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教科書式的勝利(下)

「程副指揮已經和魯軍開戰了,以程部兩個師,面對魯軍三個師,戰鬥保守估計,也可以進行四個小時。」

戰馬上,譚金方、張國棟兩人,進行著簡單的戰場推演。「在十五分鐘前,我前哨尖兵已經遭遇魯軍偵察兵,兩下短暫交鋒後,魯軍主動撤退。我們前往戰場的消息,魯軍應該很清楚了。以三個師對四個師,魯軍能做的,多半就是穩固防線,以守為攻。那樣,等到徐總指揮的總預備隊到達,以五個師對三個師,就算是人頭換人頭,也換死了他。我軍以五師兵力,逐漸消耗魯軍,最終將其全部殲滅,這將是一場教科書式的勝利。」

兩人的年齡都不太大,也是徐又錚一手提拔的嫡系將領,對於這次戰鬥,自然是完全傾向於自身所處派系,並將此看做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私下裡,已經得到許諾,戰後兩人都有機會在山東擔任要職。

不管是從報紙還是從其他方面,都可以了解到山東的富庶。能到那地方駐軍,自然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是以兩人及部下的士氣都很高,以打下山東後,放假三天以及山東各大城市皆有女校,女學生成千上萬為激勵手段,即使頂著烈日,軍人也不叫苦。

譚金方看看懷錶,估算著時間「我們的速度應該放慢一點。如果去的太早了,老程的部隊損失太小,將來怕是在山東問題上,他還是會說話。」

張國棟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未來的中國,是我們安徽人的天下。他一個山東人,沒他說話的份。到時候一聲令下,把他閑置個總長次長,看他還能怎麼著?我們打完魯軍,還得去解決西南各省,如果部隊損失太大,到南面就不好打了。再說,子揚還在前線,我們怎麼也要幫自己同學的忙。」

譚金方看著自己的同僚,心內暗覺好笑:等進了山東,誰還願意去西南?這種話,也只有你個實心眼信。至於同窗情義,比起督軍寶座來,又算的了什麼?

忽然,身後一騎馬,沒命的跑過來,卻是譚金方部下的參謀李文楊。這是個軍中有名的異類,射擊、格鬥、馬術全不及格,但是在戰術制定上,卻有著驚人的天賦。正是靠著這點,才能保住參謀的飯碗。但是這個人懶的出奇,既不喜歡與同僚應酬,也不巴結上官,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古董。所以,在部隊里存在感很低,也很少見到他像今天這樣焦急的過來。

「師座,請命令我軍停止前進,向廊坊撤退,否則將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

「後撤?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們的前鋒在和魯軍接火,你現在讓我們後撤?」

「師座,我們面前魯軍雖然編製是三個師,但卑職查閱魯軍戰報及相關補給資料,其在山東會戰時參戰的各師,都有兵力大於編製現象。實際兵力,可能三個半到四個師。而以我軍的行動速度,到達戰場時,很可能前方戰時已經結束,有備而來的魯軍以優勢兵力攻擊我疲憊之師,勝負無須猜測。我軍兩師一旦不測,徐總指揮的那個師,怕也支撐不住。現在山海關一線奉軍,仍持觀望態度,所忌憚者,即我軍龐大軍勢。如果我軍軍勢不能維持,則奉軍必然出手,內外夾擊,我軍將面臨最惡劣之結果……」

譚金方的面孔一寒,「胡說八道!我們的袍澤正在和魯軍作戰,我們怎能棄友軍於不顧?程將軍是我北洋老將,素有韜略,雖然其兵力少於魯軍,但是以我邊防軍的素質及裝備,足以與敵人周旋二十四小時以上。以我軍現在行動速度,用不了半天就能抵達戰場,正是兩軍勝負未分之時,我軍參戰自可一錘定音。而且還有探路尖兵時刻彙報戰場動態,即使有變化,也可做出調整,有什麼可擔心的。回你的位置上去,再敢動搖軍心,當心我槍斃了你!」

李文揚無奈的撥轉馬頭,向後而去,「果然是這樣……把性命交在這樣的主官手裡,實在是太不幸了。我感覺還是應該早點退役,然後去做考古工作更適合我。可是現在退伍,又由誰支付我工資和退伍費……」

譚金方被手下參謀搞的很憤怒,如果再拖慢形成,可能會被同僚笑話自己的膽子和部下一樣小。於是他也下達了加速行軍的命令,部隊在寬闊的官道上小跑前進,步兵與特種兵之間的距離也在不經意間加大。

遠方的槍聲傳來。一路上,這種槍聲已經響過多次,兩軍游騎、偵察兵與反偵察兵的較量從來沒停過。可是這回槍聲比起前幾次都密集的多,很快前鋒就傳來消息。在我軍兩翼,發現大批持魯軍旗幟的西洋部隊,正在向我軍展開攻擊。且正面又被布設大量地雷封鎖道路,排雷需要一定時間。

