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薄命

「討伐張賊,魔王授首,三湘子弟血仇得報。南北議和,保全桑梓,千萬同胞免受刀兵。護佑故土之恩,保全家門之義,瀟瀟無以為報,只得以清白之身相酬。鴛鴦枕上,並蒂蓮開,連里之好終成,伉儷之緣已終。他日相見,或為陌路,或為知己,一切遂緣。珍重……」

書信上,仍留有女子的香氣,長沙城,卻難覓佳人芳蹤。看著書信,蘇寒芝噗嗤笑道:「怎麼,第一次被女人甩掉,感覺如何?」

「當然是很難過,還用說么?當我什麼?明明是她主動的,我以為是她真是心甘情願,結果又要玩失蹤,搞的好象是我霸王上弓一樣。我在湖南的好名聲啊,這下毀了一半。」

趙冠侯無奈的嘆口氣「她一個漂亮女人,能跑到哪裡去?不就是家鄉,再不就是親戚家裡,我想找一定找的到。可是她既然一心躲我,我也不該去干擾她的生活。早知道最後事情變成這樣,我一定會做一次柳下惠。」

「她已經決定的事,即使你拒絕,也未必有用。總之,這是她的選擇,包括讓你的名聲受損害,或許也是她設計的一部分,也說不一定。」

蘇寒芝對於這種年輕漂亮且有著一定知識素養的女人,有著先天的防禦心理,家裡有一個松江太太就夠了,不應該再加一個。何況羅家這種名門,娘家勢力太大,更不得不防。基於立場她不好明著下蛆,不過敲敲邊鼓,大可為之。微笑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尊重羅小姐自己的意思比較好,她雖然暫時跟你分開,但是在湖南,我們的布局並沒有受太多影響。我想我們離開之後,她多半就會回來,畢竟湖南的女子教會學校,以及女子師專,都需要她來當校長,教育廳里,還有她一個位子。她現在不能在軍界立足,就只好轉入教育界,我想,這個機會,她不會放過的。協餉,駐防,該談的已經談好,我們也該回去,看看我們的孩子了。敬慈那個淘氣包,不知道又闖了多少禍,安娜不在,只有阿九可是管不住他。」

「回去找機會揍一頓,能老實好幾天。」趙冠侯笑著擁住蘇寒芝的腰「姐,你的想法我明白,你放心,我雖然願意負責任,但也不會為了她,就拋棄其他人。我承認,與瀟瀟發生的一切是個錯誤,是我一時把持不住,犯了大錯。大家做朋友的感覺,好過做夫妻。如果她願意進門,我願意給她個名分,好好照顧她。但是現在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我也願意她選擇屬於自己的人生。不會為了她,就拋下你們,真的放下一切,去找她回來。」

「或許你真的這樣做,她就會真的愛上你也不一定。」蘇寒芝笑道:「我會安排女兵去保護她,在她身邊,我會留下一朵曇花以策完全。我們在兩湖獲得的東西不少,是時候該考慮回去,否則,萬一京里任命你做兩湖巡閱,你又有的煩了。湖南的天氣比山東糟糕的多,我也吃不慣湘菜。」

魯軍,終於要開拔了。

除去山東省軍第四師留駐岳州興修湖南水利,省軍第二師駐宜昌,監督湖北與四川和平談判事宜,其餘魯軍分水陸兩途,返回山東。孟思遠通過交通部的關係,給魯軍調撥了大量機車,又僱傭了招商局輪船,山東自己的輪船也著實威風了一把。

彼時,川軍為了給自己壯門面,調了一支艦隊來宜昌水域,準備震懾魯軍。不想麻將桌上,李虎臣直接對川軍牌友道:「你們那幾條商船,不要總在我們防區里亂轉。想要販私貨,就準備點小船來,這種大船太扎眼,等到山東海軍一來,是要沒收的。」

「啥子商船!那是軍艦!軍艦!」自尊心受到嚴重傷害的川軍將領,怒不可遏的糾正李虎臣的說法,後者反倒是比他更憤怒「騙人也不是這麼騙的吧?你當我瓜,沒見過軍艦?就找條舢板上安一門土炮,也要說是軍艦?難不成我們哪天把你這船打沉了,還要賠條軍艦給你,這不是訛人?」

川軍軍官道:「要是弄沉了軍艦,當然要賠錢。這是我們四川的海軍,一共就那麼幾條船,你們的海軍注意點,不要搞沉,要不然,我們就把官司打到海軍部,你們也要賠。」

直到後來,李虎臣才搞清楚。四川所謂海軍,就是水上緝私隊,以抓捕煙販鹽販為目標,製造簡易戰艦。其追求為工料便宜,造價低廉,主事人又要從中發財,質量就談不到。川人時言「好個四川大戰艦,從渝到萬才七天,警告江上柏木船,浪沉軍艦要賠錢。」

