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無處可逃

「好人卡這招,是冷荷教你的吧?這是我告訴她的辦法,你學的倒快。」趙冠侯的手,擁著安妮的腰,手臂異常用力,將腰箍的緊緊的,幾乎讓她喘不上氣。手沿著脊柱下移,一路向下,已經超出了跳舞的正常接觸,進入了理應被禁止的領域。老實頭不代表好欺負,如果是其他男人,這時候已經要吃耳光,但是他……沒關係。

安妮的臉紅紅的,彷彿喝了幾斤烈酒,人踩在棉花堆里,腳下虛浮無力,任趙冠侯牽著自己,將自己帶到東,又帶到西,帶到哪都行。人追不上風,但風追上人,則輕而易舉。哪怕是夢醒之後一無所有,只要能做上一個甜夢,她也心滿意足。

她和冷荷是好朋友,而且是有著格外親密關係的那一種,交情是沒問題的,而且基於對冷荷的崇拜,安妮從沒想過,要從她手裡奪走什麼,且也知道搶不過。這個男人很優秀,這是沒問題的。而且從道理上說,他也應該是自己的丈夫,畢竟當初自己住進趙家別墅,就是這個意思。雖然自始至終都沒被碰過,但是有了這個經歷,其實很難再嫁人。

老實人就是老實人。陳冷荷從逃婚,又到結婚,最後還是奪走了屬於她的丈夫,順帶,連戴家的產業也因此未得到拯救。可是她依舊並不恨任何人。包括那份家產,她與其兄的看法類似,本來就是投資失敗,得救固然高興,不能得救,也沒道理怨天尤人。何況靠著冷荷的周濟,兩人依舊過的還可以,對於物慾並不強烈的兩兄妹,並沒有多少影響。

由於走的近,對於趙家的事,她知道的很多,包括趙冠侯與自己的太太親熱,她也不止一次撞破過。她雖然一向裝作視而不見,但事實上,心裡卻一直都在想。比如把那些情信,想像成寫給自己,把那些親熱的目標,幻想成自己。想像著如果是自己被他這樣,又會是什麼感覺。

已經算是大齡的她,對於男女之事並非一無所知,也有自己的需求。眼下,這種需求是由冷荷派遣,兩人之間,互相作為伴侶。可是女人終究與男人是不同的,至少無數次夢裡,她的眼前出現的,就是這個男人的模樣。

這次被安排一起進京,她也想過,會不會是把自己推給這個男人的一種手段。沿途也做好了侍奉枕席的準備,至少自己一個女人,是沒辦法抗拒手握重兵的大將的。可是沒想到,趙冠侯表現的彷彿個守禮君子,她的一點念想,都成了笑話。本來以為兩人註定有緣無分,卻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麼快。

感覺現在的一切,都像極了夢裡的情景,唯一的不同,就是這種觸感,是夢裡所沒有的清晰。兩人離的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和那說不清的溫度……

「我……和他真的沒什麼。只是覺得,他真是個好人,這麼想,就這麼說了……不知道那句話還有什麼意思。還有啊,他不是什麼財團的少東么?我想,你要拯救共合經濟,少不了和洋人合作,多一個助力總是好的。如果他的合作很重要,就算要我……去聯姻,我也沒關係的。」臉紅紅的,頭在發暈,或是發燒了?不管那麼多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即使病倒了,他也會照顧自己。

話音剛落,對方的手就在她身上不允許被異性觸摸的地方輕拍了一下「我像是那種會用女人聯姻,實現自己目的的人?再說,你是一個自然人,擁有全部權力,沒人能決定你的命運,包括我在內。區區一個洋鬼子,算的了什麼。他沒對你做什麼吧?如果他剛才對你不規矩,我現在就去把他打成豬頭三。」

「才沒有呢。對了,梁總長那邊,我們是不是要過去一下,似乎讓他久等不禮貌。」

梁士怡本也是舞林高手,可是現在心思不屬,根本沒心思敷衍舞場,早早的到休息室里,等著接見。幾位大財團的負責人,年事已高,對於這種舞會並沒有太多興趣,也一起在休息室等。安妮雖然很享受跳舞的過程,同樣享受著舞伴的不規矩,但是還能分的清輕重。

「不要緊,讓他們等好了。連這點耐性都沒有,還怎麼做生意。」趙冠侯微微一笑「冷荷在山東的日子,都靠你維持正元,未來還要養胎,可能還要相當長一段時間辛苦你,我不給你補償,萬一你辭職跟個洋鬼子跑掉了,我去哪找這麼一個優秀的經理?」

「不!我不會跑的!我肯定會留在你……我是說冷荷姐身邊的,哪也不去。」安妮斬釘截鐵的保證,但是趙冠侯已經牽著她,跳起第二支舞。一連跳了三支曲子,安妮頭上已經微微見汗,趙冠侯才從侍應手裡拿了點心和酒,進入休息室。

