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雷海風雲 第0870章 劍道心境

金問天可並非是天生雙目殘障,而是在其修鍊至某一瓶頸時,後天的痛徹覺悟下,為了達其自身的劍道心境始終高出其劍道修為一籌,才以大毅力自挖雙目,從此僅以透徹萬物的神識來感知外界的一切,為的就是以此種極道之法來磨練自身。

雖然沒人敢嘗試過,但這種道理也能一想就明白,若是讓修仙者天生便以神識來觀察身邊之事,那長此以往下去,其神念對細微事物的感知力將會達到一種怎樣的地步!

而所謂「劍道心境」,其實在修仙界中算是無人不曉之事了,說白了便是一種對劍修的領悟!

大致修仙界中,劍修們為了方便自身修鍊和有個統一的劃分,便按照不同的境界和威力,對劍道心境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有個不太準確的描述,比如最初眾所周知的「人劍合一」境界、「劍心通靈」、「劍氣化意」和「劍意化虛」等等,都並不算什麼秘密了。

這些所謂的「心境」是一種修士和法劍之間的微妙共鳴,在對敵之時,劍道心境越高,往往能起到克敵制勝的效果,也俗稱「心中有譜了」,甚至還有傳聞中的「化劍成絲」之道,這些都屬於飄渺莫測的劍道心境!

一般來說,一名劍修的修為和劍道心境往往不處在同一階層,二者有虛實之別,而劍修的修為實力大都比與之配合的心境要高出一些,畢竟所謂的境界實力可以用神通的高下來印證,而劍道心境則縹緲難測,想要領悟也是玄之又玄。

因此,劍修的劍道心境的高低,倒是與修鍊者本身的資質天賦沒有多大關係了,而是要看九分的毅力和一分的機緣!

金問天在早年修鍊時,便將目光放得極遠,他不僅要追尋更高的劍道心境,還要使得其劍道心境一直高於其修為一籌,眼下他的修為是築基後期,而其劍道心境卻已經是許多老一輩的結丹期修士都無法揣摩了。

「你能明白最好,本來此人擋在你修鍊之路的前頭,為兄本該出手為你清除掉的,但此舉實則對你有害無益,反而會讓心中之魔更難祛除了,師尊曾經說過一句諱言,拔苗助長的痛苦,不僅在於秧苗,與拔苗人也是一樣的,這是我們劍修苦士的宿命,也是悲哀之所在!」

青冠人神色淡淡,面露一絲神往之色的輕聲嘆息道。

按這意思,似乎是當年的一戰之後,本來被冠予天才之名的千涯在羅羽手下銳氣盡喪,不擊敗羅羽,便會影響其修鍊速度,甚至使修為從此停滯不前都有可能,而在四年前的平亂一役後,修仙界一直外傳羅羽不幸隕落了,這才讓千涯心中的仇恨有幾分淡化了。

但越是這樣,心魔卻也不曾真正消散過。

可千涯料想不到的是,羅羽不僅沒死,反而修為一飛衝天,成為了築基後期的修士,和自己停留在築基初期一比,越發只能讓他所仰視了。

這種望其項背的感覺,對千涯這樣被譽為千年罕見的劍修奇才而言,不易於茹毛飲血般痛苦!

「都怪師弟無能,反倒讓師兄掛心了,若是千某能有師兄一半的毅力,或者達到劍氣化意的心境,如今也不會被一個無名小子騎在頭上了。」

被青冠人有所感觸的稍加指點後,千涯立馬面帶一絲慚愧之色,老實異常的開口回答到。

他打量了一眼青冠人,想到自己有此人傳經授道,似乎心裡重新振作了幾分。

眼前這位師兄,便是外界傳言近乎擁有和結丹初期修士一戰之力的「金問天」,千涯對其一直都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敢於自挖雙目而只為修鍊的狂人,恐怕這世上都不多見吧!

當然了,像這般自毀雙眼之後,只用神念來觀察一切事物,可謂是無時無刻都在磨練其神識,日積月累之下,的確對神念的修鍊有著水滴石穿的效果,並且在應付各種危機時,都能隨心所欲,圓潤如意的操控神念,使之不僅是只能用於探測周遭事物的一樣無形之物,而是成為另一種極其可怕的實質化「劍識」!

而這!就是「劍氣化意」的心境!

若說當年千涯一朝領悟的「劍心通靈」之境,一般只有結丹期修仙者中的劍修才能領悟的話,那更進一步的「劍氣化意」之境,則只有極少數的結丹後期,被譽為尊侯之士的大能,才有機緣能領悟了。

正是因為其劍識高絕無雙,許多沒有和其比過的結丹期修士,都對金問天大為忌憚。

據說當年金問天的劍道心境突破劍氣化意之後,甚至驚動了九劍谷中的那九位常年閉關隱居的太上長老,為其護法傳道,並煉製了一套威力極大的黃泉劍器給他,外界修士還稱呼金問天為「黃泉亞聖」!

