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風暴

「二哥,不是我說你,你和二嫂鬧到今天這樣,你要承擔一半以上的責任。兩夫妻,搞成這個樣子圖什麼……請貼?不去!我認的二嫂就那一個,這個二嫂哪來的,我沒見過,概不承認。你要是願意討小,那是你的事情,可是要我認這個二嫂,是辦不到的事情。」

孟思遠此來的目的,是來送結婚的請貼,請四弟參加。見趙冠侯發火,他卻不惱,微笑道:「老四,我有我的道理,你聽我說一說,再替你二嫂出頭不晚。我們兩個成親這麼長時間,她的肚子里沒有動靜,這是你知道的,我是孟家這一支的單傳,你也是知道的。老太太最大的念想,就是要抱孫子,這一條我做不到,是不是不孝?」

「沒有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問題……這話說著不好聽,傷男人面子。但是我認識個很好的西醫,你們去做個系統的診斷,再來說是誰的責任。再不行,你可以納妾,二嫂那裡,我替你去頂雷挨罵,都是沒的說,你離婚再娶,二嫂那邊該怎麼辦。」

「這就是我說的第二個道理了。其實我現在娶的這位柳小姐,才是我最該娶的。當初家父在日,為我定親,定的就是這位柳小姐。可是我後來在阿爾比昂留學,認識秀榮,兩人私自結婚,各自背叛了自己的婚約。柳小姐她完全可以改嫁他人,可是她卻說,此身有屬,非君不嫁,就算我悔婚,她也是我的妻子。家裡逼的緊,她就去出家,帶髮修行,生生在家廟裡等我到三十歲,你說說,這個女人我不娶,良心過的去么?」

趙冠侯被這番過往也說的一愣「還有這麼一檔子?這麼說,這柳小姐倒是對二哥有情有義。可是二嫂那邊……」

「我和秀榮的問題,你們是管不了的,這個事情很複雜,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我們兩人之間,不是一點半點的小事,你們的好意我知道,可是想勸和,沒那麼容易。秀榮的脾氣我最了解,現在就算我趕到松江去求她,她也未必肯回來。既然如此,我們各自去追求各自的幸福,都是很正常的事。這請貼你收著,到時候可一定要來。」

說完婚事,孟思遠又問起了松江的事情,至於自己到松江的目的,只說是談一筆生意,並沒有細講。反倒是就咨議局的事情建議道:「現在咨議局群情洶洶,所有人都對大金假憲政真收權的政策持反對態度,老四,你既然是山東巡撫,就該拿出山東巡撫的擔當。向朝廷提出建議,擴大咨議局的許可權。現在,山東的士紳還是比較擁護你的,可是到了將來,就很難說了。如果你長期和大金朝廷站在一邊,百姓也會認為你們是一夥的,你會失去民心。山東的父老,將不會像過去一樣支持你。適應潮流,順應民意,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做的事情。民心都希望憲政,你也不該為了朝廷,與百姓為敵。」

「這好說,我和朝廷的關係,二哥你是知道的,這次差點連頂子都被摘了。說我對朝廷如何盡忠報效,那是絕對談不到的,但是,讓我怎麼做,你也得給我擬個章程不是?這樣,你們咨議局回去拿個成議出來,簽名附署,我來用關防。」

「這樣就最好不過,我回去就辦,一兩天內,就會有切實的迴音。」

送走孟思遠,鳳喜氣呼呼的說道:「就算你罵我,我也要說,二爺這事辦的不對。二嫂這麼好的女人,他怎麼就能不要。還有,他怎麼能拆你的台?你對他,可是有恩的。」

「話不能這麼說,二哥有二哥的想法,他的想法也不一定是錯的。我的想法,更不一定是對的,只是你向著我,所以就覺得我有道理罷了。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心懷理想的英雄,只可惜,他的理想跟我的理想,不在一條軌道上,終究難免要起摩擦。只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盡量保全下這份交情。」

「這怕是難的很了。一個想著要壞你的基業,你又怎麼可以保全著他?」鳳喜向四下望望,並沒有人經過,大著膽子抓住了趙冠侯的手「你……你要多為敬慈想一想,他不能沒有爸爸。再說,他是個少爺,將來可以當大官。要是像孟二爺說的那樣,他怎麼辦?我們的兒子,不能吃苦。」

「那你能沒有我么?」

「我……我不知道……敬慈都那麼大了,你還讓我怎麼說!總之我不能讓敬慈沒有爸爸,如果他敢對你不利,我就殺了他,哪怕你將來殺了我,我也不在乎。誰敢害我的兒子當不成少爺,害我兒子的爸爸當不成官,我就不會放過他!」