房間里,幾位負責人顯然等候多時,之前也聊過一些,但沒有談妥。從梁士怡的臉色上可以看出來,他跟洋人的接觸,並不理想。

「梁先生的意見是,先由各國向貴國正府發放貸款,支撐過眼前的金融危機。之後,靠發行公債的方式,進行償還。恕我直言,鄙國正府和銀行,都不會允許這種處理方式。」滙豐銀行代表毫不客氣。

「貴國正府目前不具備結束戰爭,恢複經濟秩序的能力,把債務發放給你們,將有很大可能成為壞帳。鑒於我國正府,準備承認蔡鋒的共合軍,為與貴國正府對等的交戰團體,向貴國正府發放的貸款,很可能被用於戰爭支出,這與我國的中立立場相背。所以,這一點,是不可能辦到的。我國有明確指示,在貴國實現全面停火以前,不會提供任何形式的貸款,以及經濟援助。」

其他幾位銀行家的態度基本相同,至於幾個大財閥,就更直截了當。他們是商人,投資是以獲利為目的,不會拿來做善事。現在洪憲的控制能力太弱,即使許給他們礦山、鐵路的好處,能否拿的到,也在兩說。這個時候放款給洪憲,等於是拿錢填海,自然沒什麼興趣。

梁士怡的額頭微微見汗,拿出手帕不停的擦拭,尋個機會,把趙冠侯請出房間,小聲道:「爵帥,大家在一條船上,榮損與共,我也不希望共合、交通兩大銀行倒台。可是現在,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咱們鈔票發的太多,世道不好,人都急著把鈔票換成大洋。可是咱們手裡,哪來那麼多銀元?如果貸款拿不到,銀行可能真的要關張大吉。」

「燕蓀,你的難處我能理解,可是我的難處,你也要體諒。山東剛剛打完一場惡戰,經濟嚴重衰退,現在讓山東出來為你的銀行擔保,對方也要肯聽才行。何況,那些銀行團里還有扶桑人。我把礦山抵押給他?我好不容易把扶桑人打走,轉頭他們再回來開採,老百姓要罵娘的。我這次來京城,目的只有一個,我正元在共合、交通兩行的存款,以及放的貸,必須有個說法。」

說話之間,趙冠侯的元帥權杖在手裡轉了兩圈,「我這次來,是帶安妮跟你談判。如果事情談不成,下次來的,就是我魯軍的請願團。大家的身家性命,都指望正元維護,如果誰讓他們活不下去,他們一準跟誰不客氣!」

這番暗含殺氣的言語一出,梁士怡面色慘白,幾乎摔了個跟頭。良久之後,顫著聲音道:「爵帥……看在你和大太太的交情,還有咱們的交情的份上,務必以大局為重。陛下的江山,現在全系在銀行身上……」

哪知一言出口,趙冠侯的面色,變的比他還快,竟是悲憤莫名的模樣。手中元帥權杖在牆上一敲「燕蓀,你這說的什麼話來?我如果不是念著往日交情,如今,就不是這麼跟你講話了。你且看看,現在各省是個什麼情形。說一句大話,不是我的面子關照,浙江朱端早就被他的參謀長呂公望趕走了!山東如今若是通電獨立,你說說,你欠我的錢,我有沒有辦法拿回來!」

梁士怡的家鄉就廣東,如果趙冠侯現在投奔西南軍正府,以魯軍之能戰,想來西南軍正府不會吝惜金銀。到時候查抄了梁家的家產補給趙氏,也大有可能。梁士怡周身汗不敢出,只好不住賠禮,趙冠侯反倒得理不讓人。

「我話放在這,正元、四恆跟共、交兩行的帳目交涉,有多少,你自己心裡有數。我的錢,如果少了一毛,自然就有人同你講道理。魯軍最重紀律,但是誰要他們吃不上飯,山東爺們也不是吃素的性子,其中輕重,你自己考慮清楚!」

本來約好了撲克牌局,可是等到兩人會談回來,梁士怡面若死灰,竟是提不起半點性質,隨便敷衍幾句,立刻告辭。休息室內的氣氛,也隨著他的離去,而變的融洽而又熱烈。

「冠帥,安妮小姐遠來,一定非常辛苦,我想,我們為什麼不好好喝一杯,緩解一下疲勞呢?通知外面,在這裡單獨開一桌酒席,我們在這裡慢慢聊。冠帥,對於中國下一步的經濟發展,不知道,你有什麼看法?」

與方才的橫眉冷對完全不同,當面對趙冠侯時,包括扶桑財團在內,都換成一副笑臉。趙冠侯與眾人卻不怎麼說實話,只把安妮推出來。

「戴小姐是正元現在的執行總裁,未來的經濟發展規劃,是由她來負責的。但是她今天很累,不方便談話,我和安妮小姐,要在京城住一段時間。所以,這件事我們不必急於一時,有的是時間,慢慢聊。明天,我們會去東安市場買些東西,我們可以約在明天晚上繼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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