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玉美人(下)

玉美人的臉變的如同白紙,搖頭道:「大人……大人你誤會了,這事和四海樓沒關係。妾身只是和他們家很熟,可以用一下這個地方而已。你若是不信,我現在就伺候你,怎麼樣都隨你,我現在就脫衣服。」

她邊說邊脫自己的斗篷,大衣,趙冠侯只抱著肩膀看著,面帶冷笑「脫啊,全脫掉,然後我就在這睡你,看你的心上人是當這一切沒發生過,還是舉著刀進來,跟我拚命。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光棍眼賽夾剪,你們那點私情,當我看不出來?你不說銀庫的事,不就是惦記著我救了你之後,你再跟你的情郎捲款而逃,到別處做亡命鴛鴦么?增其若非知道這一切,又怎麼會突然把你就能當禮物隨便送人。若不是他用的著你,說不定你們兩個,現在已經被他活埋了。」

玉美人心頭巨震,回想過往,猛的一把抓住趙冠侯的胳膊「大人!大人你救救他,他是無辜的。是我勾引的他,沒有他的錯。你只要救他,我跟你過一輩子,跟他再不相見,我可以發誓。」

趙冠侯卻朝窗外道:「有話進來說,躲外面聽有意思么?我若是現在就騎她,難道你還要在外面打更么?」

房門推開,四海樓的少東家從外面撞進來。卸了行頭,確實是個頗為英俊的後生。穿戴也很時髦,又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沒受過苦,白淨面皮,一雙桃花眼,極有女人緣。

進門之後,他便跪在地上道:「大人,你饒了三太太,是我的錯。我可以把我的產業給你,但是你別讓鐵勒人碰他,別他碰了,三太太就沒法做人了。」

「那你怎麼不去剁了他?請他吃頓飯,弄點耗子葯毒死他?再不然,用錢雇槍手。眼下這年月,幾百兩銀子雇個單打一,也不怎麼難。你們給增其戴綠帽子,跟我沒什麼關係,可是拿我當猴耍,這債,該怎麼算!」

趙冠侯反客為主,拉了把椅子坐下,玉美人此時反倒比那個跪在地上只會哭的男人更為沉穩,她朝丫鬟道:「你扶少東家回他的房裡,我跟大人談。」隨後又像姐姐哄弟弟似的,輕輕拍著少東家的肩膀「別害怕,一切有我,不會有什麼意外。你且回房去,等我跟趙大人說通了就好,他是個好心人,不會刁難咱們的。」

送走了這位少東,玉美人也板起了臉「大人,別嚇唬他,他從小沒受過罪,不禁你嚇唬,有什麼話沖我說,有勁朝我身上使,我受的住。你說的對,我是想騙你,等我走的時候,從增其那搞一筆錢,和他遠走高飛,最多被你偷幾回,但最後還是他的。既然被你看破了,那我認栽。你要銀子,我幫你想辦法,你要人,我伺候你。等你回山東時,我跟你進關,我和他就見不著面。到了山東,你是想打想罵,想怎麼收拾我都行,就是別欺負他。他是個少爺,是個念書人,留過學,認識好多字,懂得好多東西,就是受不得嚇。」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的解去身上的衣服,露出裡面的小衣「你就是想在這要我,也沒關係,在哪都一樣。我反正就是這個命,我認了。」

「看來三姨太是動真心了,為了個男人,能豁出去一切。那我問你,如果我成全你們這對野鴛鴦,又能怎麼樣呢?他多半不能娶你當正室,他們家不會答應。」

玉美人一愣,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但還是如實回答「我們兩個去南方,增其的勢力再大,我們在南方過,就如同成家一樣,等過幾年,他爹沒了,他把家業挪到南方,我就是正室,我的丫頭就給他當小的,一樣是一份人家。我知道,這事有點危險,但是我願意賭。」

「所以你需要錢,對吧。那這樣,咱們做個生意,你幫我搞到增其的錢,我則幫你實現心愿。你們在南方安家,大概需要多少,報個數字給我。」

玉美人想了想「十萬。我們開一個買賣,就要幾萬的本錢,何況還要安家度日,使費很多。我有一些私房,但是還不夠。現在么……我跟了你,他就吃虧了,你送他十萬,他可以去找更好的女人,我跟你走,也算對得起他。」

「這樣吧,我保證不讓那頭鐵勒豬碰你,再給你十五萬,不過我建議,這錢你要留在自己手裡,否則都給這個男人,他可能過幾天就賣了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總要想辦法控制住他再說。我再送你們去山東,那是我的地盤,到了那,沒人能動你們一根手指。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玉美人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大人厚恩,小女子自當以身相報,只要大人不掀起我已是殘花敗葉,妾身願意侍奉。」

