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破網

「鹹魚!全部都是鹹魚!」在位於南陽的臨時指揮所,瑞恩斯坦咆哮著,表達著自己的憤怒。「陸軍部里的參謀,應該集體吃槍子!如果他們在我手下,我會立刻把他們拉出去槍斃,或是讓他們每人吃五條鹹魚!這是農夫的智慧,居然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上當。一群武裝農夫,就耍的你們的部隊團團轉,他們全部都要上軍事法庭!」

由於徐又錚的錯誤判斷,導致趙冠侯制定的各省嚴守省境,一支大軍進剿兜捕的方案遭到破壞。數省大軍,乘火車前往河北省界,準備圍剿白狼部隊。天羅地網,鳥雀全無,狼固然是沒有獵到,自己的網,卻被撞破了。

白狼趁著北洋大軍雲集河北之時,揮師奇襲荊紫關,終於佔領了這號稱雞鳴三省的戰略要地,進退自如,從容來去。瑞恩斯坦原本制定的作戰計畫,竟是全沒了作用。

他粗大的手指,在地圖上戳著「他們的目標始終沒有變過,陝西,然後是四川!他們需要與陝西的部隊,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會合,然後進入四川。只要針對這一點,做出針對布置,在荊紫關布置防禦,他們將被偉大的瑞恩斯坦伯爵全部消滅。現在,這一切全被毀了!我要去找徐又錚決鬥!是他,讓偉大的瑞恩斯坦伯爵的名譽蒙羞。」

「冷靜一下,參謀長。現在喊這個沒有用,你不了解中國,小徐未必是看不出這是一步虛招。但是不管是不是虛招,他都必須當實招來應對。指揮失當,不是問題,真讓匪徒破壞了大選,那是要他用人頭來填的,他賭不起,寧可放掉白狼,也必須保住京城,想不透這一層,他也當不了陸軍次長。與其發脾氣,還是還是想著接下來怎麼打為好。原本是想,在河南就把他收拾了,現在看來,想不進陝西是不可能了。」

趙冠侯來到地圖之前,「得了荊紫關,下一步就是要進商南,然後是武關、商縣,可以直接打到長安了。閻文相手頭本錢有限,估計是擋不住。再說,陝西的輿情也比較複雜,刀客橫行,民風剽悍。省又是個窮省,從前金的時候,左季高剿天方盜,就需要幾省協餉。前有刀客,後有白狼,再加上正規軍,糧餉,都是個問題了。」

孫美瑤上前,挑釁似的用胸脯撞著趙冠侯的胳膊「進陝西多好,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我這個山東人都知道。到時候,你找幾個年輕漂亮的米脂女學生,不是正遂了你的心意。」

由於白狼軍以馬隊聞名,孫美瑤的騎兵,算是這次剿白的主力。她的前哨部隊,已經和白狼軍的游騎交過手。由於有哥薩克在前,白狼馬隊並沒有放在孫美瑤眼裡。在她看來,也不過就是老杆子的水平,還上不了大檯面。但是這種游擊方式,倒著實讓她頭疼,是以她的心情始終不好,找到機會,就要刺趙冠侯幾句。

趙冠侯也不與她生氣,反倒是笑著說道:「米脂的婆姨跟我的騎兵旅長怎麼比,有了你這匹胭脂馬,誰還惦記那些?我知道,這幫人不咬人噁心人,只跟你玩花招,真要打的時候,他就逃了。逗的你火大,偏又打不到人,這實在是讓人氣悶的很。但是你放心,他們逃不了多久了。」

「怎麼說?漢娜那邊有情報?」

「不是情報,是計算。匪兵之所以跑的比官兵快,一是他們不恤馬力,二是他們不攜帶輜重。匪徒身上帶兩個包裹,一個放金銀戰利,一個放口糧子葯。他們一路上發了橫財,鈔票帶的多了,馬力有限,就只能少帶口糧。裹糧而行,攜糧有限。一路全靠劫奪抄掠,可是河南本身就是窮省,他們自南陽之後,又破禹城,但再沒破過其他名都大邑。縣城村莊的口糧,供應不上這麼多人吃馬喂,他的糧食,快出問題了。」

「這幾天殺的游騎,身上乾糧袋,也是越來越癟。他的戰鬥單位太大,沿途征糧,也是入不敷出,陝西比河南還窮。他們的部隊這樣行動,支持不了太久,我們沒必要走的太急,慢慢追,隨時準備,跟他們打一次正面戰鬥。」

孫美瑤大喜道:「早就憋著跟他們明刀明槍見一仗了,光跑不打,算什麼好漢!他們如果敢回師,我們就給他個厲害。」

「不能大意。」趙冠侯搖頭道:「他們在河南連戰連捷,固然地方部隊膿包是一方面,他們自己也著實能打。槍彈裝備齊全,士氣也高,一天行動幾百里,部隊還能維持住,單這一手,就不是尋常手段。聽說白狼很有點頭腦,對官軍的毛病也熟悉,總是能針對弊端,制定策略。咱的人如果小看他,肯定要吃虧。」

