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三金公司

「揚基人的算盤真精,居然想到直接入股兵工廠。好在他們的注入資金有限,兵工廠還是以官股為主,不用擔心喧賓奪主。」

趙家的女人,按著蘇寒芝的吩咐,不管會跳不會跳,都上前完成了一曲,也算是宣示主權。最後接手的,則是蘇寒芝自己。她的舞步遠不如陳冷荷來的規範,但是勝在與趙冠侯親密無間,兩人的舞步,給人以溫馨之美,甚至不少女孩拒絕了男性的邀請,坐在那裡,看著兩人跳舞,目光里滿是羨慕「蘇女士好幸福……」

金曼雲則面帶微笑,喃喃道:「這樣才對……」

舞池內,趙冠侯一邊摟著蘇寒芝,一邊小聲把揚基人的來意做了說明。

「冷荷帶來的人,果然都是有用的。揚基人帶來了資金,那些富翁們,也帶來了合作的機會。到底是讀過洋書,學過經濟的人,就是不一樣。這回她在山東長住,就能分你的憂,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在家帶孩子。」

「別做夢了,冷荷雖然本事,但是要我說,她還是不如姐。你能把金曼雲這麼個千金小姐,變成個優秀的護士。給傷兵擦洗傷口,安撫受傷的士兵。這些事,我自問是做不來的,要說本事,姐認第二,就沒人認第一了。你想歇,當兵的也不讓。我聽說在濰坊醫院,你每天晚上提著嘎斯燈去查房,有你帶頭,下面沒人敢輕視丘八的性命。不知道多少按說是一定要死的被你救活,多少殘廢,不用截肢。當兵的稱你做提燈女神,傷好以後,上趕著要回部隊。乃至那些殘廢,一樣要留在魯軍里效死。我現在讓你休息,弟兄們也不答應,你啊,還是接著出來吧。我想了教育廳長,交給玉美人來做,你改做衛生廳長算了。」

「你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我都聽你的。不過家裡的女人,你也得給她們找事情做,一閑下來,難免就會有是非。我現在要是管衛生廳,可就沒那麼多時間在家裡,幫你調停內務。到時候她們打起來,可別說我不幫你。」

「閑啊……我估計是沒幾個人能閑下來了。下面要做的事很多,或者說,忙碌才剛剛開始。」

山東的恢複建設工作,一如商人們所料,採取了招標競標的方式。負責人是趙冠侯,夏滿江以及新任議長鄒敬齋三人。

夏滿江已經表示,等到這次招標結束,自己就辭去財政廳長之職,把位置讓給更有才能的年輕人。鄒敬齋倒是願意在議長這個位置上發揮能量,把司法廳長的位置讓出來。

畢竟共合之後,議會對於省正府有一定的掣肘能力,一個聽話的議長,可以減少很多麻煩。王鶴軒的被收買叛變,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表面上公平合理的招標制度,卻讓山東的官場,變的混亂異常。本土商人與外省商人的矛盾,中國商人與外國商人的利益之爭,都隨著競標而爆發。山東總商會推選孟思遠為會長,鄒秀榮為副會長。更打出口號,誓死捍衛山東利益。

在之前的大轉移中,山東本土商人受損害最大,自然希望獲得更多的優待。可是來自東南的財閥,手上有著大筆的資金,財大氣粗,自然不會把山東本土這些土包子放在眼裡。

他們中一些人主動與那些京城裡的少爺黨、小姐党進行了接觸,但是接觸的結果,卻不讓人滿意。京城裡對於這些商人很在意,袁慰亭甚至派出了一支接待團,希望把商人們請到京城,共同就共合財政發展,舉行特別會晤。

商人們確實動過離開的念頭,或是以此為要挾,獲取更有利的條件。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山東根本不受要挾。其經濟潛力,比自己想像的強大的多,即使沒有外來資金注入,它也未必會垮。

首先,山東跟洋人顯然勾兌的很親密,有阿爾比昂和揚基的財團貸款,又有洋行合同,資金來源不愁。何況在驅逐普魯士之後,山東的礦山、鐵路權力,又被收回國有。以這些東西為抵押,還能再融一輪資金,找投資並不困難。

其次,山東體內造血能力也不弱。魯票通行南北十餘省,變相可以把山東的經濟壓力轉嫁外地。魯貨在國內國際市場的銷售,也能回籠資金。山東內部,也有應對經濟壓力的方法。富翁們發現,魯軍內部,現在開始發放一種專屬軍用券,作為代幣使用。

這種軍票,各地也有發行,多是掠奪百姓的廢紙,必須三五十人成群結隊持刺刀才能讓商家收下。可是山東情形,與外地不同。其有大量軍隊產業,包括農場、工廠、畜牧等等。軍票用來購買這些軍隊產業產出的商品,算是體內循環,且山東省內,軍票可以兌換魯票。只要趙冠侯不倒,這種代幣就可以作為貨幣使用,在民間能夠正常流通。

