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二十章 被坑了!

方經歷過一場動蕩的碎葉城,黑夜裡充斥著一種罪惡的氣息。

楊守文所在的濛池坊,更不是什麼太平之地。

濛池坊坐落於碎葉城西,碎葉河在這裡有一個轉彎,故而有一片開闊的河灘空地。

河灘上,栽種楊柳,在夜風中搖曳。

楊守文的內衣是一件暗灰色的麻布汗衫,所以在夜色中並不是非常顯眼。

他追到河灘上,遠遠就聽到一陣慘叫聲此起彼伏。

楊守文連忙閃身躲在一棵胡楊樹後,探頭向河灘上張望。有七八個人影,正在河灘上搏殺……準確說,是六個人圍攻一個人。那被圍攻的人,看樣子是個女人。

只見她雙手各持一口彎刀,身形如同靈蛇一般,在六個黑衣人的圍攻下,從容不迫。

她握刀的手法,並非常見的握刀方式。

她採用的是反握的方法,兩口彎刀幾乎是貼在前臂上,伴隨著身形的舞動,刀光閃閃。而她的身法,也極為古怪。整個人彷彿沒有骨頭一樣,可以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那兩口刀,隨著她身形的扭動,彷彿兩隻毒蛇的獠牙。刀光閃過,定有血光。

這,好像後世所說的古瑜伽術!

楊守文慢慢蹲下身子,把身體藏在暗影之中。

就在這時,那女人一個躲閃不及,被對方擊中。

身體呼的一下子飛出,狠狠砸在一棵胡楊樹上……女人噴出一口鮮血,落地後翻身滾動,又唰的站起身來。

只是,當她起身的一剎那,卻看到了正藏身在樹後的楊守文。

不好!

楊守文心裡一咯噔,就知道情況不妙。

但未等他做出反應,就聽那女人喊道:「和尚,你再不出手,我就要被他們打死了!」

女人生就一副白人的樣貌。

她深目碧眼,鼻樑高聳,肌膚白皙。

一頭黃髮編成了一條條小辮披散肩頭……看年紀,她大約在二十多的模樣。不過此刻,卻有些狼狽。肩膀上,腰間,還有腿上,鮮血已經浸透了衣衫,露出雪白肌膚。

楊守文心中不由得叫苦,可是已經來不及退走。

那六個黑衣人呼啦啦圍上來,其中有兩個人,便撲向了楊守文。

「臭娘們,你等著。」

楊守文氣急敗壞,忍不住破口大罵。

很顯然,那六個黑衣人已經把他當成了女人的同夥。

黑衣人手持大馬士革彎刀,照頭劈來。楊守文錯步擰身,避過那口彎刀,抬手啪的就搭在對方的手腕上。

「雄鷹抱爪!」

他口中一聲沉喝,那隻手在瞬間變成一隻鐵爪般,抓住黑衣人的手腕一扭。只聽咔嚓聲響起,那黑衣人粗壯的腕骨,竟在瞬間被楊守文拗斷。不等那黑衣人開口,楊守文已踏步撞入了黑衣人的懷中。

蒼熊硬蹲鐵山靠!

金剛八大式對楊守文而言,已經練到了骨頭裡。

一招一式,信手拈來,全無半點窒澀。這一靠,少說也有千斤力道。把那黑衣人一下子撞飛出七八米遠,落在地面的時候,胸口已經粉碎,口鼻中湧出濃稠黑血。

他的身體在地上抽搐兩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而楊守文在撞飛了那黑衣人之後,已經順勢將那口彎刀抓在手中。

他反手鐺的一聲,架開了另一個黑衣人的彎刀。

「小心!」

就在楊守文幹掉了一個黑衣人的時候,那女人也幹掉了一個黑衣人。

不過,在她幹掉對手的同時,一個黑衣人從身後竄出,手中彎刀惡狠狠便劈落下來。

楊守文旋身後退,手中彎刀呼的脫手飛出。

鐺!

彎刀磕飛了那黑衣人勢在必得的一刀,更使得他空門露出。女人頭也不回,順勢向後一靠,便跌入那黑衣人的懷中。兩人一觸即分,那黑衣人慘叫一聲,胸口出現了兩個血淋淋的傷口。

「和尚,謝了!」

女人的語氣中,透著一抹輕鬆之氣。

楊守文嘴角微微一抽,冷聲道:「等下再和你算賬。」

說話間,他身形一矮。

猛虎硬爬山,五嶽朝天錐!