由此看來,眼前的這名青冠人能在築基後期修為就擁有劍氣化意的心境,這無疑是件驚世駭俗的事情,讓不少結丹期的老不死汗顏的同時,也忍不住要為其喝彩!

這也正是千涯對其百般討好,只為能和其在一塊修鍊,希望沾上一絲悟性的原因。

不過聽到千涯嘴裡誇讚之言的青冠人,卻面色一點不為所動,依舊如磐石般臉色默然。

「你我心中之道不同,一味只學習他人,他日也定會受制於人,至於那名叫『羅羽』的修士,你不能小看了此人,也不能高估了此人。」

說到此處時,青冠修士臉上有一絲不可察覺的動容之色,彷彿有幾分興趣的樣子。

但他似乎許久都未曾露出這般神色,表情反倒顯得有些僵硬。

「所謂不能小看,原因在於此人僅用了四年時間就連跨兩階,必有其過人之處,而成為築基後期修士之後,竟敢和一名結丹期修士叫陣,不管是否出於外因所逼,相信其也是那種對自身神通極為自信之人,所以不能小瞧!」

「而不能高估,則因為此人出身平凡,師承也只是一般,你卻不同,師弟的天雲劍體資質世所罕見,得天獨厚,修鍊的又是殺傷力最大的古劍之道,無論是基礎還是法力的醇厚,都是羅羽比不上的,即便你只有劍心通靈的心境,相信你也有和他一戰的實力。」

這番話雖然將事情分析的異常細膩,但字裡行間卻有一份揮之不去的傲氣存在,若是出自其他人之口,或許千涯會不以為意,但從青冠人「金問天」的口中傳出,卻讓其謹記在心了。

就在這時,千涯神色恭敬,正要介面說些什麼時,一道璀璨的紅光流星般划過暗空,驀然當千涯抬頭的目光才一觸及時,紅光靈性般的竟直接朝著兩人端坐處墜落而下。

千涯臉色一驚的同時,正要有所舉動。

結果此紅光一閃即逝的伸縮下,便原地消失般不見蹤影了,但與此同時,千涯目色頓時浮現一陣驚異,順著其目光看去。

只見在身旁無瞳的青冠人手裡,正躺著一枚端正精巧的火紅玉符!

「嗯?這是當年殷師弟……」

目光才打量了此玉符一眼,青冠人眼中浮現出一絲詫異之色,口中輕「咦」了一聲後,便毫不遲疑的將玉符往其額頭上一貼而去!

金問天雙目微閉,神念才微微一掃傳音玉符中的大致內容後,臉上先是有些愕然,但隨即嘴角溢出一絲玩味笑意來!

這讓千涯一頭霧水,都大感好奇起來。

「怎麼回事?師兄一向不愛管外面的閑事的,這殷少主在師兄修鍊之際發來傳音符,莫非是有什麼要緊事不成?」

千涯雖然不知道玉符中的內容,但一看自己這位平日痴迷劍道的師兄,露出了些許感興趣的神色,不由的隨口一問道。

「要緊事?殷洪自以為其身份高貴,又有一幫狐朋狗黨可供使喚,便在聖谷中行事肆無忌憚,其實在金某眼中,他不過是一攤不學無術的爛泥罷了,此人來找我,除了要我為其出頭外,就不可能再有其他事情了,不過當年我進階築基期時,倒是欠了殷洪一個人情,如今也是該和他兩清了。」金問天和殷洪同為九劍谷的修士,但聽其口氣似乎一點也不將大名鼎鼎的殷洪少主放在眼裡似的,說話的聲音滿是嘲諷味道。

不過青冠人目光比以往多了兩份深意,彷彿所說之言和其心中所想不太一樣。

「殷洪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但真是巧了,我都不準備去對付那羅羽了的,想不到此人竟又招惹了殷洪,看來是命中注定,說不得要去會一會此人了,自從一年前和梟哭酣戰一場後,這聖谷築基期修士中便再難找出一名對手了,希望他真有和結丹初期修士對持的實力,能讓我不虛此行。」

說到此處時,金問天將手心的玉符一翻之下,便從容的收進了儲物袋中,同時臉上顯出一股似笑非笑之色!

「什麼!以羅羽築基後期的身份,殷洪豈會自找麻煩的招惹此人,這其中不會另有隱情吧?」

一提到和羅羽有關,千涯聞言,臉色一驚後,卻眉頭微皺的疑道。

千涯這幾年奉黃泉劍尊之命,一直追隨著金問天修行,雖然大部分時間隱居此地,但也不像金問天這般心如止水的不問世事,在這邊界處戰場上發生的事情,千涯多少還是略有耳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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