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雙星齊落

炮火的硝煙與戰艦燃燒的濃煙直衝天際,嚴重影響射手的視線,炮手們拚命的用羊毛桿清洗炮膛,將炮彈裝入、夯實,隨後發射。炮彈落在海上,砸起一道道粗大的水柱,如同噴泉。一部分炮彈命中了目標,圓形彈在巨大動能的推動下,鑽透了船殼,裹脅著木屑,深入船體之內,在能量消失之前,摧毀前進路上的一切。木屑飛起,火焰開始燃燒,悶雷般的爆炸聲,在海面上飄蕩。

「落下帆!」

「救火!」

「準備射擊!」

類似這樣的喊聲此起彼伏,兩方面的陣型都不能保持完好,海面上,破碎的木板、帆布、以及救生艇上等待友鄰部隊救援的海軍到處都是。

十幾名士兵在救生船上絕望的向四下張望,遠方一艘軍艦飛駛而來,興奮的水兵揮舞著襯衣,希望引起對方的重視。可是軍艦離近之後,他們才發現,懸掛的並非本國旗幟。水兵停止了動作,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情,軍艦甲板上的士兵,已經看到了這艘救生船,興奮的喊叫著什麼。

高大如山的軍艦扯足風帆,直接從救生船上碾壓而過。血肉混著木屑,在海面上一點點擴散開,為周圍的海面,增添了幾分顏色。

旅順港外,扶桑的包圍艦隊,與鐵勒的突圍艦隊之間的較量開始了。旅順在鐵勒的經營下,被構築成了一座永固的要塞化城市,在鐵勒內部,有永攻不落的要塞之稱。但是,作為新任海軍司令的馬卡洛夫堅決反對消極抵抗,並不認為,只靠防禦就能取得勝利。要想獲勝,就必須主動出擊。

他手上集中了鐵勒太平洋艦隊的主力艦,在之前的襲擊中,雖然有部分船隻受損,但是對於龐大的艦隊來說,這點損失尚不足以傷筋動骨。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解決掉對手,恢複鐵勒的海上交通。

扶桑海軍指揮官東鄉平八郎,也已經預料到鐵勒人會進行大規模反擊,為這場海戰進行了充分的準備。是以當馬卡洛夫帶隊出戰之後,遭遇的,就是嚴陣以待的扶桑艦隊,決定此次戰爭海上主導權的戰爭,就此爆發。

鐵勒軍的艦船數量遠比扶桑軍為多,但是在損失比例上,則差不多是一比一。這並不是指揮官的問題,以指揮水平而論,東鄉還要略遜色於馬卡洛夫。

但是馬卡洛夫手下的海軍士兵並不如扶桑兵優秀,這支艦隊的水兵訓練嚴重不足,而且身體狀況也不夠好。在旅順要塞內,疾病流行,海軍士兵也大多感染,體力不佳,在執行命令上,不如扶桑軍隊的速度快。

另一方面,扶桑艦隊的射擊水平,也優於鐵勒一方。這一點應該歸功於之前扶桑軍隊近乎奢侈的訓練,在迎戰馬卡洛夫之前,東鄉平八郎的射擊訓練,消耗了自己海軍彈藥的一半。而這種撒金式的訓練方式,帶來的成果,就是在海戰之中,扶桑軍炮擊水平高出鐵勒方面不止一籌。

扶桑軍火炮的射擊精度遠高於鐵勒,鐵勒人則只能靠數量彌補,靠著彈雨抵消精度差距。饒是如此,在炮戰中,鐵勒實際也是處與下風,除去損失的戰艦外,鐵勒方面負傷的艦艇比之扶桑方面遠遠超出。一艘艘軍艦,打出無力作戰的旗語,中彈起火者,也越來越多。

馬卡洛夫對此,除了發出無奈的嘆息外,也做不了什麼。他只是一名帝國的海軍將領,權力有限,對於這一切他有心無力。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除去鐵勒軍炮術不精之外,帝國那腐朽而又緩慢的反應機制,那些永遠高高在上的老爺們,也是罪魁禍首。

旅順港內號稱新銳的艦船,實際上早已經被海水侵蝕的很嚴重,一部分在帳面上標註為新炮的大炮,實際上內部鏽蝕的很厲害。用它們發炮,就是在冒險,只要不炸膛就是上帝保佑,準頭根本提不到。戰艦船殼不如扶桑人在阿爾比昂訂購的戰艦堅固,即使彼此命中,往往也是扶桑的船安然無恙,鐵勒的船已經被轟開了口子。

這種情況,並不是意外可以解釋的,要想追尋海軍經費的去向,怕是只有去問那位與旅順海軍艦隊司令交情甚好的芭蕾舞演員才行。在她身上穿戴的,正是鐵勒的艦隊和大炮。

「陣前迴轉,又是陣前迴轉!」扶桑的旗艦,再一次在馬卡洛夫面前完成了一次陣前迴轉,為自己搶佔了有利的位置。鐵勒海軍發射的炮彈僅僅對其造成了擦傷,扶桑的指揮官,看來確實有著很好的運氣。

馬卡洛夫站在艦橋上,不由發出了由衷的感慨。彈片從身邊飛過,身形巋然不動。他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就會比對方的運氣差。