「不是這個事,我要你幫我一個忙。」他將頭湊到玉美人耳邊嘀咕一番,玉美人的笑容消失了,代之以驚訝的神色,用手指著他「你……你不是和增其說……」

「我說他就信,那隻能怪他自己不夠聰明。這筆交易,你是做還是不做,或是去告密,都可以。不過你去告密,我就殺你情郎全家,說到做到。」

玉美人點點頭「我做……我又不傻,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我聽大人的,幫著你對付增其手下的小隊子。那些人,我還能對付。但是你們要小心那個四姨太,她不是個尋常角色。」

「這我自有分寸,咱們的交易達成,等明天這個時候你來,我送你需要的東西。等到事成之後,你和你的心上人,到山東過好日子去,我保你一生無憂。」趙冠侯說完,轉身要走,玉美人卻反倒拉住他「別走……大人,難道妾身真的就那麼難看么?」

「三太太,這就沒意思了吧,你的情郎哥就在那邊,你拉著我,這算什麼。」

「若是昨天你應我這事,我自然高興。可是就像你所說,空口無憑,何以為信?若是事成之後,你殺我們幾個滅口,我又到哪裡去訴苦?只有這樣,我才能相信,你不是騙我。你只要是個男人,就不會捨得和我好過之後,再殺我。」

等到趙冠侯離開之後,丫鬟進來,看到了依舊癱軟成泥的玉美人,頗有些心疼地說道:「太太,你……你怎麼不喊奴婢進來替你。你們高一聲低一聲的吵吵,大公子都聽見了,在自己房裡一直哭,還用拳頭打牆,老嚇人了。」

玉美人搖搖頭「窩囊廢,光哭有什麼用,是男人的,拿刀去捅了那個鐵勒人或是捅了他都行。我如果不賠身子,他將來放不過我們怎麼辦。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要是從一而終,跟他算怎麼回事?不管他,我先眯一會,這男人,都快把我揉碎了……他可真有力氣。」

太陽落山,新民府內,也漸漸變的蕭條起來。兵荒馬亂的年月,中立區也不代表安全。

老百姓在太陽下山後,就早早的回家,不敢在街上逗留。整個新民府的街道,變的冰涼而又黑暗。路上既看不到行人,也沒有燈火,衙門裡的捕役早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也就懶得出來巡街。路燈是沒有的,即使是油燈,也不會再點,因此城市的夜晚變的黑暗而危險,沒幾個人敢出門。

這個時候,就只有四個地方熱鬧,一是飯莊,二是寶局,三是落子館、四是煙館。奉天城裡修著平康巷,但是隨著鐵勒人入城,那裡的女人抗不住鐵勒人生驢鐵馬,就逃到新民繼續做老營生,落子館很紅。城裡乃至鄉下的浪蕩公子,都將錢往女人的肚皮上扔。

城裡最大的一家落子館,因為新來了十幾個奉天來的蘇幫姑娘,而名聲大噪,來的客人格外多。只是最紅的杏芳姑娘,因為長的有點像增其將軍家的三姨太,不管你來的多早,也早有人包下,是搶不上的。讓不少人拿著銀子,掃興而歸。

而包下杏芳姑娘的人並不會付錢,只會在將杏芳弄的像死人一樣無力再動時,丟下幾張隨手可以揉碎的羌票,然後穿上軍靴走人。

等到摔門聲響起,杏芳這才敢啐一口唾沫,小聲罵一句「短命的窮老羌,早晚死在戰場上,連上落子館都白玩,真不是東西。」

馬德里道夫,這名鐵勒的高級情報參謀,多年的情報生涯,按說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但是他必須承認,在玉美人這件事上,自己栽了。他確實迷上了這位增其的三太太,至少在得到她之前,自己沒法忘記她。

這個美麗的東方女人,讓他變的興奮而且著迷,彷彿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為了她,自己願意冒一些風險,好在,事情還在可控範圍內。從卡佳那個賤人那裡反饋來的情報看,增其之所以不屈服,是因為趙冠侯的關係。不過玉美人左右也不是大姑娘,失去一次和失去一百次,又有什麼區別。卡佳已經快說服增其,讓自己先嘗她的甜頭,再送給趙冠侯。

一想到那個美人即將被自己所擁有,馬德里道夫只覺得身體又燃燒起來,方才把杏芳當成她所滅的火,又燃燒起來。落子館不提供飲食,他的肚子里有點餓,可是身上有的,只有老百姓很拒絕接受的「羌票」。

作為一名情報官,所擁有的經費,居然是這種廢紙,這簡直是恥辱。他小聲詛咒了一句,帝國正在戰爭之中,而財富卻依舊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那些財政大臣都該上絞刑架!

他怒氣沖沖的踢翻了一個放在路上的籮筐,不知道是哪個冒失鬼,把這東西放在路上。由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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