瑞恩斯坦雖然不把白朗放在眼裡,卻並不反對趙冠侯謹慎的主張。但他的理由,和趙冠侯頗有出入。

「我們可以取得勝利,但是也會付出代價。在這種對手面前,如果付出過多的損失,將會讓對偉大的瑞恩斯坦伯爵的榮譽蒙受損害,所以我決定……多找一些炮灰。」

他向以粗豪面目示人,此時制定起卑鄙的計畫,竟也是輕車熟路。「我們需要找來足夠多的犧牲品,替我們自己的部隊來消耗對方的彈藥和力量。在項城,駐紮著整整一萬大軍,這支部隊的存在毫無意義,我建議,把他們納入我軍的管理範圍內,接受我軍指揮。」

白狼軍一度進犯項城,傳出要挖掘大總統祖墳的謠言。大總統既為一國之最高首領,祖墳應享受帝陵待遇。於兵微力弱,糧餉兩匱之時,以一師精銳固守項城祖墳,任是白狼軍侵略如火,友軍逃竄如風,這支部隊始終不動如山,徐行如林,亦可見護陵之師鎮定沉著,大將風範,非其他部隊所能比。

瑞恩斯坦的主意,就是打在這支部隊身上,準備將這支護陵隊進行收編,作為第五師的炮灰。

趙冠侯道:「都拉走不可能,我最多可以爭取一個旅,至於能不能爭取的到,就要看情況了。總之電報要發,休整要做,在南陽先行整兵三天,吩咐士兵嚴守紀律,尤其是那四個團。誰敢拿一草一木,非理一個女人,不問軍銜立刻砍頭!」

現在河南沒有督軍,只有個出身毅軍的趙儻擔任護軍使,算是臨時過度職務。袁慰亭是剿白狼的總指揮,趙冠侯則如同代天巡狩的欽差,是以一到南陽,立刻就找了最好的一處院落做為臨時公館。趙儻又自民間徵集美貌少女數十名,作為軍需品,其報銷目錄上,一概以一次型被褥為名,可見用心良苦。

可惜巧眉眼做給瞎子看,那些少女固然被集中起來,由蘇寒芝教授讀書認字,又熱心的給她們介紹男朋友。而正主趙冠侯,則陪著孫美瑤回了房間,隨即一把就抱住了自己的騎兵旅長。

孫美瑤掙扎了幾下,隨即小聲罵道:「大帥欺負小旅長,不要臉!明天我還得騎馬呢,不許太用勁……天天摸,還摸不夠啊。」

「摸多久都摸不夠,感覺又大了一些,等我好好測一下尺寸。」

孫美瑤被他說的忍不住笑出來,再也綳不住勁,任他拖拽著到了床上。趙冠侯邊解著她的軍裝邊道:「我知道你心裡急,恨不得一刀砍死白狼,然後回山東去。其實不單你急,我也急。可是越急,越要穩。米脂婆姨綏德漢,有你在,米脂婆姨我是不惦記了。但是既然進了陝西,綏德的漢,我是要惦記一下的。陝西出好兵,南方才子北方將,關中冷娃排兩行。我想在關中,招一支部隊出來,為我所用。可是越是如此,越是要保持一個好名聲,否則很難得到民眾支持。官軍剿匪,最怕輿情不恰,老百姓袖手旁觀,我們處境就會麻煩。要想老百姓幫你,辦法只有一個,軍紀嚴明。」

「所以你在河南,就是積攢名聲。」

「除了積攢名聲,還要整頓紀律。那四個團的兵,不是自己的,如果為非作歹,就把我們的努力都糟踐了。要給他們念念緊箍咒,把紀律搞上去,打出官軍的威風,如果讓百姓認為是匪軍打敗匪軍,這就不是咱們魯軍的作風了。」

趙冠侯這時已經佔領了高地,開始偵察地形,又小聲道:「這次不光是和土匪打,還要和洋人過招,白狼的部隊,為什麼踩我們的點踩的這麼准。我們來他就逃,彷彿早有默契一樣,你想過這是為什麼?」

「有內鬼唄。等我查出來,饒不了他!」

「沒這麼簡單,這不是內鬼的事,是有外人的助力,否則單一個白狼,也沒有那麼好的情報水平。他打家劫捨得的那點財富,支撐不起這麼一支部隊的開銷。最近他採購糧食,用的都是老頭票。」

「扶桑人?」孫美瑤眉頭一皺「扶桑人不是給大總統當顧問么,怎麼還會拆咱的台?」

「當顧問本就是沒安好心,拆台就是意料中事。我接到冷荷的消息……」

他剛說到這,孫美瑤忽然氣呼呼的一推他「想誰,就摸誰的去,我不給別人當替身!」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她發出的消息,對我很有用。扶桑人,在做空我們的國債,向下砸價。這是正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孫美瑤這才有了點好臉色「這還差不多,我警告你啊,以後在我面前少提她,惹急了我哪天在她臉上劃幾刀,看她還能不能勾你的魂。做空國債,怎麼做啊?」

「你當初不是搶過昭信股票么,還記得這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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