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大捷

「當時我們遭遇了金國兩個騎兵團的進攻,而我身邊,只有一個胸甲騎兵連。……什麼,您說是胸甲騎兵營,不,我必須提醒您,那是騎兵連,不是營。而我,也並非臨陣脫逃,是去找逃走的哥薩克團,如果我能找到他們,就能戰勝那兩個團的敵人。相信我,只要我能和他們會合,消滅那兩個團不在話下,然後,我就不用出現在這了……」

在西伯利亞鐵路局,安德烈一邊艱難的拉著袢繩前進,一邊對自己身邊的同伴解釋著。雖然被同胞看成了整場戰爭中最大的罪人之一,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當時是去尋找部下,而非逃走。

事實上,當孫美瑤的騎兵與胸甲騎兵營遭遇時,彼此都產生了出師未捷的感覺。一方面是挾勢而來,想要來一場摧枯拉朽的勝利,將敵人盡數斬於馬下。另一方面,也是養精蓄銳,準備將這支不開眼的隊伍盡數消滅。

可是兩軍交手之後,傷亡比例卻維持在一比一的程度,胸甲騎兵不但裝備精良,戰技也很高超。而騎兵哨經過殘酷的訓練之後,現在也擁有了一流騎兵的實力,加上裝備精良,左輪手槍眾多,與這支胸甲騎兵較量並不落下風。

但是他們的數量太少了,如果長期維持這種戰鬥,孫美瑤只能先行撤退,否則所有的本錢,都得賠在這裡。但就在這個關口,一發流彈,擦著安德烈的耳朵飛過去。這在戰場上,算是極尋常的事。可是安德烈見到麥列霍夫中彈陣亡的情形後,變的有些草木皆兵,認定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夠安全,決定將指揮部後撤幾十鐵勒里再說。他撥馬先走,離開了自己陣地,而隨著他一起逃走的,則是剛剛從前線逃回來的那些驃騎兵。

指揮官的臨陣脫逃,帶來的是災難性質的結果,胸甲騎兵本來在哥薩克騎兵潰散,槍騎兵衝鋒不里的情形下,士氣有些動搖。此時見到主官逃跑,隊伍就更沒辦法維持,越來越多的胸甲騎兵開始脫離戰場,而孫美瑤則不失時機的下達了衝鋒令。這些出身綠林的騎兵從後面追殺上去,將一個又一個的鐵勒貴族子弟斬於馬下,剝去他們身上明亮的胸甲,奪取他們那美麗的戰馬,連帶著刻有家族徽記的槍械,也奪為己用。

眼看著身旁的戰友一個接一個倒下,一部分落後的鐵勒騎兵選擇了下馬,放下武器舉起雙手,無奈的成為了俘虜。

隨著逃兵的路線,孫美瑤的騎兵隨後突破了鐵勒軍單薄的後方,將他們停留傷兵的營地攻破。躺在帳篷里的傷兵,被這些人驅馬踩死,或是揮刀斬殺,幾無還手之力。少數人組織了反抗,但是也無濟於事。整個傷兵營地很快失守,緊接著,就是輜重。

武衛右軍發現騎兵援軍到來之後,也已經全面由守轉攻,步兵隊開始了縱隊衝鋒,追殺著所有的鐵勒人。除了那支步兵營還在勉強抵抗外,剩餘的部隊,基本已經喪失了戰鬥下去的能力。

曾被奉為王牌的槍騎兵連,在錯誤的時間投入了錯誤的戰場,代價就是還沒來得及發揮出自己的威力,就被炮火及手留彈籠罩了。而且他們選擇的路線上,有太多屍體,這也嚴重影響了鐵騎兵的前進。一匹匹戰馬倒下,成了新的路障,讓後面的騎兵難以發揮自身的優勢,被迫陷入了步兵的圍困之中。

十幾名步兵圍住一名槍騎兵的情況隨處可見,大家舉著刺刀從各個方向刺突,鐵勒健兒怒吼著,拚命的格鬥,但最終只能被挑落馬下。

圍攻的步兵,用趙冠侯昨天晚上教授的鐵勒語大喊著「投降不殺!優待俘虜!」同時將刺刀用力向敵人身上戳去。

投降,出現了。

陷入絕望境地的鐵勒士兵,開始舉起了手,放下了武器,包括槍騎兵在內,這些勇猛的貴族兵,此時也不得不選擇了投降。戰場上,隨處可見投降的鐵勒人,以及哀號的傷員,更多的右軍開始加入追擊的行列,希望儘可能多的,抓捕一些俘虜,獲取一些戰利品。

趙冠侯沒參與追擊,而是催馬來到孫美瑤面前,拉住她的手道:「你終於來了。我還在想,大帥會派誰的兵來,果然是你。讓我看看,受傷了沒有?」

孫美瑤輕輕掙扎著收回了手「你這讓人看見……不好。你不問問,家裡怎麼樣?」

「比起老營來,我更在意的是你。就算是老營的基業都丟了,你沒事我就高興。」

孫美瑤心裡一甜「胡說啥呢?啥都丟了,老營好著呢。從津門來了好多人當兵,聽說都是程功亭的舊部。這幫人會打仗,可都是好苗子,好好練一練,都是好兵。咱這回的買賣,起碼不虧本。若是你說那買賣做成了,就賺大發了。」