「你在女校,不是也讀書么?怎麼不跟二哥一樣,支持共合?」

鳳喜搖搖頭「他是少爺,我是下人,雖然讀了書,也註定想不到一起。我只知道,我從小吃苦受罪,我的兒子現在卻有了好家室,好爹好娘疼他。若是按他們那麼干,我兒子長大了,還得跟我一樣受苦。我自己吃多少苦都沒關係,我只要敬慈過的好就行,我不管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我只知道,對我兒子好就是對的,對我……男人好,就是對的。」

她破天荒的說了一句情話,自己的臉先漲個通紅,彷彿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不敢和趙冠侯對視。撒腿,就想跑掉。趙冠侯卻已經拉住鳳喜,將她緊緊抱住,在她耳邊道:「放心吧,魚線和魚桿都在我手裡,魚又怎麼跑的了。咱們的兒子,是不會吃苦的。將來我們的女兒啊,兒子啊,都不會吃苦。」

他親了一口鳳喜,在她胸前一捏,鬆手向外便走,鳳喜的身子發軟,耳根火燙,忍不住問道:「你……你去哪?」

「去找魚桿和魚線,你準備好,晚上我們給敬慈添個妹妹。」

他自衙門出來,一路奔了軍營,經過第五鎮一系列換防,濟南現在駐守的,是賈懋卿及他手下的一個標。但是在這個標以外,又有瑞恩斯坦和他的洋傭兵。

這兩年里,瑞恩斯坦通過華比銀行的關係,擴充自己的隊伍,僱傭兵團數量已經達到一千五百人,是一支絕對不能小看的戰鬥單位。即使是賈懋卿,也沒有把握以一個標,解決這一千多人的洋兵,兩下交戰,勝負實在難說。

趙冠侯前去的,就是瑞恩斯坦的部隊駐地,等兩人一見面,瑞恩斯坦笑道:「我尊敬的巡撫閣下,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居然錯過了本世紀最大的一次豪賭。三百萬鎊對賭,將整個道勝銀行搞到了破產,哈哈,這真帶勁。我必須承認,如果讓我能夠全程參與,並且踢大公的屁股,我可以忍受吃一個月鹹魚。」

「你忘了你的鹹魚吧,我的參謀長。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一下,這件事事實上,我只能對你一個人說。你看沒看到報紙,一艘揚基的客輪爆炸了……」

關係著一條客輪,以及人命的機密,讓來自普魯士的參謀長,也失去了平日的鎮定和從容。

「以客輪的名義,卻裝運了軍火和黃金?這真讓人不敢想像。上帝保佑,我想,揚基的總統在玩火。」

「別打啞謎,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場影響泰西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這……真是太讓人興奮了。」

瑞恩斯坦站起身軀,興奮的走來走去,讓趙冠侯頗為驚訝,自相識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參謀長如此失態。

當來回踱步三圈之後,瑞恩斯坦猛的站住身子,對趙冠侯道:「第一,我需要更多的資源。包括資金、人手,必須服從我調遣,不要進行任何干涉。第二,我要求山東從現在開始,就秘密儲存糧食、武器還有黃金、白銀等貴重金屬。還有,對於泰西的政策,暫時不要有太明顯的傾向性。如果我的估計沒錯,這次,將會有很多人粉身碎骨!」

趙冠侯點點頭「沒問題。凡是我有權調動的資源,你都有權調動。我這次在松江認識了不少南洋米商,他們答應賣洋米給我們。至於軍火,從松江搞來這些怎麼樣?」

「那些鐵勒貨?不得不說,發起瘋來的鐵勒人,確實讓人另眼相看,從鐵勒扶桑戰爭結束到現在,他們的進步速度,讓我吃驚。這些鐵勒軍火,還有那些鐵勒進口的軍工設備,都是一級品,即使我,也挑不出太多的問題。當然,這些優秀的武器,要在合適的士兵手裡,才能發揮它們真正的作用,比如,我和我的人。」

「謙虛是一種美德,我的參謀長閣下,您和您的部下,都需要這種美德。現在談談部隊,您知道我想問什麼。」

「很容易,解決他們,只要三個小時,或者更短。事實上賈大人能夠控制的部下,始終不超過一百人,只要你一聲令下,只靠你自己的人,就隨時可以解決他們。」

「不急,我先給弟兄們發一次犒賞,然後在全省範圍內轉上一圈。所有的兵營,每一座都要轉到,凡是我的部下,包括第二混成協在內,我要把犒賞發到每一名士兵手裡,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軍營內,看上去一切如常,操練士兵,演習陣法,操作各式兵器。瑞恩斯坦會照例檢閱,把所有人罵的狗血淋頭,又與將弁們進行軍棋推演,隨後將所有人指責為鹹魚。

行營學堂內,四教習則對於進修的軍官,教授著步騎炮等兵科知識,傳授著指揮的技巧。山東的新軍,訓練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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