他撞進了對面黑衣人的懷中,而後抬手向上一推,啪的就打在那黑衣人的下巴上。

楊守文自大蟾氣初成之後,氣力驚人。

這一掌托在對方的下巴上,直接把那黑衣人的脖頸拗斷,普通便倒在了地上……

「和尚,別放走了他們。」

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楊守文扭頭看去,就見一個黑衣人已經轉身跑走。

楊守文也知道,如果被對方逃走,肯定會有麻煩。

他已經露了像,對方想要找他,並不困難。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放走這個傢伙。

楊守文緊追了四五步之後,兩腳用力,身體驟然騰空而起。

如同雄鷹搏兔一般,他從那黑衣人身後撲擊,未等對方轉身,他雙手已經抱住了對方的脖子,同時雙腳狠狠踹在了他的後心上。那黑衣人噴出一口血霧,緊跟著就見楊守文身形向下一沉,黑衣人的身體呼的一下子飛起來,在空中一個跟頭,便砸落地面。

不過,在他身體落地之前,他的脖頸已經被楊守文扭斷……

楊守文翻身從地上躍起,「喂,你到底是……」

在他追殺黑衣人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慘叫。

也就是說,那女人已經幹掉了最後一個對手。按照楊守文的想法,這女人至少應該留下來向他道聲謝才是。可是當他回身時,卻發現河灘上冷冷清清,除了幾具屍體之外,已不見一個人影。

那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什麼情況?

楊守文一下子愣住了……這女人也太不講究了吧。

我幫你解決了麻煩,你居然連說一聲謝謝都沒有,便跑了?

他環視空蕩蕩的河灘,確定那女人確實已經不在了,便蹲下身子,檢查黑衣人的屍體。

黑衣人身上並沒有太多物品,楊守文只發現了一塊銅牌。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檢查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火光閃動,似乎有人朝這邊來。楊守文眉頭微微一蹙,不敢再耽擱,忙轉身趁著夜色離開了河灘。

……

回到客棧後,楊守文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進客棧的大門。

櫃檯後的夥計看到他進來,笑呵呵問道:「長老,這深更半夜的,去哪兒了?」

「天氣太熱,貧僧在外面透透氣,叨擾施主了。」

「呵呵,是啊,這天氣確實熱,比不得東土涼爽。

不過最近這幾天外面有些亂,長老若是沒什麼事情,晚上還是不要出去,免得遇到麻煩。」

「多謝施主提醒。」

楊守文說著話,雙手合十,向那夥計一揖。

夥計笑了笑,便又縮回了櫃檯。

回到客房裡,楊十六醒了。

「師父,你方才去哪兒了?怎地去了這麼久?」

楊守文張口剛要回答,卻突然朝楊十六做了一個手勢,然後才沉聲道:「外面倒是涼爽不少,我方才就在外面轉了轉。好了,天色已經不早,你也早點歇息吧。」

說著話,他還故意弄出了一些聲音,才坐在榻上。

楊十六何等機靈,哪能看不出楊守文的意思。

他當下道:「師父既然回來了,那我便睡了。」

「睡吧。」

楊守文坐在地榻上,閉目側耳聆聽門外的動靜。

過了大約兩三分鐘的時間,門外傳來一陣低弱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楊守文這才鬆了口氣,正準備和楊十六說話,忽聽得屋外傳來了一陣喧嘩的聲音。

楊十六連忙躺下。

只是,封常清卻醒了。

他翻身坐起,揉著眼睛,一臉迷惑之色。

「師父,外面怎麼這麼吵?」

沒等楊守文開口,外面的走廊上,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緊跟著,隔壁通鋪上傳來叫罵聲。只是那叫罵聲並未持續太久,緊跟著就是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

「起來,全都起來。」

楊守文眼珠子一轉,起身把挎包里的徽章和銅牌貼身放好。

他正要吩咐楊十六兩人,就聽得蓬的一聲響,房門被人踹開。

幾個身穿半臂坎肩,腰系大帶,手持彎刀的壯漢衝進了屋內。他們手持火把,把屋子照映的通通透透。而在那壯漢的身邊,則是剛才在店門口和楊守文說話的夥計。

「就是他!」

那夥計手指楊守文道:「今天晚上他出去了,剛回來不久。」

楊守文心裡一咯噔,忙示意楊十六兩人稍安勿躁。

他慢騰騰道:「這位施主說的不錯,貧僧的確是出去了……這屋子裡有些悶熱,貧僧覺得有些氣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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