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木馬(下)

密室之內,瓦德克將一份絕密情報放在桌上。

「扶桑艦隊,已經在海面上,有目的的扣押揚基商船。雖然他們給出的理由,是懷疑我國突襲艦隊偽裝成揚基商船規避檢查,實際上,所有人都清楚,扶桑是在挑釁。扶桑的海軍,一直以來覬覦揚基在東南亞的領地,之前揚基內戰,我國幫助北方邦成功戰勝了南方邦。作為回報,揚基幫助我國,對協約國宣戰只是時間問題。扶桑人大概認為,他們的機會來了。甚至有軍艦在小呂宋附近挑釁揚基軍艦,試圖引發戰爭。這群瘋子,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瓦德克的臉上帶笑「揚基有著強大的工業實力,面對扶桑的挑釁,肯定會予以堅決的回擊。等到揚基加入同盟一方,泰西的戰爭很快就會結束,扶桑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堅持……忍受住短暫的艱苦,迎來真正美好的未來。」

安德魯附和道:「瓦德克閣下的話很有道理,冠侯,偉大而仁慈的主庇護著我們,這一次的勝利必將屬於偉大的普魯士。當前所面臨的困難,是主給我們的考驗,只要通過考驗,成為合格的戰士,主必會賜下福音,庇護我們百戰百勝……」

「如果揚基可以參戰的話,那確實是個好消息。我與普魯士的合作,自然充滿了誠意,否則不會把全部家當拉上來。現在我也沒有退路,只能和你們合作到底,下一步,你們要我做什麼?」

瓦德克道:「這個問題,是要塞的絕對機密,希望冠帥能夠充分保密。目前,要塞里的物資儲備並不充足,我們需要抓緊一切時間,儲備食物……」

隨同趙冠侯進入青島的,除了軍官以外,還有他的一營衛兵。這些人是沒有資格參與宴會的,進城之後,統一安置在城內軍營里。對他們的待遇還是不錯的,不但送來專門的肉食,甚至還有十幾個紀女被送進來款待這些衛兵。

這些衛士都經過專門培訓,能說一口流利的洋話,與幾名負責接待工作的普魯士軍官很快就熟慣起來。雖然還沒打仗,但是要塞里已經實行配額制度,軍官們平時的生活也比較艱苦。這些衛士隨身帶了肉食、香煙、烈酒,這時候全都拿出來款待。

幾名普魯士軍官一邊撫著身邊女郎的大腿,一邊喝著魯燒烈酒,不時發出哈哈大笑,一派歌舞昇平,賓主盡歡的情景。

在這種條件下,幾個人的離開,並沒有引起軍官的注意。幾名魯軍軍官悄悄的來到另一處房間內,將一張地圖鋪在桌上。

「這是青島的地形圖,多虧普魯士人讓我們來修要塞,才有機會實地勘探這裡的一草一木。這是下水道管線圖,通知弟兄們,準備行動。特戰營的弟兄,已經都準備好了,可是這臉不能都讓霍虯露。咱們也不是吃素的!這次干成了,人人有賞。」

如絲的春雨,自空中飄落,打的軍營屋頂沙沙做響。浮山指揮部內,普魯士軍官的宴會,就在這雨點伴奏聲中開始。駐紮於浮、孤兩山的部隊,是魯軍一個整編師,一萬七千餘人,其中普魯士人總數不到一百名。

基於合作計畫,整個師的訓練,都是由這些普魯士人一手完成的,單位部隊里的團、營正職以及參謀長等要害職務也全由普人擔任。

是以普魯士人數雖然極少,可是整個部隊,實際掌握在他們的手裡。這些人不大會說漢語,在訓練期間,也是靠翻譯交流,自然打不進魯軍的圈子裡。整體上大家自成體系,互不往來。

像是這種軍官間的小聚會,照例是屬於普魯士人自己的活動,即使是翻譯都沒資格參與,普通的魯軍軍官更不用說。

當戰爭爆發,這座要塞必然首當其衝,守衛者註定死在陣地上,這些軍官面臨的命運,也差不多。他們已經有了犧牲的覺悟,也就格外享受這段享樂時光。由於扶桑人還沒有進攻,他們也就格外放的開,飲酒放歌,又唱又笑。

「偉大的皇帝陛下萬歲!」

「踢爛卡佩人的P股!」

十幾隻酒杯撞到一處,酒漿四濺,就在此時,門忽然被推開,這個師名義上的師長李虎臣從外走進來,朝幾名軍官一笑「幾位好興緻,我能參一股么?」

趙冠侯與瓦德克攜手離開密室時,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證明交涉成功,中普兩國友誼永存,合作愉快。瓦德克對於趙冠侯的愛好並不陌生,立即宣布,宴會開始。隨著樂隊演奏,魯軍軍官與普魯士貴婦攜手共舞,又有寄居於青島的一干大金遺老陪席,一派中普親善,山東共榮的融洽情景。