這種氣度,也讓鐵勒士兵有了底氣,可以在這種不利的戰爭中咬牙堅持下來,為帝國戰鬥到最後一刻。

「我艦前進,追擊敵旗艦,命令艦隊中,所有的重型戰列艦跟上掩護我們。扶桑人的膽子很大,但是這也是他們的缺點所在,一旦旗艦被擊毀,他們將輸掉這場戰爭。」

「司令官閣下,這似乎有些冒險,扶桑艦隊的炮術優良,我軍貿然進入……」

「現在不是在課堂,我們沒時間討論,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前進!」

馬卡洛夫抓住的確實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東鄉平八郎的旗艦,距離自己的本艦隊有些遠。只要自己可以抓住這艘旗艦並摧毀他,或是將其驅逐出戰場,扶桑海軍都將陷入沒有指揮的狀態,自己就可能反敗為勝,完成對旅順的解圍。

在鐵勒所有的軍艦中,馬卡洛夫的旗艦船殼最為堅硬,火炮的質量也最佳。在這條船上,有著最有經驗的水手和最為優秀的炮兵,除了自己親自追擊外,其他人,恐怕都沒辦法完成這種任務。他的出陣,既是無奈之舉,也是此時唯一的選擇。

於是戰場上的情形如同回到了中世紀,兩國海軍旗艦之間,竟是形成了決鬥之局。東鄉畢業於阿爾比昂,整個扶桑海軍的精神,也受了阿爾比昂海軍中那位傳奇將領的影響,並不畏懼挑戰。旗艦上打出旗語「皇國興廢,在此一戰,每一名士兵都需要盡忠職守!」隨後毅然單艦迎敵。

這艘扶桑新造艦採取的風帆與鍋爐混合動力,填入了優質的威爾士無煙燃煤,速度陡然提升,船上的火炮在馬卡洛夫的旗艦兩側,打出一道道水柱。

馬卡洛夫旗艦堅固,速度上也並不遜色於敵艦,雙方都有著最優秀的炮手,和最為優秀的統帥。對於這種炮擊,自然不會退縮,而是立刻命令火炮還以顏色。兩位世界一流的海軍將領,以面對面的方式進行較量,彼此之間,以炮彈向對方獻上問候。

死神的使者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線,在對方的船上落下,煙火籠罩了戰艦,提醒著,在戰爭中,每一個參與者都是死神邀請的對象。一發圓彈,幾乎是貼著馬卡洛夫飛了過去,差一點,就終結了這位鐵勒最優秀的海軍軍官。一旁的參謀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司令官閣下,請您務必更換一艘船,這裡太危險了。」

馬卡洛夫卻拒絕了參謀長的好意「國家利益遠比我個人安全重要的多。我必須待在這裡,讓我的士兵看到他們的將軍沒有拋棄他們,大家才有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不用理會這些,做好你們的本職。」

馬卡洛夫挺直了腰板,如同一座船首像一般頑強,受其感召,鐵勒軍兵的士氣也大為振作,大炮發揮出遠超訓練的水平,在扶桑軍旗艦上,製造著戰績。

隨著雙方距離的接近,扶桑方面的炮彈已經落下的越來越頻繁,戰艦搖晃的也越來越厲害。作為這支艦隊中,最為堅固的一艘戰艦,硬吃了這麼多炮彈後,船殼的損害依舊不大,至少在這艘艦上,海軍大臣對的起沙皇的信任。

馬卡洛夫舉著望遠鏡掃視過去,圍繞兩艘旗艦的對決,交戰雙方,都投入了大批艦船進行作戰。鐵勒方面跟隨主將開始發動攻擊,東鄉平八郎卻將自己當做誘餌,趁鐵勒人來攻擊自己時,命令部下艦隊,對鐵勒艦船實施炮火轟擊。

鐵勒方面則拼出了火性與殺氣,乾脆是以兌命的形式,與扶桑軍進行血戰,依靠兵力優勢,與扶桑軍艦以命抵命。一艘船被擊沉,必定會讓扶桑軍艦付出代價,乃至失去戰力之後,也要拚命的射出炮彈,與扶桑人同歸於盡。這時,差不多到了戰役的勝負手,誰輸誰贏,只爭一線。東鄉平八郎對於戰局並沒有關注,而是兩言緊盯著北方的對手,命令著部下發炮射擊,與馬卡洛夫的座艦彼此形成跨射。

「霰彈準備!」鐵勒方面先行裝填了霰彈,準備朝扶桑艦橋轟過去,可是這一發炮彈的準頭有嚴重問題,並沒有對扶桑人造成威脅。而在他們的第二發霰彈發射前,東鄉座艦上的海軍榴彈炮,則以榴霰彈還以顏色。

扶桑炮手拉動炮繩時,並不曾想到,自己這一發炮彈將造成何等影響。密集的鐵珠,在馬卡洛夫的頭上散開。當硝煙被風吹散以後,鐵勒旗艦的甲板上,已經找不到完整的身體。火焰在帆布上燃燒,血與肉飛散的四處都是。包括馬卡洛夫在內的鐵勒海軍指揮系統,在這一炮中報銷大半,偉大的將軍本人,亦不幸飲恨。

原本與扶桑艦隊不相上下的鐵勒艦隊在片刻之後陷入了混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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