收起笑容，沉吟了一下：「我覺得，你的妝可以再改進一下。」
這下，全部人都不笑了，他們知道，周興馳的神經刀又開始抖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