唯一的問題是,軍用票如果一年以上不花,就會作廢。這種刺激消費的方法,讓山東的經濟並未因戰爭而蕭條,在扶桑退兵後,很快就繁榮起來。

最後,就是京城的投資環境,實在太惡劣了。幾個商人禁不住勸告,又想要打通關節,真的到京城考察。很快就垂頭喪氣的回來,「那根本沒法做生意。」

林立的衙門,複雜的人事關係,苛刻的稅收,以及恐怖的生活環境,都不利於投資。每一個衙門都把這些富翁視為肥羊,只想著狠斬一刀。即使大總統許諾的優惠條件,也很難落到實處。甚至因為商人是某甲的關係進京,與某甲處於對立位置的某乙,就要千方百計把這件事破壞,避免某甲得功。

正府財政緊張,急於想要收入資金,殺雞取卵的手段,也在所不惜。商人們的生意還沒什麼希望,就已經被徵收了大筆稅金。

更為可慮者,則是京里的正直環境。這些東南鉅賈,即使最古板的那一批,也受洋人影響很大。可是京城卻大搞復古,提倡恢複中華傳統,行為向前金時代靠攏。密探四齣,偵聽言論。乃至反對帝制,提倡共合,都可能遭來大禍。

兩下對比,顯然山東的發展前途更為光明,投資也更有保障。商人們開始尋找一切方法,與山東達成合作關係,爭取以最大的利益,讓自己中標。

除去膠東重建的基礎工程,山東另一項業務,也同樣吸引著這些巨富的注意力,那就是公債。現在雖然泰西戰爭沒打出結果,但是普魯士在山東所開採的大小礦藏,都被強制收回。趙冠侯以這部分礦藏的所有權為抵押,發行榮軍公債、山東礦業公債,這兩種公債。

那些礦井有普魯士人打的基礎,加上相對較為科學完整的探測數據,前景和開採量都甚為可觀。單是一個招遠金礦,年開採量就達萬兩以上。這種公債與共合正府發行的公債不同,屬於有賺不虧,商人巴不得山東償還不起公債,拿礦權來抵押,認購極是踴躍。而且很快,眾人得知,購買公債熱情最高的是洋人,這下,就沒人對公債再有懷疑。你連洋人都不信,還能信誰?

想要競爭過洋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是財力,還是正直影響,都是洋人為強。商人們只能發揮自身的優勢,打民族感情牌,高喊著保衛礦權,不能讓中國的礦產落到洋人手裡去爭取感情分,再不然就是去找關係。

賽金花再次成為了炙手可熱的紅人,小別墅內,客人來往不斷,大把的銀子砸下去,求的卻不是一親芳澤,而是一句好話。卻不知,他們費了很大代價,實際,卻是被賽金花轉手就賣了。

小房間內,她抽著煙袋,雙腿放在趙冠侯的膝頭,享受著這位共合陸軍元帥的侍奉。有力的手敲打在她的小腿上,彷彿觸電一樣,酥麻的感覺直抵心田,遍體舒泰。

「你這個共合元帥伺候我,心裡冤不冤?」賽金花邊說,邊用手裡的煙袋,敲打著趙冠侯的肩膀。趙冠侯一笑「這有什麼冤的?伺候二姐,那是我該做的。這些日子,可是辛苦了二姐,何況為了那塊趙冠侯外室的招牌,二姐差點挨了殺身之禍,這我伺候伺候你,不是應該的?」

「也就是你,換了別人,就沖我掛這個招牌,非跟我翻臉不可。寒芝她們有福氣,找了你這樣的男人,是真把女人當個人看的。像你這樣的男人不多,當官的就更少。也難怪那幫千金小姐們給我送錢,想讓我給她們當王婆。做夢!我兄弟是什麼人,她們想爬床,還不夠資格。」

「二姐過獎。主要是麻煩,她們如果不是背後的家族不好惹,偶爾來場露水姻緣,也沒什麼。」

「廢話,有露水我還恨不得給自己留著呢,沒她們什麼事。」賽金花吐了口煙圈,腳輕輕在趙冠侯腿上動了一下。

「我跟幾個人商量好了,合資開個公司,一南一北,做的生意是:黑貨。洋人打仗,傷葯鎮痛,東洋那邊醫院手術,都離不開黑貨,做這個很有賺頭。山東也需要錢,既然黑貨可以賺錢,不該放過。可是山東的大土田都鏟光了,如果你大張旗鼓的進黑貨,對你名聲不好。二姐總歸就是個臭名,無所謂名譽二字。這個惡人我來當,生意我來做。這事是跟大總統搶買賣,將來要是鬧大了,你可別心軟。該斬馬謖的時候得狠的下心,你這個人,對女人心軟,這是短處。二姐認識你,這輩子就值了。就算是槍斃,只要命令是你下的,二姐保證是笑著上法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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