小李曼高舉著酒杯,向趙冠侯走過來。

他的特攻艦隊,很是威風了一回,在中國沿海,將十數艘阿爾比昂運輸船送入海底。現在,阿爾比昂不得不組織龐大的護衛艦隊保護物資,這就導致在正面戰場上海軍力量嚴重不足,連帶物資輸送效率也大打折扣。

小李曼自己的艦隊也受了不輕的傷,這次回青島,必須經過一番徹底的檢修與補給之後,才能再次出海。

他舉起酒杯,與趙冠侯對飲一杯後,小聲道:「我這次幫你再給扶桑人一記狠的怎麼樣?就像我們之前在廣島做的那樣,或許比那還要狠。作為報答,替我和巴森斯閣下照顧好漢娜,如果你欺負她,我就打爛你的鼻子。這筆交易,做不做?」

「誒?你不是說要跟我競爭到底么?主動認輸,這可不像是普魯士貴族的作風。」

小李曼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沒什麼,我和巴森斯閣下已經達成共識,這次出海,不可能活著回來。我唯一的牽掛就是漢娜,能照顧她的人,只有你。答應我這個條件,不會讓你吃虧的。」

趙冠侯回敬了一杯酒,臉上依舊帶著笑容,語氣卻低沉而嚴肅「怎麼?情形很糟糕么?」

「至少海上是這樣。你要知道,我們是在和阿爾比昂加卡佩打仗。說到這裡,我必須感謝一下瑞恩斯坦,他今天如果在這,我會當面向他致謝。正是他的馬恩河計畫,才讓那兩個強國流了這麼多血。但是,我們的處境並不像瓦德克說的那麼好。奧斯曼人的愚蠢與無能,與鐵勒人不相上下。哈布斯堡帝國則不能與阿、卡任意一國相提並論。我們現在,只能希望揚基早一天投入戰場,否則帝國將承受更大的傷亡。在海上,我們的局勢……怎麼說呢?我們贏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但是距離最終的勝利,卻越來越遠。你要知道,我們是在和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為敵。當阿爾比昂人越來越熟悉我們的方式之後,我們的處境會越來越糟糕。這次我們差點被阿爾比昂人逮到,四艘軍艦受傷都不輕,軍官的死傷也很大。下一次,或許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逃脫了。」

「那你沒想過轉到陸軍來?」

小李曼回以白眼「你以為我還是那個膽小鬼?祖國需要勝利,勝利需要犧牲,我不懼怕為祖國犧牲,但是漢娜,她沒有這個必要。她是個好心腸的姑娘,事實上,她也不算情報機構的人,最多是幫他們做點事。戰爭是男人的事,女人應該得到保護,可是能保護她的人……不多。」

趙冠侯也明白,漢娜在普魯士女人里,也算是出眾的。加上巴森斯在中國當了幾年軍事顧問,雖然被賽金花搜颳了一番,但依舊剩了一筆很可觀的財富,作為嫁妝留給女兒。不管是為人還是為財,覬覦漢娜的男人都不會少。

太平時節,不管是小李曼還是巴森斯,乃至漢娜自己,都能保護自己。可是當戰亂來臨,軍人的權力進一步擴大,很多事沒辦法保障。即使是普魯士人,一樣活的提心弔膽。小李曼和巴森斯如果陣亡,漢娜一介女流,如果沒一個強人做她的靠山,日子也很難說。

小李曼的選擇,也算是考慮全盤,在漢娜本人意願得到尊重的前提下,趙冠侯亦是最有能力保護她的人選。至於位分問題,現在已經顧不上,先保住人,才是第一位。

他小聲道:「山東的僑民、勘探隊都已經進入青島,可是漢娜和她的人,並沒有回來。雖然瓦德克表示,已經派出騎兵搜索,可是我還是在擔心。山東是你的地盤,找人還是你比較在行。我再過幾天就要出海,否則的話,現在已經騎上馬,去把她找回來了。」

「放心吧,她的安全包在我身上。她的人手也不少,不至於出什麼事,我一會給地方上掛幾個電話,肯定可以找到人。」

小李曼放心的點點頭,瓦德克此時已經向這裡走過來,他不便多留,只小聲叮囑道:「瓦德克是一條狡猾的狐狸,跟他打交道,要多留幾個心眼。皇帝陛下雖然偉大而睿智,但不是所有的問題,都能得到陛下的重視。很多時候,人還是要靠自己才行。」

眼看瓦德克與一位頂戴花翎的老者走來,小李曼只好離開,他並沒有走向舞池,而是徑自來到一邊,與安德魯小聲交談著。安德魯的身體已經十分衰弱,強撐著精神,聽著小李曼的轉述,長出了一口氣。

「願主保佑,讓我們可愛的漢娜,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曾經與趙冠侯交談過的那位普魯士軍官,忽然氣沖沖的走到小李曼身邊小聲道:「這幫該死的奧斯曼雜種!我以祖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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