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掘坑待虎(二)

趙冠侯公開舉賢,倒也談不到是走馬薦諸葛,而是說的實理。一個標統無論如何,也比不了一個巡撫,從身份對等原則看,今天坐在這裡打麻將,享受著美人在旁關照的,怎麼也該是袁慰亭,而非自己。雖然對扶桑人的謀劃已經有所覺察,但他還是準備進一步試探一下,確定對方真實想法。

福島安正搖搖頭「慰亭先生,確實是中國難得一見的人傑,我國也想過與他接觸。但是他身上,舊有的官僚氣息太重,對於文明世界的規則,是被動接受,而不是發自本心的認同。與他對比,趙君更值得我們接觸,也更值得帝國結交。而且是您第一個帶領黃種人戰勝白種人,而不是袁君。趙君,請你不要有所顧慮,扶桑帝國對於朋友,向來真誠,也從不做背信棄義之事。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團結整個東亞各國的力量,提高黃種人的地位,最終戰勝白種人,成為世界的霸主。在這條路上,每一個傑出的黃種人才,都是我們的朋友,而趙君,就是我們認可的人才。與我們聯手,共同建立不世功勛,讓史書上,留下你的名字,這難道不是每一名中國官員的追求?」

趙冠侯似乎被說的意動,猶豫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考慮一下吧。這件事所關非細,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洋子此時怯生生地說道:「父親大人,我覺得還是給趙君一點時間比較好,不要催逼過急。我相信,以趙君的才能,一定能夠想明白,什麼才是對自己有利的,什麼不是。總之一切都還有時間,今天大家還是說些閑話,不要把氣氛搞的太僵。」

青木慈祥的一笑「洋子的請求,總是讓人難以拒絕。」隨後看向另外兩人「你們看,我的三十萬嫁妝,是不是很快就要送出去了?」

三人一起大笑起來,洋子羞澀的低下頭,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趙冠侯與青木之間,手腳利落的為趙冠侯點了一個煙泡。趙冠侯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吃煙,她連忙起來,深深的鞠躬道:「對不起趙君,我不知道是這樣,請你不要見怪。」

「洋子小姐不必如此多禮,青木君,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趙大人,你不知道,我國女子從小受的教育,就是要以男人為天。一旦冒犯了男子,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之處,也要誠心誠意的道歉,乞求原諒。是以我國男子絕無季常之癖,而女子也向來逆來順受,不敢忤逆自己的夫君。洋子雖然未曾適人,但是這些淑女應有的禮儀是有的,她誤會你吃煙,自然就要向你道歉了。既然你不抽這個,那就由她給你點煙吧。」

洋子此時已經又拿來一盒呂宋雪茄,利落的為趙冠侯點起一支,趙冠侯拿在手裡,朝她笑了笑,她則在一旁幫著趙冠侯碼牌。見那十根手指細如蔥管,與那碧綠的牌面,相映成趣,別有番味道。

她那件旗袍穿的很緊,將纖腰玉鋒勒顯的頗為醒目,切牌碼牌之間,身體前傾,越發的惹人注目。趙冠侯吸著煙,也伸手去碼牌,手在洋子的手上輕輕一碰,後者就連忙將手一縮,但隨後還是會繼續幫忙,並沒有逃開。

一連打了兩圈牌,趙冠侯手風不但順,而且那玉手也摸了不知多少次,只當是添頭。洋子玉面生霞,貝齒輕輕咬著下唇。只是身子依舊坐在趙冠侯身邊,偶爾當趙冠侯要打出一張牌時,就覺得腿被洋子輕輕碰一下,便另換一張來打。

連打兩把牌之後,小村打骰子時用力太大,一枚水晶骰子跳起來滾落在地。房間里,下女都已經出去,幾個人都自己低下頭找。他們坐的都是泰西大椅,趙冠侯一低頭,就見到桌子下面的那枚水晶骰子,旁邊則是洋子那兩隻穿著粉色繡鞋的纖足。她的頭也歪下來找骰子,不想正與趙冠侯的頭撞到一處,疼的她「阿」了一聲。向後縮了縮頭,露出個極為可愛的表情「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沒什麼,大家都不要動,我自己來揀就好。」另外三人笑著抬起頭,趙冠侯則探下身去,伸手抄起那枚骰子。卻見洋子並沒站起來,依舊保持原來坐姿,那兩隻著雪白羅襪的纖足,就在那裡,鞋頭尖窄如同筍尖。趙冠侯心內一動,借著揀骰子的當口,順勢,在洋子的腳上用力的一捏。

「啊」洋子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呼喊,但隨即又咽了回去,粉面脹的通紅,連脖子都紅了。見幾個男人看向她,她連忙道:「沒,沒什麼……頭……頭還是有點疼。」

青木搖搖頭「麻煩的女孩子,你今天的表現很失水準啊。」幾個人都沒注意到這裡的異常,把注意力放回牌上。趙冠侯其他三人也不再談正事,開始談起些閑談,又商量著釋放軍紀的事。