連柏木船都可能浪沉的軍艦,在魯軍眼裡,根本就沒有威懾力,唯一擔心的,就是真搞沉了這麼一艘船,川軍會找自己要多少賠償費。好在四川海軍指揮官也自乖覺,山東兵艦還沒開到,就開始沒命的向上游逃竄,並打出旗語:破船舊炮無彈藥,缺糧少餉沒土膏,魯軍做決定前,請仔細計算開支。

已從寶順輪成功升任魯勝輪軍艦指揮官的夏家兄弟,看了旗語之後,也吩咐著部下「不用開那麼快,這船繳獲了都不夠煤錢,大家轉一圈,意思意思得了。」

山東靠著洋人技師以及普魯士遺留造船工業製造的蒸汽明輪艦,在共合國內堪稱無敵。即便是八閩海軍,都不具備和山東海軍較量的能力,就更不用說四川海軍。被幾艘蒸汽軍艦用艦炮掃了一圈,川軍就下定決心,與山東只能於雀戰分勝負,不可於疆場爭高低。

湖南省內,登車上船的魯軍,收穫了無數鮮花與掌聲。大膽的女孩子,甚至去擁抱那些即將離開的魯軍士兵。比起本省省軍,魯軍不管是賣相還是作風,都更容易贏得百姓親近。軍裝筆挺,皮鞋鮮亮,身上帶著金錶魯軍軍官,大多收到了本地女子熱情洋溢的求愛信。火車兵船上,都有不少離家出走,帶著積蓄跟心上人遠走山東的新女性。

士紳們本意是希望,以聯姻的手段籠絡魯軍,使之為己所用。不想美人不及高官厚祿,反倒是不少女孩被山東軍官的豐富外加山東的待遇所吸引,背家而走,被拐回山東去,讓士紳們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自慚形穢的省軍,索性都不敢上街,長沙治安,由服裝打扮,與魯軍高度相似的警查大隊負責。這支警查隊,是之前吳敬孚派到山東的那些湘勇,如今都在魯軍任職。總數超過兩百人,接受羅重軒指揮。

不管怎麼說,和羅瀟瀟做了一晚夫妻,對於羅重軒,趙冠侯也要有所補償。這支警查隊,就是羅省掌直轄武力,雖然人數不多,卻代表了山東的態度,有這個態度在,短時間內,他這個省掌位置沒人敢動,譚延凱也不敢對他下手。

趙冠侯的車廂內,任升面色嚴肅的聽著趙冠侯訓話。他的第四師,奉命留守,名為興修水利,實際就是寄食於湘。第四師在天竺因為水土原因,損失超過三千人,他為此很挨了一頓批評。後於淮上招兵,又在天竺甚至還吸收了些洋兵進入,現在更是把吳辛田投降的旅以及湖南新招兵,都編入其部下,成員極為複雜。

好在他生有亂德,並不怕部下亂,以淮上子弟以及第五師補充團為基幹,他有把握,在最短時間內,讓這支部隊完全服從自己指揮。

趙冠侯素知任升之能,這個出身舊軍的將領,學習能力很強,在山東高級軍官培訓班,成績素來出色,在天竺的表現也極良好。他只囑咐道:「張宗堯部降兵,除原第六師部隊由我帶回山東外,其餘大部分都在河工上當苦力。這些人匪性難馴,要小心他們反咬一口。再有,就是你身邊的吳辛田,他雖然反正,但是卻是共合軍人,不是山東軍人,這裡面的差異,你自己心裡有數。」

「大帥放心,卑職自當用心提防。」

「提防就好。跟他們不要太近,但也不要太疏遠。我們現在很受歡迎,是因為我們剷除了張宗堯,又加上來的時間短。隨著駐紮時間越長,地方上對我們的不滿情緒就越高,這就越要需要我們小心謹慎。不要干涉湖南內務,安心修咱們的水利。自從葛明軍興,省內水利多已失修嚴重,這次我向湖南發行水利公債,就為了興修河工,一定要把活干漂亮,不能讓人戳我的脊梁骨。」

「卑職明白!」任升行了個軍禮,又問道:「羅老爺那邊……」

「他那邊,我會派人看著,你不用管,他不管跟你說什麼,或搬出什麼人,你都不要聽。如果需要你幫他,我會派人通知你,沒有我的命令,你就拿他當個普通人就好。當然,如果你想當一把湖南督軍,倒也可以現在和他加強下聯繫。」

任升道:「沒有大帥,卑職不是餓死在津門,就是死在八國聯軍手裡。不願為督軍,只求追隨大帥,鞍前馬後。」

「放心,有的是機會。你在湖南,不要和士紳為敵,也不需要為友。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個神仙派,不跟他們來往。誰要是少了你們的糧食軍餉,就給我發電報,我收拾他們。」

火車發出長鳴,緩緩駛出車站,送行的湖南士紳、市民代表,拚命的揮舞著旗幟,為挽救湖南的恩人送行。

在站台的角落,一個將帽檐壓得很低的男子,慢慢的放下了手裡的旗,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身旁,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笑道:「羞不羞,這麼大人還哭鼻子。你也是的,如果喜歡姐夫,為什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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