「泰西僱傭兵?山東看來黔驢技窮,連最後的底牌都露出來了。」

兩名師長不驚反喜,洋人的部隊畢竟有限,自己這麼龐大的部隊如果鐵了心想沖,怎麼也能衝過去。至於地雷更是小把戲,為了應對魯軍地雷,皖軍準備了數百匹馱馬,以馬沖地雷破壞魯軍地雷防線,為部隊打開一條通道。魯軍連洋兵都派出來,那隻能證明一點,前線戰場肯定打成了膠著戰,自己這支部隊一旦進入戰場,將徹底改變戰爭走向。

「全力進攻,打開通道。國棟,我們每人各抽一個半團,跟這些洋人打阻擊,其他部隊繼續前進。」

通過望遠鏡觀察,洋兵的數量大約在兩個團左右。可是自前金時代起,國人就養成了懼怕洋人的習慣,不管是一手酒瓶一手步槍大喊烏拉衝鋒的鐵勒大兵,還是那些普魯士人,都讓士兵感到心驚肉跳。為保險起見,他們決定留下三個團與洋兵接火,同時派兵通知後方徐又錚,請其派出部隊迅速驅逐這些洋兵。

槍聲炮聲,在田野間響徹,莊稼在軍靴的踩踏下,早已經不成形狀。離戰場稍遠的位置,一騎高頭駿馬上,原青島守衛司令王斌承放下望遠鏡,朝身後一眼望不到頭的士兵道:「弟兄們,你們大家知道,我是個旗人,還參加過宗室黨。因為這一點,自共合以來,都拿我當個賊看,生怕我有朝一日領兵叛亂。只有大帥給我高官厚祿,讓我執掌兵權。今天,到了我報答大帥的時候了!大家來自山東的補充團、屯墾團,民兵,本來就是預備到關鍵時刻為大帥效力的,現在機會來了。我向大家保證,只要活捉徐又錚,就能爭取到一個師的番號。今天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從預備役變成正規軍。想要享受正規軍編製的,跟我沖!我如果在這場戰鬥里後退,你們誰都可以槍斃我。你們如果後退,不管是誰,我也會毫不客氣的就地正法!」

譚金方等人對於戰場了解不多,其部下偵察兵又在魯軍特種部隊的重點關照下全滅,探查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是以兩人認為,在路上打阻擊的只有兩個洋人兵團,卻不知,總數達一萬一千人,已經是一個迷你師級別的魯軍次級部隊,正如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等著吞噬祭品。而在兩師的正前方,已經消滅程、宋兩師的魯軍,已經布置好陷阱,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品嘗勝利美酒的美夢,轉眼被無情的現實擊碎。以急行軍前進的皖軍,與後方特種兵脫節,實際到達戰場部隊,只有兩個半旅的步兵,還沒來得及觀察戰場變化,就為魯軍的炮火所轟擊,隨後就發現,鋪天蓋地的魯軍席捲而來,一記重拳擊在皖軍的小腹,將缺乏淬鍊的共合新軍打翻在地。

雪亮刺刀,刺穿了邊防軍的信心。驍勇的柔然漢子以及強行徵召的海外勞工,在魯軍刺刀陣面前,都只能後退。皖軍中原有山東士兵,在此時則大力宣傳,魯軍優待俘虜,每人發大洋,頓頓有肉,將整支部隊搞的烏煙瘴氣,反水互擊以及下級暗殺主官的現象層出不窮。

譚金方憤怒的連斬了兩個營長,也沒能制止住部隊的崩潰。面對魯軍如同潑水般的排槍,皖軍甚至連還擊都做不到,只能趴在地上躲槍彈。他憤怒的踢打著自己的部下,以馬鞭抽向每一個人。

「怕什麼,那不過是槍彈而已,這種距離的射擊,他們甚至不可能命中一頭大象……」

話未說完,一發不知何處射來的流彈正中譚金方胸膛,這位年輕的師長,終於二階特晉,成為共合上將之一。而他,只是這次若干二階特晉的將官其中之一。

皖軍的西線,已經陷入徹底的混亂之中。擔任防禦任務的十五師反皖投直,在陣地上,頓時露了口大缺口出來。直軍趁機而入,直取中宮,以弱勢兵力反倒打的兵力佔優勢的皖軍節節後退。

司令部內,曲豐同眉頭緊鎖,大聲吩咐道:「電話要通了沒有?總指揮那還是聯繫不到?」

年輕的勤務兵搖著頭道:「電話打不通,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已經派了三名聯絡員向總指揮彙報,卻還沒得到消息。」

「段香岩……我跟你沒完!」曲豐同的拳頭重重砸在桌上,將辦公桌上的茶碗,砸的一陣跳動。

他是山東人,因此不被徐又錚信任,在權力上諸多掣肘,這次西路軍各將里,以他的資歷為最老,卻只能和幾個後生晚輩平起平坐,最高指揮權交給了素以無能著稱的段香岩。

抵達前線之後,段香岩就把自己的指揮部設在鐵路上,以藍鋼防彈保險車作為指揮所,內設司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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