福島原則上同意,釋放三分之一的軍紀,至於具體人選,將在隨後的會議上商談。而接下來,則由金國官府為駐軍提供這種女性作為交換。

趙冠侯見洋子被自己摸了腳,卻不敢聲張,借著打牌的當口,一隻手放下來,卻放在了一旁洋子的腿上。洋子拚命的閉上嘴,似乎把一聲尖叫給生吞回去,但是臉已經漲的通紅,伸手試圖推開他的手。等到趙冠侯側頭望去,只見洋子那雙好看的大眼睛裡,已經充滿乞求的味道,他這才抬起手,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輕輕揉捏。

八圈牌下來,趙冠侯手風極順,既有個活生生的美人可以擺弄,又大贏特贏,算下帳來贏了足足七千餘元金洋。青木、福島也各有兩千金洋入帳,小村壽太郎一家獨輸,額頭上都有汗水落下來。當即表示,不能結束,等到吃完午飯還要繼續。

午飯上準備的也是金國菜色,淮揚大菜燒的精緻,佐餐的酒,則是二十年的陳釀紹酒。青木道:「這位廚師,是御膳房出身,聯軍進城時,他沒來得及走,就被我的青木公館收留了。開的工錢,比他在膳房時還要高出兩倍,現在,他已經不想走了。」

「這倒是很正常,賺的多,自然就不想換地方。」趙冠侯剛剛將一味乾絲夾下去,洋子立刻又為他夾了一筷子餚肉。她在飯前,又換了一身衣服,卻是一件極為緊緻的小緊身,乾淨利落。少女體香混合著酒香一起襲來,讓人心曠神怡。

福島安正道:「人都有趨利避害之心,這是很正常的事。這名廚師的選擇,在一些人眼裡看來,是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而為外人效力,趙君怎麼看?」

「這話沒道理,他會做飯,是要靠這個手藝賺錢的。自然誰給的錢多,他就為誰做事。當然這裡也有其他的考慮,比如人情,比如發展,老交情老面子等等。總之,把這些東西都扔掉的話,剩下的就是兩個字,利益。所謂忠誠,只是背叛的利益給的不夠大,足夠大的時候,人自然就會反叛。像是有洋子這麼個大美人在,她要說誰幫著青木君做事,就嫁給誰。我保證啊,為青木君做事的人,能排到通州去。」

青木拍掌叫道:「說的好!快人快語,我很喜歡。貴國說,士大夫恥於言利,事實上,就是他們不夠務實。如果他們能像趙君這麼看問題,想問題,那麼很多事情就好解決了。」

飯吃了一個小時,二十斤的紹酒喝了一半有多,公使館給小村打來個電話,有急重要的事要他去處理。可是他今天大輸特輸,不甘心就這麼一走了之,與三人商議道:「我四點鐘的時候就回來,你們一定要等我。」

福島看看錶「我在軍營里也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正好,四點咱們在這裡見。趙君,你絕對要留下。」

兩位牌友一走,青木似乎也坐不住,「趙君,實在很抱歉,我的第一樓剛剛發生了你與鐵勒人的事,總有些善後要去做。洋子,你派個下女陪趙君到卧室去,讓他午睡,我去第一樓。等我從那裡回來之後,還有很重要的事和趙君談。記住,必須派下女去,你不要亂闖。」

「爸爸放心,我有分寸。」

三個主人先後離開,就只剩下這對年輕男女,趙冠侯朝洋子一笑「多謝小姐不計較我方才唐突之罪,另外要說一句,好香。」他用眼睛看了一眼洋子的雙足,後者則如含羞草一般,雙臂合抱胸前,害羞的看著趙冠侯,半天之後,才努力的叫了一聲「趙君,你一定很疲勞了。我帶你到卧室午睡,等父親大人回來,你們再聊。」

「青木先生不是說要派下女么?」

「下女……不夠資格招待貴賓,我自己就可以了。請跟我來。」

她在前領路,引著趙冠侯來到一邊的卧室,這裡裝飾的極為豪華,牆上掛著十幾幅水墨畫,另有幾樣傢具,靠牆是一張寬大的南京拔步床。趙冠侯笑道:「我還當,這裡會擺一張席夢思。」

「趙君,我國衣冠唐制度,禮樂漢君臣,比起中國來,我們的國家更為傳統,也更嚮往中原文化。日常的器具上,也盡量學習中國。像這木床,是我父親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來的,他說這才是國人該睡的床。」

「恩,這種床躺上去會很舒服,在中國,當年的女人都以擁有一張這樣的床為榮幸。」趙冠侯邊說邊坐到床邊,洋子跪下身子,恭順地為他脫去腳上的拖鞋,又羞澀的說道「請等一下,我為你泡一杯茶來。」

她出去時間不長,舉了個紅木托盤進來,裡面放著一隻宜興紫砂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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