趙冠侯放眼四外,看著那倒地的雙鷹旗,被馬踩的不成樣子,一個哨的新軍,正端著刺刀,對每一名鐵勒兵的屍體補刀,如果傷員拒絕投降,照樣也是一刀下去。他點點頭「差不多吧,我琢磨著吧,這事怎麼也是成了。來,咱先見個朋友去。」

小德張那幫太監宮女,在後面看的眼睛發直,這大金國還有兵能打贏洋人?若非親眼得見,他們肯定不相信。可是這回,就是在他們眼前實打實的事,卻由不得任何人說個不字。那麼多洋人,鋪天蓋地的來,又這麼敗下去,這簡直是戲文里才有的事情。

等到趙冠侯過來,他不等說話,就把刀槍交上去,隨後跪地磕頭。趙冠侯大吃一驚,連忙跳下馬攙扶道:「張公公,您這是何意?咱們弟兄之間,可當不得這樣的大禮。」

「趙大人,小的這是從心裡服您,您就讓我拜一拜,小的心裡也舒服點。咱大金國要是都像趙將軍這麼英雄,老佛爺又何必受這個罪啊。這幫洋人這麼凶,您照樣給打退了,這是棟樑,您這樣的人我不拜,我還要拜誰啊。」

「可不敢這麼說,這是祖宗保佑,老佛爺的洪福,萬歲的蔭庇,我這點功勞不算什麼。張公公,咱有話說。」

他將小德張拉到一邊,小聲道:「這仗打完了,我們是能得點戰利品,可是……我這部隊的傷亡,您也是看著呢。再說彈藥糧餉,耗損都很大,這補充起來,也是一大筆錢……」

小德張一揮手「趙大人,您這話就不必說了。小的雖然是個閹人,但也不是不懂好歹的。我跟那幫大官要錢,是因為我知道,那幫人的錢也不是好來的。不是好來,就不能讓他好散,我不要,也便宜了他們。可是您既是我的好兄弟,也是咱大金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您的錢我可不能拿,也不敢拿。今天的仗,是小的親眼看的,武衛軍的弟兄們,那是賣了命的,若是再從武衛軍手裡拿錢,小的就沒了良心!您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麼做。」

他盤算著「我們的人雖然多,但是能在老佛爺面前說話的,也就五個人。您預備三輛車給小的,剩下的事我來辦。其他的繳獲,您留下一半沒有問題。那麼多弟兄要治傷,陣亡的要撫恤,還要招新兵,買槍炮,處處都要用錢,這個使費,小的明白著。我保證,沒人在老佛爺面前多說您半個字。至於那幫大老爺,您放心吧,他們就算是想奏本,我們也有辦法,給他們一個厲害!」

「那就謝過您的恩典了。」

「別,您可別這麼說,其實小的也有個不情之請。」小德張看看左右,頗有些踟躇,但最終一咬牙道:「小的想和您拜個把子,可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分。」

太監不與外官相通,否則就是死罪。但是現在綱紀廢弛,這些規矩,也就講究不得,太監與外官稱兄道弟的事,已經很常見。比如李連英之於楊立山,就是以兄弟相論。小德張此時名位並不高,提這個要求確實有高攀嫌疑,說完之後,也很有些惴惴不安。

趙冠侯卻一把拉住他的手,滿面笑容道:「張公公,您這可是給我好大的面子,咱們弟兄見面就很投緣,您不說這話,我也有這個想法。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既然有你這話,咱就這麼辦了,從今個起,咱兩就是兄弟。」

疆場之上諸事從簡,磕頭換貼這套來不及,只敘年庚,小德張比趙冠侯大一歲,為兄長,趙冠侯為弟。有了這層關係,兩人立刻變的近便起來,小德張也不見外,拉著趙冠侯的手道:「咱既是兄弟,那就不說外話,你放心吧,這回你就掄圓了吹,報功的時候,往高里報。繳獲的數字,往小里說,找些破爛頂上去,其他的,有哥哥給你辦。保證里外上下不會撒湯漏水,誰要是想要參你,我給你做證,包準摘了他的腦袋!」

金國不搞監軍制,但是太監親歷戰陣,與監軍無異。如果有人對戰利品及戰績有疑議,太后必問於這些親歷戰陣之人。小德張這邊只要吐了口,趙冠侯就可以無所顧忌的侵吞這些戰利品。

這次戰鬥,右軍損失固大,收穫也豐,光是頓河馬,就繳獲了超過一百五十匹。其次,就是那些大篷車。

哥薩克劫掠成性,各支部隊之間,同樣會搶奪戰利品,所以他們的財產都隨身攜帶。大篷車走到哪裡,他們的財產就帶到哪裡。這次兵敗,他們根本顧不上帶著車輛,這些自京城掠奪而來的財富,又為右軍所繳獲。

大篷車裡既有金銀,也有許多飾品、古玩、古董。有一部大篷車內,裝的都是女人的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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